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草原
行走草原
行走草原
行走草原
央視《新聞調查》2007年9月16日播出《行走草原》,以下為節目內容。
總制片人:梁建增趙微
制片人:張 潔
編導:陳新紅
攝像:王忠新陳 威
錄音:呼 和
解說:姚宇軍
合成:呂 鋼
責編:宋 薇
策劃主管:鄭 剛
播出主管:楊明澤
制作主管:張步兵
監制:梁曉濤莊殿君
總監制:孫冰川
被采訪人:
傅寅峰的媽媽
傅寅峰的爸爸
林在春 草原探險夏令營韓國領隊
楊金華 草原探險夏令營中國副領隊
馬星星 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學生
陳子晨 北京通縣洛河中學學生
曹 凱 中國人民大學學生
傅寅峰 上海市進纔實驗學校學生
劉 娜 哈爾濱師范大學學生
李子超 9歲
王海旭 四川省成都市磨子橋小學學生
田中洋子 草原探險夏令營日本工作人員
陳愛民 宋慶齡基金會聯絡部副部長
安河內興二 草原探險夏令營日本領隊
宋雨今 北京市西城區中古友誼小學學生
崔治元 韓國營員
朴性玟 韓國營員
塚田翔太 日本營員
康麗穎 首都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教授
吳萌盟 1992年草原探險夏令營營員
陶景峰 1994年草原探險夏令營營員
何 汀 1993年草原探險夏令營營員
第一部分
演播室:今天我們要說的是一個已經舉辦了16屆的夏令營,這個夏令營比較特殊,它的營員是來自中、日、韓三國的青少年,夏令營的主題活動是在草原上進行幾天的負重行走,十多年來,中、日、韓近千名青少年通過這個夏令營得到了鍛煉。
解說:傅寅峰,上海市進纔實驗學校3年級學生,今年8月12日該過十周歲生日了,他盼望著媽媽能送一個游戲機作為生日禮物,可是這時的母親卻另有打算。
傅寅峰的媽媽:這一年都是孩子過(十歲)生日,都是他們一個年級的,他的朋友啊,幼兒園的同學啊,都過生日。請客吃飯,然後聚會啊,各種各樣的活動都有。我想怎麼樣給他一個比較有意義的,讓他能夠留下深刻印象的生日。
解說:為了讓兒子十歲的生日過得有意義,傅寅峰的媽媽動了很多腦筋,她上網搜索發現由中國宋慶齡基金會主辦的2007年國際青少年草原探險夏令營,暑期將在內蒙古開營,這個由多國營員參加的夏令營將對孩子們進行野外生存訓練,每天要徒步行走15公裡,傅寅峰的媽媽准備讓兒子去夏令營。
傅寅峰的媽媽:我就跟他說了,我說媽媽給你過生日的禮物,讓你去草原走走,草原好玩嗎?好像不是很願意去的,他現在愛游戲、愛玩游戲,所以我想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東西可以看、可以玩,不過他爸爸不是很願意。
傅寅峰的爸爸:他媽媽在做各方面的准備工作,我覺得沒這個必要,好像吃這個苦有點刻意,去的前面我是這樣想的,有點刻意找苦吃的感覺。
記者:他去夏令營你最擔心的是什麼?
