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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稅』風波帶來更多的是思考
明園大酒店與安溪縣地稅局僅有300米之距
緊閉的大門 鄭州晚報1月15日報道 新加坡商人王泉成，在其家鄉福建省泉州市安溪縣建造了一個酒店，這也是安溪唯一的一家四星級酒店。安溪是中國著名的茶鄉，四星級酒店的出現，對安溪的經濟發展當然是件好事。出人意料的是，這家明園大酒店自2003年開業以來，關於它的爭執一直不得消停。董事長王泉成稱，因不懂地方『潛規則』，不讓吃『霸王餐』，不願交『小姐稅』，竟遭到地稅部門的報復性執法，導致事業難以為繼，他即將把酒店賣掉，再也不在家鄉投資了。當地稅務部門作為陷入爭執漩渦的另一方，則完全否認了王泉成的說法，認為王泉成演戲一般捏造事實，故意逃稅。消息一經傳出，引發全國關注。隨著矛盾的進一步昇級，爭執雙方『對峙』公堂，昨日進入二審交換證據階段，雙方都表示要徹底『斗』下去。鄭州晚報獨家責任記者在當地發現，明園大酒店與縣地稅局相距300米。 『小姐稅』風波給明園大酒店帶來了冷淡的場景 2008年1月14日，福建省泉州市安溪縣陽光淡淡、微風暖暖，街道上的人們身穿單衣來來往往。該縣龍湖開發區，河濱南路上樹陰婆娑，細碎的葉子一晃，就露出一個聳立在高空中的藍底白字指示牌：安溪縣地方稅務局(向東)300米。 這個指示牌的正對面，就是明園大酒店。當地人對此都很熟悉：『是的，就是這家酒店，安溪最高檔的，唯一的四星級酒店。』酒店大廳裡曾經有關聖誕的歡快氣息已經不見，沙發上沒有賓客閑坐，吧臺裡的服務員埋著頭。 『事情鬧大之後，我這裡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酒店9樓辦公室裡，董事長王泉成將手機屏幕翻轉，給其助理岳麗煒看財務負責人發來的短信，昨天一天營業額纔6000多元，客房住宿不到十分之一，『這連水電費等都不夠』。 『實在乾不下去了。』嘆了一口氣，王泉成又盤算著最後的打算，本月20日他將和國外兩個投資商談判賣酒店之事。他的背後是一個匾牌，上書祝賀他當選『華源會會長』的字樣。正在這時，一個工作人員手捧文件夾推門而入，『下午就要開庭了！』他說。 開庭，審理的是一場財稅官司。之前，明園大酒店不服泉州市地稅稽查局作出的行政處罰決定，向泉州市豐澤區法院提起訴訟。上周，第一次開庭審理，雙方出示了部分相關證據。1月14日這一天，是泉州法院第二次審理此案，訴訟雙方交換證據，王泉成沒有去，他還在做最後的准備。『這可不能掉以輕心』，如果官司輸了，他就得乖乖補上120多萬元的罰款。但如果他能證明這個罰單屬於『非法執法』造成的，他就能打贏官司。 百萬罰單的若乾細節 罰單的出現在2006年9月25日，泉州市兩級地稅局工作人員徑直來到明園大酒店，要進行專項執法大檢查。後來，這次檢查的若乾細節成為官司雙方爭執不下的焦點。 據王泉成描述，當日上午十點半，13個人開著一輛面包車，突然將酒店正門堵住，大聲喧嘩著直奔前臺、財務部和保安部，聲稱是稅務局來查賬，兩名男子直接闖入酒店前臺工作間，控制了酒店管理系統電腦；另外8人衝進財務室，令財務人員站到一邊，然後佔據所有電腦，開始拷貝資料。 執法人員裝好4大箱賬本，拆下酒店財務經理和出納的2臺電腦主機，並拿出『調取賬簿資料清單』，強行讓財務經理蓋章。被拒絕後，執法人員就在財務經理的桌子內搜出財務專用印章，抓起來自己蓋了上去。『這是安溪地稅局利用泉州市稽查局專門對酒店的一次報復性執法。』王泉成說。 『王泉成的這些說法是無稽之談。』1月14日下午，安溪縣地稅局一位負責人告訴記者，這次大檢查與安溪縣地稅局無關，是泉州稽查局例行的一次專項檢查，同一時間段內，泉州境內共檢查了37家酒店，明園大酒店作為安溪唯一一家四星級酒店是被隨機抽到的。『地稅局是窗口單位，都在嚴格遵守行業法規，抓著專用章就往上蓋，這可能嗎？現在檢查要想有效，都是隱蔽性的，所以工作人員纔著便裝，不可能大大咧咧地堵他的門。』 『看，這是那次檢查的情景。』王泉成向記者晃出兩張當時拍下來的照片，一張顯示一輛面包車橫在酒店門口，幾名男子或站或蹲在玻璃門旁；另一張顯示在酒店娛樂總監辦公室，三名男子坐在沙發上，一人正仰頭喝果汁，一人晃著礦泉水瓶子，一人身穿地稅局制服，說著什麼。 