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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患者家屬柯秀雲、醫生何建軍 情景一 12月10日上午9時許，柯秀雲的老伴馬上要做手術了，柯秀雲把何建軍悄悄叫到病房，硬塞給何一個信封。何建軍推讓了一番，把信封裝進了兜裏，轉身離開。 情景二 12月10日下午6時許，手術順利結束後，護士長將柯秀雲叫到了護士臺，將紅包當面退還，並請她在一個賬本上簽字。 60歲的西安市民柯秀雲這兩天很忙碌，因爲老伴剛剛做了胃部腫瘤切除手術，還躺在西安交通大學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腫瘤外科的重症監護病房。這期間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令柯秀雲久久不能平靜。 12月10日上午9時許，柯秀雲塞給了腫瘤外科主刀醫生何建軍一個信封，裏面有500元。下午6時許，護士長把紅包還給了她，在護士臺上，她還看到了一個紅包賬本。 手術之前近半家屬都給醫生送紅包 “紅包賬本我已經記了三四年了，很平常的一項工作，以前的也都沒有保存。”昨日上午，腫瘤外科護士長郭萍麗說。至於賬本是如何建起來的，她已經記不清了，只是老要向患者家屬退醫生交上來的紅包，感覺要有個記錄，“否則到時說不清怎麼辦”。 郭萍麗介紹，紅包主要是送給科裏手術主刀的六位教授，也有個別的主治醫生，幾乎有一半患者家屬手術前都會給主刀醫生送紅包，金額也是越來越高。“有一部分醫生都當面拒絕了，有的實在推不掉，只好先拿着，然後交到護士臺，手術結束了再還，爲的是讓家屬安心。” 75次記錄一個紅包金額最高五千元 當親眼看見紅包賬本時，記者也感到很意外：這並不是很“正式”的一個賬本，顯得有些隨意，只是在患者請假本的後頁，開闢了一方“領地”，上面有日期、患者病牀號、患者姓名、醫生姓名、金額以及退還後家屬的簽名。記錄上最早的日子是2006年12月1日，醫生仍是何建軍，退還紅包500元。賬本顯示，紅包金額最高5000元，最少200元，大多數都是1000元和2000元。記者粗略地數了數，從2006年12月到今年12月10日，紅包賬本上有75次記錄，金額近十萬元，還有一些是充值不詳的購物卡。 在腫瘤外科的專家辦公室，記者見到了何建軍。知道要採訪退紅包的事情，何建軍連連擺手：“這有什麼呀，每天都有這樣的事兒，我們每個人都是這樣做的。”想起當天收柯秀雲紅包時的情景，何建軍說，本來想當面拒絕的，可她怎麼都不肯，害怕家屬不放心，只好先拿着，上手術檯前就交給了護士長。這幾年來，他收過一兩百元的，也收過兩三千元的。“可能是受現在一些不好的社會風氣影響，連農民看病都送紅包。”對此，同樣在農村長大的何建軍十分感慨。有的患者家屬捨不得在食堂買飯，整天吃白開水泡自家帶的饃，看得人心裏發酸。他回憶起不同身份的人送紅包時的情景：有錢的人就是一副財大氣粗樣，直接說：“醫生，給你點辛苦費”；有的人就畏畏縮縮地敲門，偷偷地給錢。 有無紅包醫生的認真程度都一樣 柯秀雲說，老伴都快70歲了，做的又是大手術，很關鍵，給主刀醫生送個紅包，心裏就踏實些，醫生也盡心些。沒想到醫院還有個紅包賬本，真是讓人感動。“如果收了紅包是不是手術時會更認真些，做得更好些？”記者詢問何建軍，他說：“用我們的行話講，上了手術檯，檯布一蓋都是人，至於是領導還是農民都忘了”。 何建軍說，從醫生的本職來講，他希望將每一個患者都治好，每一臺手術都做好。說實際些，如果一個醫生因爲不給紅包就不好好做手術，手術老出問題，患者老投訴，同事怎麼看這個人，醫院怎麼看？肯定說這個人水平不行，自己的業績、職稱評定、職務晉升、聲譽等都會受到影響，一旦出現醫療事故，個人也要承擔責任，這都與醫生的實際利益有關。“無論有沒有紅包，醫生的認真程度都一樣。”何建軍鄭重地說。本報記者李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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