傅寅峰的爸爸:我最擔心啊一個就是太累,一天走十五公裡確實我覺得太累,一般成人都可能承受不了。還有就是蚊子,我擔心內蒙古草原蚊子是不是特別多?咬得皮膚會那個不適應發炎啊,身體不舒服。
解說:雖然傅寅峰的爸爸、媽媽對他是否參加夏令營看法不完全一致,但最後他們還是決定讓兒子去參加夏令營。
傅寅峰的媽媽:其實我壓力很大,所有的親戚都覺得你怎麼會這樣?他們說我是:你是不是後媽啊?他們覺得他太小,吃不了這麼多苦。草原啊、離開父母啊。他們說為什麼同樣的出去?為什麼不能讓他玩的開心點?我說你以為他這樣玩就不開心嗎?這樣玩對他肯定是一個很深刻的記憶,而且對他的成長,我相信是一個標志性的一件事情。
解說:2007年8月3日,傅寅峰和來自中、日、韓三國的40多名青少年到達了內蒙古錫林郭勒大草原,美麗、寬闊的大草原讓從未見過草原的孩子們興奮不已,不過他們來這裡除了感受大自然外,更重要的是要進行為期4天的草原負重行走。
領隊:迅速在這兒集合。
解說:2007年國際青少年草原探險夏令營由中國宋慶齡基金會、日本螞蟻蟋蟀游戲學校、韓國青少年文化院聯合主辦。
領隊:現在我們歡迎韓國領隊講話。
林在春:希望大家在夏令營期間身體健康、玩得愉快,就這些了。
楊金華:好,謝謝三方領隊對大家提出的期望,我們所有的營員一定要在草原上,玩得高興、玩得愉快,要在草原體驗中自己獲得新的知識。
解說:來自中、日、韓三國的40多個孩子被分成5個班,每個班都有來自不同國度的營員,宋慶齡基金會還特意安排了大學生志願者作為每班的班長,日本螞蟻蟋蟀游戲學校也安排了工作人員作為每班的日方班長.開營期間夏令營的活動將以班為集體來開展,分班後各班面臨的第一個難題是搭帳篷.
隊員:先取下來,這麼取下來。好,先彎著然後那頭紮一個。
陳子晨:不行,等會兒,等會兒,我們這個必須得穿過去。
馬星星:先扯出來,先穿這個。
記者:你這是第一次搭帳篷?
馬星星:對啊,我們都是第一次搭。
解說:馬星星,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學生,夏令營自願者,5班的班長。孩子們沒有搭帳篷的經驗,班長帶領大家一邊琢磨一邊動手乾了起來。
營員:這有點復雜,咱們遭到了技術挑戰。
陳子晨:小心一點,不要被彈到。
解說:傍晚各班的帳篷終於搭好了,可是草原的天氣變化無常,剛纔還是陽光燦爛,這會兒卻突然下起了暴雨。
陳子晨,13歲,北京通縣洛河中學學生,5班營員。
記者:昨晚睡得怎麼樣?
陳子晨:挺好的,相信大家睡得都一樣。
記者:為什麼?
陳子晨:雨那麼大,還刮風,我們這兒還漏水呢。
記者:你們這兒啊?
陳子晨:嗯。
解說:傅寅峰在1班,1班有8名營員,其中日本和中國各3名,韓國2名,今天傅寅峰將和他們一起開始第一天的草原負重行走。因為昨天晚上剛下過大雨,草地上還是濕漉漉的,一大早,營員們剛剛出發又下起了小雨,在這種變化無常氣候條件下,營員們每人要負重20到40多斤重的物品、完成15公裡的行走,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考驗。
第二部分
解說:草原行走是以每個班為集體進行的,各班營員在班長的引領下依靠指南針和地圖向大本營靠近,在行進中,如果哪個班方向識別發生錯誤,那麼每天的行走路線將遠遠超過規定的15公裡。
曹凱中國人民大學學生,夏令營自願者,擔任4班班長。
曹凱:你看,北偏東三十三度。偏東三十三度,差不多,差不多,應該是這個方向。
營員:他們走錯了。
曹凱:應該這個方向。
記者:你是看什麼?
傅寅峰:啊?
記者:看的什麼?
傅寅峰:指北針。
記者:這誰給你的?
傅寅峰:我媽媽給我買的。
記者:好玩嗎你覺得?
傅寅峰:嗯。
記者:來主要是好玩?
傅寅峰:不是。
記者:是什麼?
傅寅峰:我媽媽覺得我走路走得太少了。
記者:讓你多走點路?
