只有兩個人的特殊升旗儀式。
夫妻倆在哨所周圍開墾荒地。每到夏天,哨所周圍開滿五顏六色的野花,徐臣華偶爾會給愛人採把野花,一句話不說只是傻傻地笑。
遼闊的田野間,幾間紅頂小屋顯得格外醒目,這裏便是來自天津警備區工程維護隊的一等功臣、四級士官徐臣華的工作基地——“夫妻哨所”。
今年“八一”,徐臣華作爲北京軍區唯一一位士兵代表參加了在京舉行的“全軍英雄模範代表大會”,接受了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親切接見,與此同時,天津警備區也隆重開展了“向徐臣華同志學習”的活動。
兩天前,徐臣華返津繼續堅守工作崗位,記者得以走近“夫妻哨所”。
憨厚的軍人 “騙”來的媳婦
1997年5月至今,在方圓幾十裏荒無人煙的東麗郊區,小兩口已經和哨所相伴了10年3個月。
楊愛梅說自己特別知足,部隊給了丈夫這麼多的榮譽,警備區還爲哨所蓋好了4間新房。
“說心裏話,我是被他‘騙’來的。”楊愛梅說,兩人談戀愛時,徐臣華調到了哨所工作,他隔天就寫一封信勸楊愛梅過來隨軍,說這裏生活條件特別好,有獨立浴室,有食堂,有廚房,自己想開小竈沒問題。
楊愛梅坦言,來津隨軍,自己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她當時在濱州開發區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內心特別矛盾,最後是老父親幫她做了抉擇,“閨女,國家少啥都成,就是不能少軍人,你要是相中了小徐,就別猶豫,當軍人家屬就得能吃苦。”她轉天早晨就向單位辦理了辭職手續,連夜收拾行裝,準備前往天津。
徐臣華憨厚地笑着說,妻子真是被自己“騙”過來的,當年的哨所別說獨立浴室,就連電話都沒有,想打電話只能步行一個半小時,到最近的村莊借用村委會的電話。
第一次來哨所,楊愛梅坐火車、倒汽車用了十多個小時。下車時,已是傍晚時分,天都擦黑了,還飄起小雨,“我隔着車窗看到他,挽起褲腿,騎着自行車還拽着一輛自行車在高速公路出口處跟我揮手。”
下車後,兩個人默不作聲地走着,“還跟我說有三層小樓,還說周圍特別繁華,在哪兒呢?”楊愛梅最後還是騎上了自行車,“走了快一個鐘頭,天都黑了,雨也越來越大。20多公里的土公路和鄉下的羊腸小道,走了三個多鐘頭纔到哨所。”
“理虧”的新郎 不怕苦的新娘
地面潮溼,牆體大片泛鹼,牆面嚴重風化脫落,方圓幾十裏內沒有村莊,地上長滿了半人多高的蘆葦和草叢,出入哨所的一條小路已被枯黃的蘆葦半遮半掩着——這就是哨所當年的情況,“你說怎麼住?”儘管已經搬到新哨所一年多,但楊愛梅只要有空就回這幾間老屋看看,別看她總問“怎麼住”,實際上自己卻一住就是10年。
“我就覺得他太難了,我要走了,他就更苦了。”楊愛梅永遠都不會忘記在哨所中的第一頓晚餐,當晚徐臣華爲了招待未來的“媳婦”,特意準備了3個菜:一條“紅燒魚”,一半熟了一半夾着血絲,魚鱗也沒刮,內臟都在魚肚子裏;一份炒茼蒿鹹得沒法吃;外加半份鹹菜;米飯根本就嚼不動。
自知“理虧”的徐臣華拿起雨傘和手電就消失在雨夜中。兩個小時後,徐臣華回來了,懷裏揣着二斤速凍水餃,說是從十多裏地以外的一個工廠小賣部買來的。“我就是在那一刻決定留下來的,如果我因爲怕吃苦走了,也太差勁了。”
徐臣華用自己的方式感動了楊愛梅,兩人很快領了結婚證,沒有婚禮,沒有婚紗,沒有新房,甚至沒一塊喜糖,兩個人就把喜事辦了。
不能再苦的日子 甜到心底的生活
很快,楊愛梅領教了哨所的辛苦。附近沒有商店,日常生活用品要步行至少一個小時才能到周邊的村上購買;水質特別差,喝到嘴裏發苦發澀,楊愛梅經常嘔吐、鬧肚子;一到夏天,毒蚊子、野蜂和旱螞蟥成羣,睡覺時掛兩層蚊帳還被蚊子咬醒;冬天,所有門窗都掛上厚棉簾子也擋不住寒風,把棉被、軍大衣、棉衣都壓身上,後半夜還常被凍醒……
在哨所10年,夫妻二人沒逛過一次公園、看過一場電影,直到今天楊愛梅都沒去過和平路、濱江道。
10年間,兩口子只在今年“五一”回家休了兩週假期,此外所有時間都駐守在這個哨所。爲了讓丈夫安心工作,已經35歲的楊愛梅至今沒要孩子,“一有孩子我就要回老家休養,這裏不又剩他一個人了?”
哨所地處偏遠,醫療資源非常有限。有一年冬天,外面下着鵝毛大雪,凌晨一點多鐘,楊愛梅突發高燒,徐臣華幫她裹上大衣,背起來就往外跑。外面雪大路滑,徐臣華想8裏地外的奶牛場或許有醫務室,於是深一腳淺一腳,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發瘋似的向奶牛場跑。
楊愛梅醒來後,看着徐臣華默默地流淚……“對工作有責任感,對家庭有愛心,這樣的老公往哪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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