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退休老教師帶着前妻娶少妻 《圖雅的婚事》的現實版 核心提示:曾在柏林電影節上奪得金熊獎的國產影片《圖雅的婚事》講述了一個“嫁夫養夫”的故事:圖雅的丈夫巴特爾因掘水井而雙腿致殘,爲了不耽誤圖雅,巴特爾決意離婚。在現實面前,圖雅只能同意,但她提出了自己再婚的條件:新丈夫必須和自己一起供養巴特爾。 如今,銀幕上的故事就真實地發生在合肥。家住合肥市的退休教師王長林(化名)由於要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伴馬彩雲(化名),和馬彩雲協議離婚後又迎娶了丁翠芳(化名)。再婚時,王長林和丁翠芳簽了一個協議:共同照顧馬彩雲。 一樁離奇的協議離婚 2005年8月初,合肥市瑤海區民政局受理了一樁協議離婚:離婚的夫妻已是兩鬢霜白、年近七旬的老人,他們就是王長林和馬彩雲。 風雨相伴幾十年,爲什麼老來卻要分道揚鑣呢? 不僅如此,離婚協議上的內容更是讓人覺得蹊蹺。雙方約定:離婚不離家,財產不分割;離婚後女方由男方照顧,而且男方可以找一個年輕的女性再婚,重新組建一個三人家庭;男方再婚後,如後妻願意配合男方照顧前妻,雙方的房子等財產由後妻繼承。 在離婚協議上,王長林和馬彩雲還特別強調,此舉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請幫助儘快辦理。 “老來離婚”、“離婚後仍舊和前妻保留以前的生活方式”、“和前妻、後妻重新組建一個新的三口之家”,這一切聽起來都是那麼不可思議。然而,在瞭解了這個特殊家庭的隱情後,合肥市瑤海區民政局最終還是在這份離婚協議上鄭重地蓋上了公章。 一對命運多舛的夫妻 做出如此離奇決定的這個家庭到底隱藏着怎樣的祕密呢?這還得從這樁離奇離婚案的女主人馬彩雲說起。 1937年出生於江蘇揚州的馬彩雲,身逢亂世,加上父母早喪,10歲左右,馬彩雲就被輾轉送到上海一紗廠做童工,生活就像《包身工》中的“蘆柴棒”一樣。但幸運的是,1949年上海解放,馬彩雲成爲一名國有企業的工人。 1956年前後,爲了支援內地建設,馬彩雲隨紗廠從上海遷到合肥。經人介紹,她認識了在合肥一所職業中學教書的王長林。兩人相愛並結婚,然而,連續三次宮外孕和大出血,讓馬彩雲徹底喪失了生育能力。作爲女人,不能爲心愛的丈夫生得一男半女,馬彩雲很內疚,曾多次向王長林提出離婚,但王長林始終沒有同意,“她從小就吃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過上了穩定的生活,我怎能忍心拋棄她”。 1971年,王長林從老家含山縣抱養了一個當時只有三個月大的小男孩,這個家庭又重新燃起了幸福的希望。然而,這種幸福只持續了20年。1991年,馬彩雲突然患上了帕金森氏綜合徵。更不幸的是,在一次意外摔倒後,馬彩雲的股骨頭摔斷了,雖然及時做了手術,但已基本上失去了自理能力。於是,王長林承擔起了照料老伴的責任。 一個超乎常理的決定 照料不能自理的老伴,王長林堅持了十多年,但他並沒有太多的怨言,覺得這是一個丈夫應盡的責任。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卻讓王長林夫妻倆感到異常絕望。 王長林一直將養子當親生兒子對待,以圖日後爲老夫妻倆養老送終。1998年前後,養子的兩個兄弟突然從含山來到合肥認親,身世的公開讓王長林的養子對老兩口越來越疏遠。2005年,在合肥市瑤海區法院的調解下,王長林夫婦和養子解除了收養關係。 養子走了,自己也是70歲的人了,身體越來越差,照顧老伴和做家務越來越力不從心。對於未來的生活,王長林不知道怎麼辦了。剛開始,王長林想和老伴一起住到老年公寓,但一問護理費,王長林覺得自己難以支付,加上老伴也不願意去,王長林只好再想辦法。 “整天瞪着眼琢磨這事,吃飯都不香”。思索多日後,王長林想出了一個超乎常人想象的辦法:和老伴離婚,再找一個年輕的妻子一起照料老伴,“這樣做肯定會引起很多的非議,但對我來說確實是不得已才走的路呀”。憋了很久之後,王長林偷偷地把這個想法和曾教過的幾個學生講了一下,學生們在考慮一番後,覺得這樣做雖然有悖常理,但法律上是允許的。最後,王長林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妻子,“老伴說讓我自己拿主意,她相信我,但剛提到離婚時老伴還是有些情緒的”。 