『不論怎樣說，這場官司沒有任何懸念，地稅局一定會贏，因為我們也有我們的證據。』安溪縣地稅局一位負責人說，到一定時候會將這些證據都公開出去，但現在既然走法律程序，細節此時就不便向記者公開。 無論當時細節怎樣，執法大檢查的結果是：泉州市地稅局通知明園大酒店，要補繳稅費和罰款合計1227446.36元，其中『個人所得稅——利息股息所得』一項646598元。『這其中就包括小姐稅。』王泉成說。 高收入服務人員個人所得稅是不是『小姐稅』？ 『之前我都交小姐稅。』王泉成說。 『之前』是2005年3月份之前。『那時與安溪縣地稅局的關系還不錯，他們照顧我，還讓我少交了小姐稅。』王泉成苦笑道，地稅局規定交多少小姐稅由包間床鋪數來算，如果關系好了就少算點。 安溪縣地稅局一位負責人也表示『那時』確實照顧明園大酒店，因為它是唯一的四星級酒店，為支持地方經濟發展給予照顧；同時他否定了『小姐稅』的稱謂，覺其『荒唐』，並認定這是『酒店行業一些高收入服務人員勞務報酬的個人所得稅』，有泉州市地稅局的文件為法律依據。 這是份『泉地稅政二19972號』文件，記者在該文件第六條中看到：『對桑拿浴和KTV服務人員，按包間核定服務員人數及其月收入額或應交稅額征收個人所得稅。沿海地區每間按摩室和KTV核定1.5名服務人員，山區核定1名服務員；每年服務人員月核定勞務收入額為2500元，個人所得稅為340元；服務人員的個人所得稅由企業按實際的按摩室和KTV的間數，實行總量控制，核定扣繳數額，由企業代扣繳。企業單位不履行代扣繳的，由企業繳納。』 『所以，怎麼能說酒店人員勞務報酬個人所得稅是小姐稅呢？KTV裡面也有音響師和調酒師，不是嗎？』安溪縣地稅局這位負責人笑著說，這都是王泉成為了炒作故意斷章取義。 與『小姐稅』緊密相連的事件 『服務人員勞務報酬的個人所得稅』『小姐稅』的叫法，還算不上事件爭端的導火索，但後來當事人發現與之緊密相連。 2008年1月14日中午時分，位於明園大酒店背後名叫『天上人間』的夜總會大門緊鎖著，憨坐一側的保安好不容易找來了鑰匙打開門，將手電筒照來照去。裡面昏黑一片，當門亂亂地擠著幾張長條沙發，大廳裡到處是灰塵，吧臺、包間都堆放著木板等物。『可惜投了那麼多錢。』明園大酒店董事長助理岳麗煒嘆道。 2005年8月，王泉成發現夜總會客源太少無法維持，就向安溪縣地稅局申請停(歇)業。這個申請的審批表也成為日後官司雙方辯論的焦點所在。泉州法院第一次開庭審理，法庭上王泉成出示的審批表上，稅管員檢查日期、情況記錄、簽名幾欄內空無一字，而安溪縣地稅局出示的審批表的這些欄都滿滿的。要借此證明安溪地稅局行政不作為的王泉成認為這是地稅局日後造假所致，但後者負責人則擺手予以否認。 『關鍵問題在於，既然申請停業了，為什麼還要繳稅？』曾在明園大酒店擔任財務經理的陳慧英說，雖然酒店二樓餐廳包廂沒有安裝RTV(安裝有實時視頻點播系統的歌舞娛樂場所)音響系統，但酒店財務人員還是誤報了，而地稅局卻假裝不知情，按照RTV標准核定營業稅額。當酒店發現後，就向地稅局要求更正，而地稅局卻要求酒店將錯就錯繼續申報納稅。 若不是這件事，『霸王餐』這個關鍵詞就不會成為日後雙方爭執的另一焦點。 王泉成說後來酒店工作人員向安溪縣地稅局索要2006年3月到8月的住宿、用餐欠款，被罵到沒人敢去要。而安溪縣地稅局一位負責人則說這期間根本就沒有明園大酒店的人來向該局要欠款，8月底來要了一次，9月初就將錢給了酒店。 事情越鬧越僵。王泉成說後來纔有了那次突擊大檢查。他認為，正是這一步一步的發展，纔讓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其實我不想這樣，中間找了好幾個熟人到安溪縣地稅局說情進行妥協，但地稅局就是不認，我是忍無可忍纔成這樣的』。 『王泉成是在演戲，他導演了這一切。』1月14日下午，安溪縣地稅局一位負責人笑著告訴記者，不能只聽王泉成自己說。 (本文來源：鄭州晚報 作者：牛亞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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