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出去了,一定要練就一身絕活。”許永輝暗下決心。他打起揹包扎進戰士的艙室裏,白天鑽進機艙摸管路,晚上鉚在燈下看資料。老班長、老士官只要有一技之長,都是他的老師。
很快,許永輝在艦上贏得了“拼命三郎”的稱號。在機艙艙底,他經常一干就是幾個小時。狹窄的機艙異常悶熱,空氣中瀰漫着嗆人的氣味。上面有人替換他,但是他卻“一根筋”犟到底,硬是堅持把手頭所有的活幹完。由於體力消耗過大,虛脫的他最後不得不被戰士託上艙面。
一次,許永輝隨艦出海訓練。突然艦艇主機滑油溫度升高,主機無法正常工作。他和機電部門的幹部戰士一起會診,可怎麼也找不到原因。這時,一滴油滴在了他的胳膊上,他的眼睛一亮,當即從滑油櫃抽出一點兒滑油,放在舌尖上細細地品咂着。
一次實兵演習,汪宏偉所在的護衛艦雖然避過了藍方密集的導彈攻擊,但導彈爆炸後所產生的衝擊波卻使通信與供油等管路多處出現問題,致使紅方艦艇痛失殲滅藍方艦艇的戰機。
管路,是艦船的“血管”與“神經”。如果管路被破壞了,即使指揮系統再先進,武備系統再強大,也只能任人宰割。汪宏偉決心,要把艦艇的“血管”和“神經”刻在自己的腦海裏。
這又談何容易。艦上有300多個艙室,每一個艙室裏都佈滿密密麻麻的管線,如果把這些管線一根根接起來,足有數百公里長。汪宏偉對着管路圖,一個一個摸過去,弄得滿身油污,累得雙腿腫脹,想跨過艙門都難。然而1年後,即使是閉着眼睛,他也能把各個艙室的管路圖畫出來。此外,他還發現這些管路無論是從技術水平還是從可靠性上講,都存在一些問題。帶着問題,他讀完碩士、又讀博士,成爲國內這一領域的專家。
劉海濤畢業後,被分配到了與所學專業毫不相干的崗位。面對新的專業崗位,16歲考上大學、19歲入黨的他不得不重新開始。爲了迅速掌握專業技能,他虛心向工程師、部門長和老同志請教,並買回幾十本專業書籍,從最基本的理論學起。工作中,他發揮精通計算機的專長,對所使用裝備進行數字化改造,對工作流程進行大膽革新。如今,他已經成爲單位的頂樑柱,承擔的研究課題在全軍評比中名列第一。
8年時間,張廣軍有1200多天在海上,先後參加了20多次重大軍事演習、戰備巡邏任務。在某驅逐艦支隊每一次急難險重任務中,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只要有他在,全艦官兵就像吃了“定心丸”,再大的難關他們也敢闖。
張廣軍在機電業務中練出了一雙神奇的耳朵,能從轟鳴的機艙中,分辨出數百種機械震動的聲音。
在一次軍艦檢修中,張廣軍突然從主機轟鳴的噪聲中聽到了一絲細微的顫音。“左主機4缸活塞環有裂紋。”他立即判明故障,要求修理廠更換活塞環。沒有人相信他的話,僅憑着直覺是無法讓專家信服的。他對主機故障特徵進行了全面的分析檢查,最終決定採用壓力法進行檢測。果然,活塞環槽內出現了一條近20釐米的裂紋。
張廣軍的腰部,在8年前的那場事故中落下了嚴重的病根。他住的艙室牀鋪旁,始終放着一個拖把,每次犯病,他都要藉助拖把才能下牀。每次修機器排故障,只要蹲着的時間長了,他就會痛得齜牙咧嘴,直不起腰來,修完機器後則需要戰友把他架到牀上趴下。
張廣軍每一次去醫院,軍醫都開出了同樣的證明:建議調離艦艇崗位。艦領導也不止一次徵求他意見,可每一次,張廣軍總是說:“還是讓我留在艦上吧。”