傅寅峰:嗯。
解說:劉娜,哈爾濱師范大學學生,夏令營自願者,擔任傅寅峰所在的1班班長.
劉娜:等一下,等一下他們。走不動啦?走不動啦?能走動嗎?
營員:能。
劉娜:能走動就走。
解說:雨中的草地到處都是水,孩子們長時間的行走,鞋子和褲腿都浸透了雨水。
營員:加油,咱們已經超過一個了。
營員:幾班的?
營員:綠旗的是幾班?
營員:他們是四班。
營員:咱們是幾班啊?
營員:一班。
解說:草原行走是以每個班為集體進行的,各班營員在班長的引領下依靠指南針和地圖向大本營靠近,在行進中,如果哪個班方向識別發生錯誤,那麼每天的行走路線將遠遠超過規定的15公裡。
記者:你鞋濕了沒有?
陳子晨:那當然濕了,跟到水溝踩的似的。
記者:想過這個問題嗎?
陳子晨:也想過,但沒辦法,誰的鞋不濕啊?
楊金華:因為每年8月份就是草原雨季,我們讓孩子提早去准備。你怎麼樣去防雨?你怎麼樣去學會自我保護自己?但是現在一看,通過昨天到今天,我主要是觀察孩子,那麼這些天觀察孩子,發現好多孩子這些方面都是做不到,都是考慮不到,也可能平時太缺乏這方面的生活經驗了。基本的生活常識,包括自己的東西怎麼擺?我們昨天看了一圈可能還存在一些問題。
按規定,每班的營員在草原行進中必須一起行走, 5班的陳子晨總是走在班隊的前面。
楊金華:你們應該跟團隊在一起,不能帶著倆走,要全隊的人在一塊走,纔是你們應該做的。
馬星星:子晨,子超。
陳子晨:你們也太慢了,根本不是我說。
馬星星:首先批評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短板效應?整個木板取水量取決最短那個板,你們走快了在前面還是要等。為什麼不在後面幫我們呢?為什麼不在後面幫我們?整個團隊拉得那麼長,還要落在別人後面,你在後面幫我們的話,你自己也可以走快一點,你知不知道?從現在起你們斷後,
陳子晨:不是我們走得快,是你們走得慢。
馬星星:因為我們和其他的人走的速度都一樣。
馬星星:那我們組裡有走得慢的,你為什麼不照顧走慢的?你不想想那小妹妹多大?走,從現在起跟在一起走。有走快的要照顧走慢的,走慢的也會跟著走快的。
由於每個班都有中、日、韓三國的營員,在行走中彼此的語言交流是最大的問題。
記者:你跟他們怎麼交流啊?
曹凱:主要是手勢,然後表情,有時候就用一點英語吧。但是用英語交流還是比較困難。
記者:還是聽不懂?
曹凱:因為大部分人都不太聽得懂英語,所以說我們交流的話主要是手勢,然後有時候做一下動作,給他們示范一下,他們就能知道什麼意思,像在營地的話,一般也就是請翻譯,讓老師過來幫我們溝通一下,其實我覺得就是在這邊的話,最大的困難可能不是自然環境,而是溝通,就是怎麼樣和別人溝通,我覺得這是比較大的一個我們遇到的困難,也需要大家共同用智慧去解決。
營員: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再走。
李子超:我們現在走了幾公裡了?
記者:走一半了。
李子超:已經走了一半了?
記者:對。
李子超:是今天的一半,還是這個草原的一半?
記者:今天的一半。
營員:你想想你還能不能走下去?
李子超:應該行。
營員:走不下去你還可以退出去,能走下去嗎?
李子超:應該行,不過我也不敢肯定。
營員:為什麼不敢肯定?對自己沒信心?
解說:參加夏令營的孩子,年齡最小的9歲,最大的17歲,對於年齡小的孩子來說,要走完一天15公裡的路程,是對信心的嚴峻考驗。
營員:一定要堅持走到底,今天第一天有問題沒有,第一天今天沒問題,告訴我明天行不行?
