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連 規定每週二、三、四爲全市“無會日”、重慶 規定領導講話最多90分鐘……最近各地相繼出臺了一批治理“文山會海”的新舉措。北京 師範大學歷史系教授王子今研究發現,作爲歷史最爲悠久的社會活動形式之一,“開會”其實古已有之,在距今五六千年的仰韶文化時期,氏族成員們就開始聚合於一室,圍坐在火堆旁召開民主會議了。 王子今介紹,在仰韶文化的居住遺址中,考古人員曾經發現過一種大房子。這種大房子,往往有若干中小型房屋圍護四周。顯然,這是一處服務於公共活動的公共空間。根據當時的考古發掘報告分析,這種房屋“可能是供氏族成員共同活動的場所”,“可以容納較多的人集會議事”。 而在文獻記載方面,司馬遷在《史記·五帝本紀》中就曾寫道,帝堯的時代,洪水滔天。堯召集“四嶽”開會,讓他們推舉治水的人。堯和“四嶽”,也就是四個部族領袖的高層會議,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峯會”了。“四嶽”推薦了鯀,帝堯認爲鯀不能勝任,“四嶽”依然堅持自己的意見,“強請試之”,帝堯於是任用了鯀。王子今教授認爲,這些記載或許反映了當時部族軍事民主制度實際上可以否決最高權力者的決策。而文明初期的另一次著名的會議,即《國語·魯語下》記載的,部族聯盟的領袖大禹召集“羣神”(應當是指各個部族或者部族聯盟的首領)在會稽之山舉行會議,防風氏遲到,竟然被大禹處死。看來,在文明初期,“開會”已經有了莊重的形式,已經有了嚴肅的紀律。當時“會”的召集人,竟然對出席者握有生殺予奪之權。據說“會稽”地名,就由來於禹主持的這次會議。由此可見,“開會”應當是歷史最爲悠久的社會活動形式之一。 王子今教授介紹,“開會”的最初意義,是傾聽各方面的多種意見,以利於正確的決策。然而,在專制時代,“開會”曾經成爲一種展示和炫耀權力的機會。秦始皇建造阿房宮,專門用來舉行朝會的富麗輝煌的前殿,就是規模極其宏偉的大會堂,據說“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萬人,下可以建五丈旗”。 而後世各種各樣的“會”,往往有形式主義的痼疾,其實是有歷史淵源的。漢代朝臣“開會”有確定的日期,稱作“會日”。司馬遷在《史記·平津侯主父列傳》中曾經說道,漢武帝時,丞相公孫弘“每朝會議”,都只是分析諸事原委,預想出各種可能,讓皇帝自己進行決策,“不肯面折庭爭”,決不和皇帝直接發生正面的爭執。到了明代,甚至經常發生因爲在“廷議”、“廷辯”有違“聖意”,以致用“廷杖”的方式嚴刑懲處言官,杖責於殿階之下,往往當廷斃命的情形。後世的許多“開會”的程序,甚至以“民主”爲標榜的會議,其實都未必能夠從根本上改變非民主的實質,就是因爲遺傳千百年的專制形式的基因,一直在影響着政治生活的緣故。 王子今教授認爲,隨着社會的進步,推想未來的“會”,應當是形式比較合理、內容比較緊湊、功效比較突出,從而對促進社會發展的意義也比較明顯的社會活動形式。新時代的“會”,還應當有另一個趨勢,這就是與經濟活動的聯繫將更加緊密。 本報記者丁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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