2006年初,支隊接到前往某海域執行護航任務的命令。支隊領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廣軍。
然而,張廣軍剛剛執行完爲期2個月的演習任務,還未來得及踏上碼頭。他二話沒說,收拾好行李,連夜隨另一艘戰艦開始了新的航程。
3天后,軍艦進入風浪區。戰艦在狂風巨浪中馳騁,爲確保主機正常運轉,張廣軍用揹包帶把自己固定在戰位上。
突然,張廣軍聽到主機似乎“頓”了一下,運轉的聲音陡然“降”了一個聲部。他一拉揹包帶,躥到主機油管前。果然,主機油管發生爆裂,由於供油不足,主機的動力正在衰減。儘管有鋼製的防護罩保護,噴出的油霧還是從防護罩的縫隙“呲呲”地往外冒,很快就在機艙中彌散開來。 油霧一旦達到燃點,將會引起爆炸,情況萬分危急!張廣軍果斷取下防護罩,頓時,強烈噴射的油霧把他淋了個透。“快!關油閥!取備件!”等不及去取工具的他直接用手抓住油管,換上好的油管,使機器恢復了正常。
在“衡陽搶險英雄羣體”中,周國平執行守衛南沙任務次數最多、時間最長。8年裏,他先後6赴南沙,每一次都超過60天。
動力是艦艇的心臟。作爲機電部門長,周國平必須保證艦艇主機、輔機在南沙執行任務期間始終處於良好狀態。
畢業前的那一幕,時時浮現在周國平的腦海裏。那天,他與戰友劉曉鬆談起分配志向時,劉曉鬆在一幅中國地圖上,用紅筆畫了一個長長的箭頭,箭頭指向南沙。“看,這就是我們建功立業的地方。”
“曉鬆壯志未酬,我要替他實現我們共同的理想。”周國平說。
機艙裏平均氣溫接近50攝氏度,噪音大得幾乎要咬着耳朵說話才能聽得見,狹小的空間裏瀰漫着難聞的氣味……周國平早已習慣了這一切。別看他戴着眼鏡,白白淨淨,像個文弱書生,可一進機艙,他就閒不下來,幾乎從早到晚都被汗水浸泡着,工作服上的油污像被專門塗上去的。他累計在南沙工作近400天,每天在機艙工作都在10小時以上,創造了戰艦動力故障不過夜的紀錄。
急難險重任務衝鋒在前,波峯浪谷放飛理想。這是“衡陽搶險英雄羣體”的共同追求。
2006年11月,大陸至某海島的海底光纜突遭損壞。上級命令立即派專業艦船排查搶修。張孝春臨危授命,負責5艘艦船的動力保障任務。在3個月的時間裏,他磨破了3套工作服,在大風浪中排除大小故障300多起,確保了光纜維修任務的按時完成。
期望
海軍工程大學畢業學員在列車顛覆的危難時刻,挺身而出英勇搶險的壯舉,在當地人民羣衆中產生強烈反響。胡錦濤同志在一份內部材料上得知他們的英雄事蹟後,連續兩次作出批示,號召廣大青少年向被譽爲“衡陽搶險英雄羣體”的13名軍校大學生學習。
2007年7月9日,“衡陽搶險英雄羣體”的12名成員又一次回到母校——海軍工程大學。在劉曉鬆烈士雕像前,他們回顧自己的成長經歷,萌發了給胡錦濤總書記寫信的念頭。在信中,他們彙報了8年來珍惜榮譽、不負重託,紮根基層、建功立業,在黨的創新理論指引下成長進步的情況。
7月20日,他們欣喜地收到了胡錦濤總書記的回信。總書記在信中勉勵他們“牢記我軍根本宗旨,弘揚我軍優良傳統,光大不畏艱險、勇於奉獻的革命精神,不斷增強履行使命任務的能力,爲海軍的建設發展作出更大貢獻”。
8年來,他們駕馭戰艦戰風斗浪,精武建功,爲鑄就“南海鐵拳”奉獻着智慧、心血和汗水;