李子超:行。
營員:後天呢?
李子超:行。
營員:大後天呢?
李子超:行。
營員:連續四天?
李子超:行。
營員:那你就是最棒的。
營員:傅寅峰,累不累啊?累了吧?
傅寅峰:嗯。
營員:有點累了?
傅寅峰:嗯。
營員:那你為什麼不休息?
傅寅峰:不想休息。
營員:為什麼?怕掉隊?
傅寅峰:對。
解說:第一天的草原行走,營員們從上午9點走到下午4點多,一共走了7、8個小時,10歲的傅寅峰沒有掉隊、他咬牙堅持著和營員們一起到達了大本營。
營員|:好,現在就到了啊,馬上就可以摘背包了,摘下來吧,到了。我們帳篷在哪兒?
記者:有什麼感覺?走完這一趟有什麼感覺?
傅寅峰:很累。以前從來沒走過這麼長的路。
記者:中途有沒有不想走的時候?
傅寅峰:有。
記者:那你為什麼又走了?
傅寅峰:因為已經走到一半了,要堅持。
記者:那你明天還走嗎?
傅寅峰:明天哪?
記者:走嗎?
傅寅峰:嗯。
第三部分
解說:夏令營每天的時間安排一環緊扣一環,營員們結束一天的行走後,回到大本營要迅速搭好帳篷,自己動手准備晚餐。
記者:每天都你做飯嗎?
陳子晨:是。
記者:那你原來在家裡面做過嗎?
陳子晨:沒做過。
記者:那誰教你呢?
陳子晨:就自己做。
解說:不少來夏令營的孩子在家裡從來沒有做過飯,到了夏令營必須學會自己動手做飯,這是野外生存對所有人最基本的要求。
5班的陳子晨准備做一個湯,但是做湯需要放多少水使他一時摸不著頭緒.
陳子晨:只能放這麼多,一個是一百五十毫昇,兩個就是三百毫昇。
營員:多放一點吧,還要煮開。
陳子晨:只有這麼一點點。
營員:再多放點。
陳子晨:鍋還不乾淨呢,氣死我了。
營員:怎麼不拿那個鍋燒水?又倒水,這兒沒有三百毫昇?
陳子晨:沒關系,我們有非常非常充足的水。
營員:還要煮兩鍋,一個番茄,一個玉米。
營員:你水放多了。
陳子晨:大約八百毫昇,再倒一遍
營員:天哪,又倒一遍,三百毫昇纔行。
記者:為什麼把它倒掉啊?
陳子晨:因為水擱多了。
記者:多一點不行嗎?
陳子晨:不是,剛纔是看六袋湯,然後我們就想擱六袋湯的水,結果一看,有三袋玉米的,三袋番茄的,所以就不能擱這麼多水了,要單獨做。
記者:多放點水就稀點喝。
陳子晨:這個兩個味道太不同了,而且我們可能不喝,就給日本,韓國人喝,所以不能弄得太難喝了。
記者:都像你這樣做飯的話,這水不夠用了。沒水怎麼辦?
陳子晨:那倒也是,下次注意啊。
營員:需要十五秒,慢一點,慢一點。
營員:關火啊。
營員:我看看,這怎麼熟啊,那麼厚。
營員:好吧,好吧,我服了。
營員:薄一點啊,薄一點啊。
解說:王海旭,12歲,四川省成都市磨子橋小學學生,3班營員,他經常利用做飯的機會和日本營員相互交流,學習語言。
王海旭:白菜。
田中洋子:白菜。
王海旭:白菜。
營員:一會兒再教你。
王海旭:白菜。
田中洋子:白菜,白菜。
王海旭:白菜。
田中洋子:白菜。
記者:你為什麼對中文這麼感興趣?