一個特殊的三口之家 2005年8月,王長林在省城一家媒體上刊登了一則徵婚啓事,要求很簡單:女性、40歲以下、身體健康。“當時在徵婚啓事裏並沒有提到老伴的事,怕對方不好接受,我想等見面後再聊這個事。” 王長林不錯的條件吸引了不少離異的中年婦女,“但有的到了我家,看到我還有個生病的‘老伴’,話沒說幾句就逃走了;有願意和我接觸的,老伴覺得談不來也不行”。王長林前後“面試”了五六個應徵者,都沒有成功。最後,34歲的丁翠芳成了這個家庭的第二個女主人。 丁翠芳是宿松縣人,18歲來合肥打工時認識了來自長豐縣農村的一個打工者,兩人戀愛不久後就結了婚。但丁翠芳在婚後不久就感到這場婚姻是失敗的,丈夫遊手好閒,自己因孩子在身邊,不能出去打工。在經過多次爭吵之後,兩人的婚姻也走到了盡頭。 離婚後的丁翠芳爲了生活,帶着孩子在合肥幹過建築小工,擺過地攤,她一直很想重新開始穩定的家庭生活。因此,王長林的徵婚廣告讓丁翠芳有些心動。經過幾次接觸,丁翠芳發現王長林性格很開朗,對人也很熱情,至於馬彩雲,“他老伴我就當婆婆養也沒什麼”。 似乎是註定的緣分,馬彩雲對這個即將成爲自己“接班人”的年輕女人很有好感。不久,王長林和丁翠芳正式登記結婚,附加在婚約上的還有一份公證書,內容是:甲方在世期間,由乙方照顧甲方的生活;無論乙方誰先去世,生存的一方仍繼續照顧甲方;甲方去世後財產歸乙方所有。甲方爲馬彩雲,乙方爲王長林、丁翠芳。 一個小生命來到世上 有了一個年輕而健康的女主人,王長林的家頓時變了樣。“做家務她是一把好手,照顧老伴她也比我幹得多,老伴大小便不能自理,她洗屎尿布時從沒有什麼抱怨”。連馬彩雲也對新來的“女主人”讚不絕口:“小丁對我很好,老頭有時候脾氣不好,做這些事時有時忍不住會說幾句,但從沒聽過小丁有什麼怨言”。 照顧老伴的十餘年間,本來喜歡熱鬧的王長林很少與外界來往。娶了新老婆後,社區活動時又能聽到王長林的歌聲了。但王長林的幸福生活還在後頭,結婚幾個月後,丁翠芳發現自己懷孕了,並在2006年底順利產下一個女孩。 已經71歲的王長林對這個小生命的降生感到欣喜若狂,“上天厚我啊!” 王長林雖然退休工資還可以,但在生活上卻很“摳門”,“能省一個是一個,女兒是我現在惟一的希望,我想在有生之年留給她更多的東西”。 老教師:我慶幸自己的決定 冬日的陽光斜斜地灑在王長林略顯簡陋的客廳,客廳裏的沙發上坐着一家四口人:兩位老人,一位中年婦女和一個尚在襁褓的嬰兒。陌生人見此都會以爲這是個三代人之家,但事實上,這是一個只有兩代人的特殊家庭。關於這個家庭的各種議論字字似箭,似乎已經讓這個家裏放不下一張安靜的飯桌。然而面對記者,作爲一手“策劃”起這個特殊家庭的男主人,王長林卻顯得很坦然。 記者:你做出帶着前妻再婚的決定,考慮過別人對這件事的看法嗎? 王長林:當然考慮過,但如果光考慮別人的感受,誰來考慮我的感受?我做出這個決定,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從現在的結果來看,我很慶幸當初做出的決定。 記者:你是怎樣處理當別人對你不利的議論的? 王長林:當作聽不見!作出決定時還是有這個思想準備的。有些人還把我的事反映到街道辦事處和合肥市教育局,領導來我家瞭解情況時,看到我拿出的一大摞合法手續和我的家庭,什麼也沒有說就走了。 記者:有人認爲你爲了找人幫你照顧老伴,是在用你的財產“綁架”一個年輕女人,你是怎麼看這種說法的? 王長林:我不同意“綁架”這種說法。首先,我覺得這件事是建立在雙方自願的基礎上的;其次,這樣做既對我和老伴好,對小丁也好,她也希望有個穩定的家庭生活。 記者:小丁在你家只是一個特殊保姆?還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妻子? 王長林:我們絕對是正常的夫妻。不瞞你說,當初我在徵婚時,也考慮到最好找一個談得來,而且有生育能力的。有了孩子,家庭生活更融洽,事實上,現在一切都很好。 記者:假如你走在老伴的前頭,你相信小丁會按協議上的要求,繼續照顧老伴嗎? 王長林:這點我是有信心的,在一起生活兩年多了,老伴和小丁處得很好,也產生了感情。雖然小丁叫老伴大姐,但對待老伴像母親一樣。前兩天老伴還在和我商議,等過春節時,給小丁的兒子200元紅包少不少?(劉中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