8年來,儘管他們都曾經歷過各種各樣的困難、挫折甚至失敗,但強軍報國的信念絲毫沒有動搖過。
2006年初,孫愛清以優異成績從海軍兵種指揮學院預提艦艇長班畢業。學成歸來,出人意料的是他並沒有被安排到副艦長崗位上,而是被調到支隊艦船修理所當一名工程師。他知道,支隊裝備正處於故障高發期,組織上把自己放在這個崗位上,就是希望自己爲恢復艦艇在航率發揮骨幹作用。
上班第一天,孫愛清就全身心投入到新的工作崗位上。爲了提高自己的維修水平,他虛心向老師傅請教,刻苦學習新知識,鑽研新技術,苦練新技能,不到半年就掌握了16項高難度修理技術,成爲一名軍艦修理的行家裏手。
今年4月,已經走上副所長崗位的孫愛清,突然接到了同時搶修3艘艦艇的任務。由於所長出差在外,重擔全部都壓到了他一個人身上。從生產計劃到協調修理,從組織施工到質量把關,整個修理期間,他始終堅守在工程現場,創造了3艘廠修艦艇一次試航成功的新紀錄。
孫愛清的妻子以爲,丈夫調到岸上工作後,一家人就能團聚了。可沒想到,丈夫比在艦上工作時更忙。加班加點是常事,就連節假日,孫愛清也經常“泡”在修理所裏。結婚3年,他們聚在一起的日子,掰着手指頭也能算過來。
看着滿身油污的孫愛清,妻子不由得抱怨:“部隊又不是少了你一個人就不行,幹嘛老是那麼拼命。”孫愛清拿出當年的榮譽證書、獎章,滿懷深情地對妻子說:“衡陽搶險,我的戰友劉曉鬆獻出了年輕的生命,而我卻得到了這麼大的榮譽,我可不能辜負黨和人民對我的期望啊!”爲了不影響丈夫工作,妻子又一人回到了老家,重新過起了牛郎織女的生活。
選擇,不僅僅擺在孫愛清一個人面前,也擺在靳文漢面前。2006年,南海艦隊某驅逐艦支隊“紹興”艦轉隸海南省海警支隊。是隨艦走還是留下來?他想了很多:到那邊有沒有發展?海警的管理方式自己能不能適應?兩地分居,妻子會不會同意?但是機器哪個部位容易發生故障,哪裏需要重點維護,只有自己一清二楚,新手是很難駕馭這匹“烈馬”的。新組建部隊缺少裝備保障技術人才,不能因爲個人的前途和小家利益而影響戰艦執行任務。政治部領導讓他考慮一段時間,可他當天就作出了隨艦加入海警支隊的選擇。
“只要你是軍人,奉獻就沒有終點。”這是羅威對奉獻的理解。他先後在4艘護衛艦任職,帶出了4個先進集體;20多次隨艦執行重大任務,次次保證艦艇動力無故障。
8年來,羅威沒有休過一次完整的假期。妻子臨產,他義無反顧隨艦遠航;九江地震,他一連3天聯繫不上家裏的親人,依然精神飽滿地投入緊張的訓練;妻子隨軍一直沒有工作,外出打工生病差點丟了性命,他卻全然不知……
在軍代表崗位工作的李一華,堅持“寧傷身體,不出次品”的標準,監造了數千件電子裝備,交付合格率達100%。做某型裝備振動試驗時,他全程跟蹤,在試驗室一呆就是一天,巨大的震動噪聲,使他耳膜受損,到現在還有耳鳴後遺症;做裝備低溫試驗,試驗箱與外面溫度相差60攝氏度,爲測得精確數據,他一連進出試驗箱50趟。試驗結束,他卻住進了醫院……
帥雄星和楊光先後4次變換與專業不對口的工作崗位,每一次他們都服從組織分配,在新的崗位上取得了優異的成績,雙雙被提升爲護衛艦上的副政委。
“舞臺可以簡陋,但人生應該精彩;崗位可以平凡,但追求應該崇高。”帥雄星說出了“衡陽搶險英雄羣體”成員共同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