田中洋子:三年前我參加了這個內蒙古的夏令營,當時因為語言不通,我覺得交流起來非常困難,所以那時候我回國以後,我就一直在學中文。
據了解草原探險夏令營早在1992年就開始在中國舉辦,日本螞蟻蟋蟀游戲學校的工作人員有的已多次來中國參加夏令營。
記者:這個夏令營在什麼樣的一個背景下開始舉辦的?
陳愛民:是這樣的,我們中國宋慶齡基金會作為人民團體和社會公益機構,積極地致力於以青少年為載體的,就是增進國際友好,維護世界和平的工作,同時還有一項根據時代的要求
去為青少年的健康成長成纔服務,那麼實際上國際青少年探險夏令營是我們基金會眾多的,品牌項目當中的一項,已經搞了十六年了,我們過去說十年一代人,現在我們說五六年一代人,那麼就是說十六年過去了,應該說我們仔細算算,也應該有兩三代的青少年曾經在這個平臺上經過鍛煉和訓練。
上世紀90年代初,日本游客來中國來旅游,他們發現中國的草原特別適合進行生存訓練,後來日本民間團體螞蟻蟋蟀游戲學校和中國宋慶齡基金會合作,共同舉辦了國際青少年草原探險夏令營。
記者:通過這種活動想訓練小孩一種什麼能力呢?
安河內興二:第一點是我們的願望:我們希望小孩呢,真正地能認識自己,就是說通過這種鍛煉,充分認識自己能做到哪一步?能怎麼樣做?第二點呢我們想就是讓孩子有一些忍耐力,比如說飯不好吃,因為是自己做的,只能吃這個,也得吃。或者背包沈也沒有辦法,沒人幫你背,你得自己背,那你應該忍耐,就是那種忍,就是所謂那種忍耐性,要訓練他們這一點。
記者:如果這些學生不具備這種能力,會怎麼樣呢?有什麼樣擔懮呢?
安河內興二:對這個因為我覺得,現在小孩太嬌慣了。所以對日本今後的社會將會怎麼樣走?說句老實話我非常擔心,非常擔懮,剛纔在這之前,我們也坐在這兒聊天的時候說,到我們孫子那輩會怎麼樣,我們簡直是不敢想象。
最初幾年,國際青少年草原探險夏令營由中日青少年參加,1999年韓國的青少年也申請加入夏令營。
記者:是什麼吸引韓國的青少年也來到了中國參加探險夏令營活動?
林在春:草原探險夏令營活動是比較人性化的活動,然後能給孩子帶來多方面的感動。因為現在韓國的學生大部分時間可能都是自己單獨對著電腦玩一些游戲,這方面花的時間比較多,應該適當的把他們帶出來接觸大自然,跟各個國家的青少年團隊在一起,然後從中感受人文的氣息。
陳愛民:那麼我想夏令營之所以這麼有生命力,我們一直在想,也在分析每年為什麼夏令營不做宣傳,就有很多人來自願報名,包括韓國和日本加入進來。每年他們都非常積極地去運作這件事情,就是因為實際上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理念,就是能夠通過這樣一個平臺讓更多的青少年能夠健康成長。
為了讓孩子們了解不同文化的生活差異,夏令營組織了中、日、韓三國營員的廚藝大賽,孩子們好奇地品嘗各國的食品,津津有味。
營員:韭菜花炒雞蛋,韭菜花就在這兒采的。
營員:壽司很好吃啊。還有哪位小朋友品嘗壽司?
營員:快跟我來。
營員:嘗一下好吃嗎?
營員:嘗嘗怎麼樣?評價一下。
營員:挺好吃。
第四部分
領隊:今天要求各個班必須以班為單位,不許掉隊也不許一個人,個人先往前面跑要保持我們集體一塊出發,一塊到達目的地。
解說:營員們又開始了新的一天的行走,在經歷過了草原的風雨之後,他們又迎來了草原的烈日,前進的路上,營員們將會經受什麼樣的考驗呢?
