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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馼：“國家預防腐敗局沒有對案件的查處權，但是我們可以通過組織協調把重要案件線索交由有關部門查處”
央紀委和監察部做後盾
備受矚目的“國家預防腐敗局”從醞釀初始，就爲外界關注，甚至有人稱其爲大陸的“廉政公署”，隨着“國家預防腐敗局”面孔的逐漸清晰，這一揣測沒有成真。
“國家預防腐敗局”司職預防腐敗，調查、偵辦等香港廉政公署的核心功能，該局並不具備。但接下來便有輿論擔心，偏重宏觀指導的國家預防腐敗局是否會成爲一個“虛”的機構。
9月13日，在國家預防腐敗局揭牌儀式結束後，南方週末記者向監察部部長兼國家預防腐敗局局長馬提了一個問題，“有人擔心國家預防腐敗局缺乏強力和剛性，那將如何協調部委和地方省份？”
馬馼迴應，“國家預防腐敗局爲什麼要在中央紀委、監察部合署辦公的體制下加掛在監察部？就是要藉助中央紀委、監察部在協調全國反腐敗方面的能力。”
這位繼司法部部長吳愛英、國務院僑辦主任李海峯之後，面相溫和的現任女性部長對南方週末記者強調，國家預防腐敗局在預防腐敗的組織協調上有獨立性。
“這方面不是其他機構能夠干預的；國家預防腐敗局沒有對案件的查處權，但是我們可以通過組織協調把重要案件線索交由有關部門查處。”
這位新上任的監察部部長在接受採訪時亦用“責任很重大”和“面臨着很大的挑戰”來表示自己此時的心情。
此前有輿論認爲，有那麼多紀檢監察機構，增設該局是否增加行政成本。監察部副部長、國家預防腐敗局副局長屈萬祥說，“再設立一個龐大的機構顯然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所以目前僅設立一個30個人的機構。”
按規定，國家預防腐敗局列入國務院直屬機構序列，在監察部加掛牌子。國家預防腐敗局局長由中央紀委副書記、監察部部長兼任，副局長設兩位，其中一位由監察部副部長兼任，另設一位副部長級的專職副局長。
國家預防腐敗局下設辦公室，作爲辦事機構，國家預防腐敗局辦公室同時又是中央紀委、監察部內設的預防腐敗室，由國家預防腐敗局專職副局長兼任該預防腐敗室主任。
9月13日，馬亦表示，不急於“在地方省級紀委監察部門加掛這個牌子”，“現在還沒有具體說要在地方上設立這個機構，但是預防腐敗的協調工作從國家預防腐敗局成立之日起要在各方面展開。”
此次新聞發佈會是馬在新任監察部部長後首次公開正式亮相，在主持人幾次點名說讓她回答某問題時笑言“那就按照主持人的要求吧”，引得現場一片笑聲，她也在新聞發佈會最後時段示意給女記者一個提問機會。
在哪些領域預防腐敗
在當天的新聞發佈會上，包括全國人大、全國政協、中辦、國辦、中組部等幾十個部門代表出席。除最高檢、最高法、公安部等相關部門外，發改委、財政部、國資委、工商總局等經濟部委亦派員參加。
如此衆多的部門參加發佈會也顯示了國家預防腐敗局在預防腐敗上的“協調”職能所在。而之前“綜合協調機制不健全，不能很好地形成預防腐敗的合力，影響了一些涉及多個部門的預防腐敗的重大改革措施深入推進”。
本報記者採訪的相關專家認爲，新的預防腐敗局甚至需要具有過去“體改委”的某些因素，從體制上協調各個部門。
以治理商業賄賂爲例，它反映了衆多薄弱環節——比如行政審批制度。“中央一級還有兩千多項審批事項，這要繼續着力。”中央編譯局當代所所長何增科說。
更宏觀層面的預防則愈加複雜。比如各地大建豪華辦公樓，中央三令五申但效果不大，同樣令人頭疼的還有諸如吃喝風，公款旅遊等，其背後的一個根源就是中國的財政預算體制不健全。
“很多行政性收費都在預算外，中央拿不到，地方人大也無法監督，完全由少數領導支配。”上述專家說，對改革預算體制提出建議也可成爲國家預防腐敗局的着力方向。
國家預防腐敗局另一富有特點的職責是“協調指導企業、事業單位、社會團體、中介機構和其他社會組織的防治腐敗工作”。把企業和社會團體等列入預防腐敗行列，應是中國包括反商業賄賂在內的一系列經驗的總結。
監察部副部長、國家預防腐敗局副局長屈萬祥解釋說，根據國際共識，腐敗不僅僅發生在黨政機關，私營機構也有腐敗，商業賄賂就是在企業與企業之間進行的。屈萬祥說，要協助行業組織建立行業自律制度。
引人注意的是，國家預防腐敗局同時要在農村自治組織和社區中研究預防腐敗工作，之前包括城郊農村土地出讓腐敗和新農村建設中出現的村級幹部腐敗已經引起各方注意。
宣教依然是預防腐敗局的功能之一，屈萬祥另外說，“要在大學中學甚至小學進行廉潔教育”。
相關報道說，中紀委已於7月份選定上海、河北、四川進行預防腐敗試點。試點涉及廉潔教育制度、幹部人事制度、財務管理制度、投資體制和行政審批制度、公共資源交易制度及監督制度六個方面、二十餘個子項目的內容。
專家們的期待
此次國家預防腐敗局成立的背後亦是中國反腐機制的重大變化——從懲治爲主到加重預防，力圖反腐敗“關口前移”。
清華大學廉政與治理中心副主任任建明說，目前預防腐敗更多地還是預防腐敗的再度發生。新成立的國家預防腐敗局需要面對區域性腐敗和行業腐敗等多個問題。
按照規定，國家預防腐敗局成立後，將對一些腐敗易發多發領域和環節，開展專題調研，提出治本對策建議。
之前廣西成克傑案之後，曾出現了一連串的窩案，這一現象被個別媒體稱爲“廣西現象”，而類似東北某些省份區域性“官場地震”和某些地級市“前腐後繼”的情況也有發生。
本報採訪的相關專家說，這種區域腐敗除了要嚴懲貪腐官員，國家預防腐敗局也可探詢該區域腐敗的機制原因，提出對策，比如是否要對該地區官員大規模“消毒”等。
系統性的部門腐敗也是預防重點，以最近腐敗案件頻發的藥監繫統爲例，“作爲預防機構，可以檢驗藥品審批制度本身有沒有漏洞，然後要檢查法規是否被切實執行。”
根據職能要求，國家預防腐敗局將要組織有關部門採集和研究分析腐敗狀況以及與腐敗相關的信息；分析識別腐敗高風險的領域和部位，建立反映廉政狀況的指標體系；並定期分析評估各地區、各部門預防腐敗工作情況和效果，提出工作規劃和建議。
何增科建議，作爲預防機構，立法也應在其視野範圍，國家預防腐敗局可以提供一些立法中反腐敗因素的專業建議。
“宏觀預防腐敗政策的實施主要靠中央部署，中紀委書記是政治局常委，而監察部是國務院重要部委，他們可以分別在政治局會議和國務院常務會上提出建議，國家預防腐敗局也可以爲他們在預防腐敗方面起到專業助手的作用。”何增科說。作者:南方週末記者馬昌博實 習生 方可成發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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