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供肝活體供腎聯合移植首獲成功 同類手術國際上尚未有報道 施捷 本報訊(首席記者施捷)復旦大學附屬中山醫院肝外科、泌尿外科於上週四成功實施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肝腎聯合移植。術後迄今第7天,這名肝癌合併腎功能衰竭患者的各項肝、腎相關指標均已恢復良好。據文獻查詢,“屍體供肝+活體供腎”的聯合移植手術,國際上尚未有類似報道。 57歲的張啓英是本市一名中學老師。兩年多來爲肝臟神經性內分泌腫瘤所累,張老師四處求醫,嘗試過介入、栓塞、酒精注射等多種治療,終無療效,多發性肝癌“佔據”了他的整個左半肝和大部分右半肝,最後手術切下的壞死肝臟組織足有正常肝臟分量的3倍。雪上加霜的是,20多年的慢性腎炎也發展到了終末期,去年12月27日肝腎聯合移植手術前幾天,張啓英幾乎不能排尿。 以中山醫院副院長、肝外科專家樊嘉教授爲首的治療團隊,充分考慮到患者兩個重要臟器功能衰竭病的嚴重病情,同時鑑於肝、腎兩者在治療上相互“牽制”又相互“支撐”,提出肝腎聯合移植已是此時此刻能拯救生命的唯一出路。 然而,要同時獲得同樣是AB型血的肝源、腎源,談何容易!就在患者張啓英的兩個弟弟願意捐肝臟卻都不合適、兩個妹妹願意捐腎臟又都不合適的緊要關頭,醫院方面聯繫到了屍體供肝。手術組當機立斷,將手術方案調整爲“屍體供肝+活體供腎”聯合移植。爲張啓英捐出一隻腎臟的,是他52歲在山東工作的弟弟。 肝腎聯合移植手術從12月27日傍晚持續到28日凌晨,前後歷時8個多小時。主刀樊嘉教授說,對於患者能在最後時刻贏得重生機會並能迅速回復身體狀態,他們甚感欣慰。 幕後新聞 親情和愛心聯合大“移植” 2007年,張啓英先後住了7次醫院。他妻子郭菊秀則陪丈夫跑遍了在他們兩位中學老師眼裏認爲應該跑的每一家醫院。 “因爲我的肝癌已經兩年多,因爲我的腎炎已經20多年,腹部的腫塊大得自己都摸得出。” “因爲他一直這麼無助而又充滿渴望地看着我,因爲我知道他多想能再活下去。我答應,他哪怕能多活一天,咱們也去治。” 分別在中山醫院外科大樓16層監護病房裏門裏門外的張啓英與郭菊秀對記者述說着,不一樣的語速,卻一樣地心存感激。 “首先說說醫生護士們” 張啓英嘗試過許多種治療,不見效果。再到後來,即便找到專科醫院掛了專家門診,對方也只能表示愛莫能助。“可你知道嗎,我們去看病,有醫生聽說了肝區又硬又腫很不舒服,就是連摸都不摸一下!”郭菊秀很是難過。 自從在報上讀到中山醫院做心肝腎聯合移植的報道,夫妻倆就商量着到這裏來“最後一搏”。他們清清楚楚地記得,第一次這裏看專家門診是12月3日,“樊醫生毫不猶豫地將手伸了過來,並馬上表示可以考慮住院治療。第二天早上8時,電話鈴響了,是通知我們住院。” “必須說說弟弟妹妹們” 在家排行老二的張啓英患重病需要同時換肝、換腎,退休在家的四弟啓明第一時間給五弟啓中、六妹曉文及七妹曉惠發出了“求助電話”。第二天一早,遠在山東壽光的啓中出現在了哥哥的病牀邊。第三天一早,兩個妹妹也相約坐火車從黑龍江趕來。“只要能救哥哥,看我們能捐啥就捐啥!”4個弟妹異口同聲。 由於病情急迫,而肝、腎供源又一時非常難找,醫生設想最好能在個子瘦小的兩個妹妹中間配型腎臟(若取部分肝臟,分量不夠受體所需),在身體較壯的兩個弟弟中間配型肝臟。結果,兩個合格的妹妹“你爭我搶”,兩個弟弟則分別因爲乙肝和脂肪肝被“刷”了下來。 醫生另一個曾經設想的方案,是從兩個妹妹健康的肝臟上各切下部分組織,“合二爲一”地移植給患者,而讓腎臟健康的一個弟弟捐腎。4個弟妹一致擁護。 “不行!堅決不行!!無論如何不能考慮!!!”一直在移植問題上處於“被動”狀態的張啓英夫婦,這一回說什麼也不幹了。“你們3個人擔風險?你們3家人擔風險?那我們豈不是太自私了?!再說了,小文的丈夫還是個肺癌患者呢!” “還要說說所有的好人” 快人快語的郭菊秀在丈夫住院手術後,通過向別人要來的號碼,給普陀區教育局的分管局長鄭建國打了個電話,希望能借10萬元錢,並表示自己一定有能力慢慢償還的。 “局裏第二天就有了迴音,要我們先寫一份補助申請,看能不能從各種渠道爲我們多籌集到一點醫療費用。”同時,從教育局機關到夫妻兩人所在的真北中學、普雄中學,許多好心人也都伸出了援助之手。 關於恰巧在自己52歲生日當天爲哥哥捐腎,住在同一幢病房大樓3樓的老五啓中,只對記者說了3句話:一、這裏是最好的醫院;二、我哥哥必須活下去;三、我們是親兄弟。“想得太多,就無法做事情了”——弟弟張啓中就這樣“結束”了我們的採訪。 首席記者施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