營員:有一片雲彩可真好啊,紫外線會穿過雲層嗎?
營員:會。
營員:不要讓我眼睛受傷。
營員:她的腳傷了,疼不疼?
營員:嗯。
營員:忍忍。
營員:忍一忍,這樣一會兒就好了。
營員:你沒有包怎麼回事?
營員:不好包。
營員:好了吧?
營員:好了。
營員:你先這樣放一會兒,休息一會兒,一會兒再來看。
營員:你那個腳泡得怎麼樣了?你把那個泡貼一下,用創口貼。
營員:我貼了。
營員:你貼上了是吧?
營員:嗯。
解說:宋雨今,10歲,北京西城區中古友誼小學學生,4班營員。
記者:腳什麼時候破的?
宋雨今:好像第一次就破了
記者:第一天就破了?你覺得這個探險活動有沒有險呢?
宋雨今:我覺得有一些。
記者:有哪些呢?
宋雨今:每天要背這麼沈的包,要走很遠很遠的路,而且還要在大太陽下面。
記者:你覺得能放棄嗎?
宋雨今:不能放棄。
記者:你有沒有和你媽通話這兩天?
宋雨今:就那次是到賓館通過一次,就沒有了。
記者:你想跟她說什麼?
宋雨今:我就想說,我能堅持住,相信我吧。
楊金華:從昨天的情況看呢,我昨天跟了兩個組走,其中有一個組,就是三班,三班其中有一個中國的男孩,就已經有點走不動了,但是最後呢,當他有點堅持不住的時候,他有點想向大本營呼救,後來看到指揮車來了,我也跟他說,我說我同意,你可以申請走到這兒,把你的行李放到那個救援車上,最後我說你要向指揮部提出申請,他低著頭猶豫了一下。後來說不,我還要堅持,最後真是堅持著一瘸一拐的走回來,這個孩子可能平時,缺乏這方面的鍛煉。說心裡話。如果望著這條路如果是父母帶著孩子走,肯定是走不到底的,他肯定是不能夠完成的,只有跟著這個團隊裡,只有在中日韓三國的小朋友,互相的影響下,他纔能夠完成這樣的任務。
解說:營員在行走的過程中安全是重中之重,一個韓國營員在玩蘆葦時不小心劃破了手,日方班長趕緊要求領隊與總部取得聯系。
受傷的韓國小朋友面對意外,表現得異常冷靜和勇敢,他並沒有要求指揮部來車接自己回大本營,而是在包紮完傷口後又繼續和大家一同上路了。
楊金華:喂,你好愛民,現在我們這兒發生一個小情況,一個韓國的小孩玩蘆葦草,他把手拉了一個小口,正好拉到手關節上的上一步,有大約一個米粒長一點,但是挺深的,是不是需要有什麼措施?
解說:為了增進孩子們相互間的合作與關愛,夏令營特別組織安排了30分鍾的草原盲行,我們記錄了5班的盲行情況.
馬星星:有馬糞,不要踩著。
營員:我踩到了嗎?
馬星星:沒有,繞開了。
營員:那就好。
馬星星:不要往那邊去,你怎麼習慣往右呢?
營員:不知道。
營員:不要緊,靠近我就行。這裡是高草,慢一點,高一點的草,可能會有洞,有點高低不平。
營員:旗子就在你眼前,快看終點。
營員:幫我看著點。
營員:好。
營員:最主要這不是城市裡,這要市裡到處是電線杆子,馬路,那我就真得走慢點了。
營員:這兒倒沒有,啥東西都沒有。
營員:有坑啊。
營員:停。邁,邁一步。
楊金華:好,注意,你們非常了不起,你們已經走了三十分鍾,現在可以把眼罩輕輕地摘下來,又見到光明了。好了,你們現在有什麼想法?有什麼體會?
營員:楊老師,好暈,好暈。
楊金華:他感覺好暈,你呢?
