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之外 對同伴的逝去表現冷漠
謝海當時沒有意識到,唯一真正見過蔡天星的施應昌並沒有參與這場鬥毆,他甚至沒有帶刀。當張雨和謝海揮刀砍向李英傑時,施應昌坐在一輛出租車裏等着他的同伴,對此,他始終無法自圓其說。3人逃到貴陽以後,施應昌決定回來自首,便悄悄地一個人回到昆明。張雨和謝海至今不知道他爲何不告而別。
“他的行爲恰好爲他們的所謂‘義氣’寫了個註腳。”一名警官說。
警察無法理解“家族利益”至上的玩家們在一名同伴逝去後表現出來的冷漠。辦案警官周磊說:“當時網吧裏有雙方的人在玩遊戲,他們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仍在繼續玩,完全事不關己的樣子。這件事情在遊戲圈子裏很快就傳開了。哪些人打架,誰被害了,誰跑了,大家都知道。但是他們都無動於衷,沒有觸動,日子照過,遊戲照玩。我們詢問的十多名知情人,都表現得很冷漠。”
甚至連蔡天星本人,明知道自己纔是矛頭所在,李英傑不過是“替死鬼”,也仍然很淡漠,極力撇開與此事的聯繫。“他們號稱‘家族觀念重’,但是真的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又都不想牽涉其中,不願意站出來幫忙,說不清楚是什麼心理,很奇怪。”
“這些孩子大都是獨生子女,以自我爲中心。他們的邏輯似乎很簡單:誰侵犯我了,我就要報復;但是闖了禍以後,又‘明哲保身’。”
走近玩家 他們的生活已高度網絡化
更值得注意的,是犯罪嫌疑人和其他玩家們已經高度網絡化的語言和行爲方式。
案發後,民警詢問了十多名知情的玩家,也審訊了嫌疑人,感覺“他們和我們的思維不一樣”。“我們問話的時候,很平常的話他們一下子理解不了。他們說的話,我們也要‘處理一下’才明白。他們的語言已經很網絡化了,與正常的社會交流有一定的差距。”
周磊舉例說,這些遊戲玩家之間互相稱呼網名,提起真名反而一臉茫然。他們稱女玩家爲“婆娘”,用慣了網絡語言,包括網絡上罵人的髒話和網絡符號。一名玩家的網名叫做“爹”,這些同齡人照喊不誤,絲毫不以爲怪。
周磊描述了這個“圈子”裏的人的行爲特徵:十幾、二十歲,社會閒散人員;找不着工作或懶得找工作;沒有多少錢,沉溺網絡聊天和遊戲;可以沒日沒夜地泡在網吧裏,將鍵盤敲得“啪啪”響;家長要麼太忙、沒功夫管孩子,要麼離異、管不了;都說髒話,女孩子都抽菸;沒有正常的社交圈子,朋友幾乎都是網絡上認識的;很少回家,有時累了就幾個人一起找個小旅館睡一夜;穿着也挺時尚,但因爲不常回家洗澡換衣服,網吧裏的煙味、汗味都沾在身上,很邋遢。
“有一個知情人,是個女孩。我們找到她時,她已經在網吧待了3天3夜。”周磊說。
3名犯罪嫌疑人中,謝海不滿17歲,施、張二人21歲,都是初中畢業或肄業後便閒在家裏,終日上網。今年3月,三人在現實生活中見面後,經常一同上網、喝酒、切磋遊戲技術。
謝海說:“我們有時候玩通宵,就在網吧裏吃點方便麪什麼的。‘施施’(施應昌的網名)的癮最大,他也最有錢,經常付賬。張雨的性格衝動一些。我覺得他們兩個比較講義氣,是我的朋友。”
謝海有10多個這樣的“朋友”。現在,他非常後悔那一刻爲了“義氣”衝上前去:“我現在想,他們不是真正的朋友,其實義氣不是那麼重要。如果現實生活中遇到別人這樣羞辱我的朋友,我不會生氣到動刀子的地步。”(文中涉案人員均爲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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