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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社論 據新華社昨日凌晨電，陝西省政府通報批評省林業廳“作風漂浮、紀律渙散”，在“缺乏活體證據”且“沒有實地調查”的情況下，僅憑照片就宣佈陝西鎮坪存有野生華南虎；承接省政府的意見，省林業廳隨即發出公開道歉信。但耐人尋味的是，道歉的理由只是因爲違反了政府信息公開的行政程序，未經批准即舉辦了新聞發佈會，而對虎照的真假隻字未提。 就虎照造假事件的本質而言，切要的是真相如何被遮蔽，而不是公佈消息是否得到上級許可。陝西方面的最新表態只拿行政程序說事，全然迴避最關鍵的照片真假問題，敷衍之意明顯，對推動查究該事件的真相沒有絲毫幫助。其實，此封道歉信不過是下級對上司的程序式迴應。之所以公之於衆，不過是爲了顯示某種姿態而已。假虎照背後的利益糾葛依舊混沌，被矇蔽的仍舊深藏在不可知處。這樣的批評與自我批評對公衆沒多少價值，公衆大可不必爲之歡欣鼓舞。 稍微檢索一下虎照風波的舊日新聞，跟蹤它延續近4個月的歷程即可明白，陝西方面的立場與之前相比來了個急轉彎，反而印證了道歉信根本沒有誠意，盡是虛僞、敷衍之說辭。去年10月12日陝西林業廳召開新聞發佈會，憑藉周正龍所攝的兩張照片，向全世界宣佈發現野生華南虎。緊接着，對華南虎照片的質疑猶如平地起雷，引發一連串的“打虎”行動。爲了維護“虎照爲真”這一岌岌可危的判斷，國家林業局、陝西林業廳頻繁出面，或以官職擔保，或列出所謂的證據。 同樣是陝西林業廳，曾經在“挺虎”過程中一度表態：發佈野生華南虎存活的消息是本身職責，根本不需要上級批准。現如今，這些原本信誓旦旦的結論白紙黑字，歷歷在目，將道歉之舉襯托得極具諷刺特質。當然，道歉及如何道歉都是膚淺的。虎照已被社會力量證明爲假，官方陷入難堪的沉默。求真相而不得已成爲虎照事件中最弔詭之處。現在，陝西爲虎照發布程序的小小疏漏道歉，卻沒人站出來爲真相不明的亂局擔責，直至領受懲罰。官方的一紙舉動，曖昧十足，動機令人生疑。 事實上，虎照已被充足的力量證僞。目前虎照正由國家鑑定機構進行二次鑑定。從去年12月19日開始以來，二次鑑定至今已過去快50天。極其簡單的照片技術鑑定遲遲不見結果，或者結果有了但受制於某種考慮，故意沒有披露。包括鎮坪縣政府、國家林業局在內的官方系統如何度過這一微妙的階段，確實需要相當的“智慧”。陝西的批評與道歉在這一時刻“出爐”，是否可以推斷二次鑑定結果業已得出，並證明虎照爲假？如果這樣，道歉的舉動就是一種鋪墊，爲的是減輕結論公佈後的滔天輿情。能否減輕儘管是另外一回事，但以一份自相矛盾的道歉信的名義，有關方面確實展開了減震行動。 由近似固執的強硬變爲言不由衷的道歉，究竟是什麼力量促使陝西改變態度，局外人很難知道。道歉信可以公示，但道歉信出臺的內幕恐怕很難大白於天下。然而，將道歉的時機選擇在春節前幾天顯示了精心考量。這個時候，雪災和過節佔據媒體的主要版面，網民休假者衆多……總而言之，受制於天氣、節氣對公衆輿論的分散影響，倒逼官方行動的作用力必定減弱。假如道歉是在壓力下不得不進行的動作，眼下這一時機的確是上乘之選。簡單的國家鑑定都沒見出來，道歉卻在大年歲末突然降臨，相信這一切絕非巧合。 從民間的角度看，虎照造假的技術鑑定都已完備。民衆的焦慮集中在造假是如何完成的，又是怎樣在縣級乃至更高的行政體系內順利完成的，與此相聯繫的所有官員又充任什麼樣的角色。換言之，民間只是在等待官方能自覺揭開虎照疑雲的一切真相與假象，有能力、有公信地展開“審判”。相較於民間立場，官方的所爲始終遊離在民衆的焦點之外，要麼執意於虎照爲真的虛僞結論，要麼顧左右而言他，不作正面迴應。即便陝西方面的這一致歉，也避重就輕，輕描淡寫，冠冕堂皇。表面上所行的是道歉，實際上的用意是要繼續對輿論施以操控。 無論如何美妙的道歉，相比於匱乏的真相，它都是巧於辭令，也是十分蒼白無力的。何況，已有的道歉並無誠心，包括陝西省政府在內的行政者都沒有提供虎照的真相。一如既往，對虎照的真假都懼怕到閃躲的地步。真相，仍像一根刺卡在民衆的念想中，破壞着政府希望在民衆中樹立起的模樣，亦即所謂的政府公信。官方與民間依舊在真相的追問上背道而馳，這是道歉信給予加深的印象。 “虎照門”不需要道歉，因爲它是被操縱的道歉；它無法讓人接受，因爲它與真相無關，或距真相遙遠。 (本文來源：南方網 作者：南都社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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