營員:我覺得好像走得特別快,走得比看得見的時候快,蒙著眼睛走路比平時還快。
楊金華:你覺得如果沒有同伴的幫助,你一個人能走嗎?
營員:那肯定摔倒很多次。
楊金華:那如果沒有同伴的幫助,你要摔倒很多次,是不是?
營員:他們兩個都是了,兩個小孩都是。
營員:沒關系,你讓她說。
營員:害怕馬糞,害怕踩到馬糞。
楊金華:好,你拉住別人走,怎麼想的?
營員:很困難。
楊金華:你拉住別人也很困難。
營員:對,指揮別人很困難。
楊金華:通過你幫助他,你感覺他如果什麼都看不見,你拉著他走,在你手上有一種沈甸甸的責任,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營員:有。
楊金華:因為你要稍微不認真,他就會摔倒了,所以你有責任,是不是?
營員:是。
楊金華:好了,現在你們盲行就結束了,謝謝大家。下面就開始繼續前進,你們走了一半的路程了。
解說:一共4天的草原行走,讓孩子們見識了城市和家庭以外的體驗和感受,營員們在最後一刻走向終點的時,一切的痛苦與疲憊都化作了喜悅與自豪。
彭麟舒,9歲,來自深圳,2班營員。
記者:小彭,你好。昨天我看你是最後一個走回來的是嗎?
彭麟舒:嗯。
記者:今天呢?
彭麟舒:今天我是我們組第一個走回來的。
記者:那你現在想沒想到,昨天是什麼原因呢?
彭麟舒:昨天累壞了。
記者:昨天你最後到的時候,你當時心裡面是怎麼想的?
彭麟舒:我想明天一定要走第一個。
王海旭:我們都在開玩笑說,這個叫草原探險,不不不,草原玩命,是是是。
太累了,整天腦子裡想著就是,明天怎麼走啊?明天省點力啊,明天拄個拐啊。
記者:我估計以後你再不會來了?
王海旭:還是得來,多學點日文,我日文還沒學好,淨教別人中文。
記者:在這個過程中,你覺得最難的是什麼?
韓國營員:在草原徒步行走。
記者:你覺得這個已經是你們的極限了嗎?
韓國營員:不是一個極限,在草原行走的途中,有些小蟲子,還有小蛇,就是抓那些小蟲子特別開心,然後跟外國孩子有些交流,可以跟他們交朋友,那些都特別好。
記者:下次還有這樣的活動你們還來嗎?
韓國營員:想來。
記者:但是比這還要累。
韓國營員:還來,還得跟自己搏斗。
解說:塚田翔太,日本高中學生,在行進中他悄悄地在自己的背包裡放了一對4公斤重的啞鈴,他難道是覺得負重太輕?
記者:有的小朋友覺得,每天走得路太長、太累。聽說你還背著啞鈴走為什麼呢?
塚田翔太:我在日本是屬於登山隊的,我覺得登山隊應該有二十五公斤的負重,那我覺得在這個地方要走這十五公裡,還是帶著啞鈴,可能對我自己的體力、負重力是一個鍛煉,所以說帶著啞鈴過來了。
記者:你願意把這次的活動經歷告訴同學嗎?
