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星(來源:齊魯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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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肇星將他44年外交生涯的點睛故事與同學們分享,《國際先驅導報》記者也有幸聆聽了這位前外長的北大第一課
國際先驅導報記者郭一娜發自北京 『我坐在這兒有點失落,更願意坐在那兒。』李肇星指了指臺下早已坐得滿滿的同學們的座位。
外交部前部長李肇星卸任後,接過了北京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的聘書。9月5日一早,在國關學院開學典禮上,『李肇星講堂』開張了。開口的第一句話,李肇星就展示了自己獨特的個性,他不願別人叫『前外長』,願意被稱為『北大同 學』。
從賞國畫論國際形勢
『丈山尺樹,寸馬分人——國際形勢觀察』是第一課的題目。
『前兩天我讀到唐代詩人王維的《山水論》,講的是如何看國畫。今天我就現學現賣。』李肇星開始破題——『畫中山,以丈來量。畫中樹,以尺來測。畫中馬,以寸來量,畫中人,要根據他的表情、動作、神韻來細細揣摩。觀察畫中人,也最難。』
李肇星頓了頓,將話題從賞畫引入觀察國際形勢——『其實看畫的四種境界,也可以借鑒到觀察國際形勢中。既要登高望遠,有戰略眼光。又要腳踏實地,細致入微。』經李肇星這麼一點撥,臺下同學們纔恍然大悟。
而這,只是李肇星破題的開始。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他為同學們帶來了一頓盛宴。
講述與麻生的『洗手間外交』
都知道外交需要靈活,但有時一些溝通手段靈活得讓你想都想不到。
『有些問題堅決不能讓步。比如中日之間的歷史問題。』李肇星講課始終面帶微笑,但說到原則性問題時,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擔任外長期間,李肇星見證了中日關系從冰凍三尺到春暖化冰的全過程,其中和日本前外相麻生的一次談話,讓他記憶猶新。
『去年中日高層關系還很僵的時候,我和他共同出席一個國際會議,他看我上洗手間,就跟了出來,而且攔住手下沒讓他進去。就這樣,我們在沒有媒體記者的打擾下,包括歷史問題在內暢談了20多分鍾。』
『這次輕松愉快的交談,也為中日兩國外交領導人加深相互了解、增進互信奠定了基礎。』李肇星這樣回憶了這次特殊溝通的成果。
後來,麻生並沒有把談話細節透露給日本媒體,但是卻用了這樣的措辭,『我和李肇星在雙方都「方便」的地方進行了真誠的溝通和討論』。
批評美方的『文革思維』
外交舞臺上,不僅要適應多樣的談判方式,還要靈活應對對方的『挑釁』。
『一次我率中國代表團參加中美外交談判。沒想到美國代表團一開始就談起了人民幣匯率問題。』
李肇星便如是回擊——『我沒有直接回答他們關於人民幣匯率的問題。我覺得不應該將貨幣問題政治化。我告訴他們,以前我們「文化大革命」時期,對事物判斷都非左即右。連地裡的莊稼都分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的。現在我們已經徹底否定了「文革」,而你們還抱著極端的文革式理論來看中國的貨幣問題,不覺得不合時宜嗎?』
他告訴同學們:『有時外交談判都是針鋒相對,你要說服對方,就要靠獨特的思維方式來取勝。』
被常識性問題『難倒』
在國際外交舞臺上馳騁風雲的李肇星,有一次被看起來簡單的常識性問題難倒了。
『在我做外交官的第43年,也就是去年,突然有人問我,你是外交部部長,世界上一共有多少個國家?別看我是外交部長,一下子也答不上來。就去找禮賓司和國際司司長,他們告訴我大概有200個國家和地區。我一聽這不就是外交辭令嗎。「別拿發言人那一套回答部長提問。」我們三人都回去查找資料,根據我們三人的標准,得出了共有192個國家這個結果。』
在李肇星看來,這並不是個簡單的問題。『我覺得做什麼事都要心中有數。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有一次一個國家派訪問團來中國,問你們中國有多少人口,當時咱們官員說有六七億吧。對方一聽就很驚嘆,「中國真偉大,一差就差1個億。」』
臺下同學笑聲一片,但李肇星並沒把這只看成一個笑話。『我希望大家在今後的治學中,要實實在在,多用事實證明觀點得出結論。這樣纔有說服力。』
正所謂『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他給我們講的都是鮮活生動的實例和他的切身感受,很難在書本中學到。』北大國關學院研究生一年級學生王田告訴《國際先驅導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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