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福州22家影響力較大的房地產開發企業聯合發出倡議:恪守誠信經營原則,做對社會負責任的地產商,不哄擡房價,不惡意炒作,不發佈不實房價等等。
與這則“弘揚正氣”的新聞相映成趣的有兩個方面:其一,新浪網上的這則新聞配圖是一幅漫畫,幾幢高聳入雲的“鴿子籠”前,一隻掛着“開發商”牌子的公雞趾高氣揚地尋思着“每平方釐米1萬元,不愁賣不掉!”其二,新聞後面的網友留言,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或諷刺、或痛罵、或抱怨,幾乎沒人對此倡議領情。
房產商聯合倡議不哄擡房價,這在今天大多數人看來,似乎就是一個黑色幽默和反諷。狼吃羊不算新聞,羣狼號稱“再也不吃羊”纔是新聞。可是,狼的話能信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以從實際效果看,福州衆地產老闆的精心策劃並未收到預期效果,相反,還遭到公衆的一致恥笑。
這事也不能埋怨老百姓,大家也是上當上多了,跌的次數多了,才長了心眼,看穿了商人的伎倆和把戲。
且來看看福州開發商倡議書的內容——“不哄擡房價,不以任何形式發佈不實價格,不惡意炒作房價,不縱容僱用人員炒作房價,不捂盤惜售、囤積房源,對可售房源決不拒售,不發佈虛假廣告欺詐消費者……”按照正常人的智商理解,福州的這22家開發商既然號召“不如此這般”,正反證瞭如今全國很多地方(包括福州)一直都是“如此這般”的;而按照老百姓的常識和經驗,衆開發商們平日裏也正是“如此這般”設下陷阱,誘騙我等魚貫落網的。
房產行業自律當然是好事,尤其當前更顯難能可貴,但是,看了該倡議書的內容便知道,這些倡議並不見得有多高尚,甚至用小兒科來形容恐怕也不爲過,因爲它們都是經濟活動中的一些基本準則,任他如何表述,落腳點只有兩個字:誠信。這樣想想,難免讓人有些傷感——市場經濟某種意義上說就是誠信經濟,如果連這些基本的誠信準則都還需要“倡議”(且不說倡議之後有無效果),而且公衆連這點“倡議”都毫無信任感,豈不太可悲?“借我借我一雙慧眼吧,讓我把這紛擾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流行歌曲唱出的,正是這個時代公衆普遍的失落和迷惘。
市場本無所謂善惡,經濟活動也是純粹的自利行爲,將天生具備逐利本能的商人納入“泛道德化”的範疇,或者寄希望於商人的大發慈悲或良心發現,從來都是不現實的。
我們不妨大膽預測:如果無外力或不可抗力作用,這一倡議將在可預見的時間內土崩瓦解。因爲,促使房產商們“如此這般”的外部因素、市場環境、行業小氣候依然如故。這一點若不徹底改變,行業道德自律也好、形象自救也好,都將無功而返、無疾而終。
那麼,如何根治這種“行業小氣候”呢?從根子上看,不外乎一點——擊破房地產商的“壟斷”地位,改變賣方市場現狀。而欲達此目的,其一,從買方入手,設計出更精細、更有效率的政策,從而對炒房者進行“精確打擊”,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鬍子眉毛一把抓、炒家“寒士”一刀切。如此,方可擠掉樓市泡沫,平衡買賣雙方話語權。這當然並非易事。其二,從賣方入手,既要破除商家價格聯盟,更要壓制某些地方、某些部門的“哄擡房價”衝動。可以斷言:只有房企內外兩方面關係理順了,樓市上的醜陋現象方能真正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