塚田翔太:肯定會跟同學們說的,這是我暑期最覺得自豪的一件事。
第五部分
解說:據了解,草原夏令營已經舉辦了16屆,在形式上並沒有什麼變化,主要就是徒步行走,首都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教授康麗穎曾參與過夏令營活動的策劃,她認為這種看似枯燥的草原行走,會對一個人的成長產生影響。
康麗穎:這四天在草原行走,比如說我們面臨的這個挑戰,有來自於外部環境的。茫茫無際的大草原會刮風,會下雨。那麼下雨我們的衣服濕漉漉的,身體肯定會覺得不舒服,那麼我們要去解決它,還有我們和很多不熟悉的人相遇,而且每天要生活在一塊那麼對於我們來講也是一個挑戰。那麼還有呢,就是身體可能會達到疲勞極限,但是又得不到及時的休息,那麼怎麼辦?你要戰勝它或者你選擇退卻?但是我們的孩子沒有選擇退卻,我們還是克服了,那麼這些可能是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很難把它都結合在一塊但是這次活動孩子們都感受到了挑戰身體的極限,挑戰自己心理的極限。使我們的身體能夠承受更多的東西,使我們的心靈,也能夠承載更多東西,那麼這個鍛煉可能是很難得的,而且這種鍛煉給孩子會留下一個永恆的記憶,而且這種記憶,我覺得可能對這個孩子一生成長,都是很有意義的。
解說:十多年前參加過草原夏令營的孩子們現在都已經走上工作崗位,那麼當年的草原探險夏令營對他們的生活產生過什麼影響呢?
吳萌盟:對我影響特別大,因為我是在絕望了以後,我找不到任何人幫助我的時候,我靠自己的力量完成了這個任務,那麼從此以後,我就認為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就是只要我自己想做的。只要我自己能堅信我能做到的,我一定都可以完成。那我後來工作以後,我到新疆和田去支教,我當時是大家都不可以想象的,因為我是全團最小的,剛剛結婚就走,二十三歲不到,然後就去,一下兩年,新疆和田那地方,是中國最苦的地方,有人說。但是我當時就想,沒有什麼的,堅持一下肯定能過來,就靠自己的力量,一定能完成這個任務。所以我覺得,兩年任務完成得很快樂。
陶景峰:那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去真正地有一種超越自我的感覺,從前沒有過但那一次我做到了,所以在這之後,一直到現在的發展過程中,我都一直在用那種感覺,在激勵著自己。舉一個例,比如說在我大學畢業的時候,一開始找工作很困難,我就想這世界上有什麼能難住我的,沒有。我十五歲的時候,我就可以經歷那樣的事情,那樣艱苦的環境,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住我的,所以那個時候我咬著牙,到處去找工作也好,一直到最後,進了一家廣告公司在做,一開始工作壓力也很大,我都可以扛過來,怎麼說呢,有過一次,這種超越自己的體驗以後,往後你就會覺得,人生的路平坦了很多。
解說:何汀,建築設計師,1993年參加過草原探險夏令營,現在她還收藏著當年的帽子和日本營員送給她的背心。
何汀:戴上看看,可能戴不上。
記者:當時就這樣了?
何汀:嗯,當時就是這樣。當時更小一點。
記者:這是中文?『跟你幾天感到很愉快』。
何汀:嗯,對。這個就是他們的領隊是一個男的老師,當時一直跟我們在一起,你看他寫的是『樂樂草原,苦苦草原』就是簡單的中文,表示了大家對這個活動一個深刻的印象吧。就有痛苦,很累,也有歡樂,大家在一起很愉快,是一個很好的活動。這是杜邊直子一個小姑娘,他們每一個人都在上面簽了名,雖然都寫的是日文,有的不知道是什麼,其實後來也沒有找,拜托懂日文的朋友看一下,其實在我的衣櫃裡壓了很久了,你想都十幾年了,還一直都留著,每次收拾櫃子翻出來的時候,還能回想當時的那種感覺,真的覺得很親切,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再能見到他們,估計已經都不認識了。
解說:草原探險夏令營結束後,傅寅峰回到了上海的家裡,幾天前父親的擔懮不見了,兒子的外表只是曬黑了,但他第一次體會了什麼是意志、什麼叫堅強。
傅寅峰的爸爸:我覺得他可能會瘦很多,結果沒這樣,他以後我覺得他碰到多大的困難。想到這種我一天都能走十五公裡了,我以後可能就是困難就不放在心上了,不會很懼怕困難。
傅寅峰的媽媽:我覺得他十歲,我給他這個禮物,他一定會受益終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