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網專稿(記者王冰):“發‘a’這個音時,嘴張大,舌頭居中,舌面中間微微隆起……”,在一般學校的課堂上,老師只需要指出要領併發出這個音,讓學生們模仿着說出就可以了,很簡單的一個過程。然而,在這所學校,教這些字母的發音時,老師必須帶領學生們坐在鏡子前,手拿寫有字母的畫板,讓孩子把手放在老師的喉部感受位置和顫動,一遍一遍地調教舌型、口型,並用手不停地比劃着,爲了發出一個準確的音,可能需要一兩個小時的時間才行。教一個字母的發音爲什麼這麼困難,因爲這些孩子們都是聾兒。
天津市聾人學校聾兒康復組共有教師10人,其中2人爲聾人教師,他們多年來在平凡而又特殊的崗位上默默耕耘,把滿腔的愛灑向聽力障礙兒童。他們的事蹟在家長中廣爲傳頌,他們的努力引起了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關注。從2001年至今,他們獲得的榮譽數不勝數,留下一串閃光的足跡。日前,記者來到了聾人學校聾兒康復組,瞭解閃耀光環背後的故事。
“雙語”教育--十聾九不啞
“俗話說‘十聾九啞’,很多人認爲聾人都不能說話,然而,事實上這種說法是不科學的”,聾兒康復組主任胡愛新告訴記者:“聾兒雖然聽力有障礙,但他們的發音器官是完好的,而且90%的聾兒可以通過佩戴助聽器獲得聽力補償,通過及時、科學的教育,完全可以學會說話。”
2005年10月,在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支持下,聾兒康復組開始進行聾兒“雙語”教育實驗,目標是讓聾兒學會兩種語言--手語和本國語(書面語和口語),能根據需要自由地運用兩種語言進行交流和學習文化知識。在胡主任的帶領下,記者觀看了雙語課的教學過程:教室內隨處可見標明拼音、漢字的圖片,每教一個詞,老師都先用表情和動作爲孩子們表演教學內容,同時配以口語和自然手語。儘管和傳統的口語教學相比,兩種教學方式的內容和輔助手段完全一樣,但雙語班一節課學習的內容在口語班需要一個星期才能掌握。3年前,聾兒王德軒來到了聾校,那時他一個字都不會說,如今,經過雙語培訓,在助聽器的輔助下,他已經能較爲流利地說話了。
愛是陽光,愛是雨露
一天晚上,值班老師潘文福發現聾兒劉孟涵小臉通紅,一摸額頭,滾燙滾燙的,“孩子發燒了”,趕緊抱起孩子送往醫院。潘文福守在孩子牀前,喂水喂藥,整整一夜沒有閤眼。第二天早上,家長從郊區趕到學校,激動萬分。
這樣的事情,聾兒康復組的老師們已經記不清經歷了多少次了。聾兒康復組實行周託制寄宿,每天晚上都有一名教師和保育員一起照顧孩子,以備不時之需,第二天教師還要正常上班。作爲特教教師,他們有着比普通教師更爲強烈的愛心,更爲強烈的奉獻精神,對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精心愛護,對那些有生理缺陷的孩子給予無微不至的關懷,他們都有一顆金子般的心。
除了照顧孩子的日常起居,孩子人格的完善也是老師們關注的內容。聾兒的父母出於對孩子的愧疚和自責,往往會加倍疼愛孩子。父母的溺愛造成了孩子自私、任性的性格。因此,聾兒康復組的老師們爲每一個聾兒過生日。教師引導過生日的聾兒把自己的生日蛋糕分給其他同學吃,自己吃最後一塊;而其他聾兒則在這一天或者畫一張畫,或者做一個漂亮的摺紙什麼的,作爲生日禮物。孩子們在實踐體驗中,學會了分享快樂,建立了“愛”的觀念。如果哪一天有位同學沒來,孩子們就會要求老師打電話詢問是不是病了,爲什麼不來學校。老師們把孩子在幼兒園的生活情況拍攝記錄下來,製作成成長冊,聾兒們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回憶着自己從在老師的輕拍下入睡、和同學們一起點生日蠟燭等情景,明白了自己又長了一歲,應該更懂事了。
“我們是一家人”
在聾兒康復組中,有兩名聾人教師,他們在發揮聾人手語及聾人文化教學優勢的同時,給聾兒樹立了學習的榜樣,增強了聾兒的認同感和自豪感。在聾校,康老師們自覺遵守着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只要聾人教師在場,任何人講話都要使用“雙語”(說話的同時打出手語),以表示對聾人教師的重視和尊重,讓聾人教師感到和健聽教師事實上的平等。
有一件事情,更加深了聾人教師和健聽教師之間的感情。一天上午,公休在家的聾人教師王秀玲和孩子感到渾身不適,便打電話向親人求助。當家住河北區的媽媽驅車趕到住在河西區小海地的女兒家中時,刺鼻的煤氣味撲面而來,女兒已經不醒人事,外孫女則口吐白沫……經過搶救,生命垂危的母女轉危爲安,聾校老師們紛紛聞訊趕來,大家帶着營養品看望母女二人。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老師們輪流去看望她,並搶着給她代課。一個月後,王秀玲身體尚未完全恢復就堅持上班。老師們對她百般照顧,問寒問暖,還幫她做教具。精神的愉悅使得王秀玲恢復得很快,她倍加珍惜與同事們一起的日子,工作更加努力了。
在聾兒康復部,聾人教師並不感到孤單,他們時時能感受到大家庭的溫暖,聾人教師王健用手語告訴記者:“我們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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