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家搬進看守所 此後的一天,劉玉輝看到一名辦案人員在泡感冒藥時,勸了一句:『別喝了,有的管用,有的根本沒藥效。』張京文意識到,機遇來了,他看到了劉玉輝心裡的良心。 在查辦郝和平案期間,多封自稱『業內人士』的匿名舉報信中,都涉及了對廠家和藥品的『投訴』,尤其是2004年到2005年期間,關於藥監局的舉報很多。就在這期間,曹文莊的受賄問題一點點浮出了水面。 曹文莊,中國政法大學博士畢業,閱歷豐富、位高權重。偵查員從2005年8月開始對曹文莊展開秘密調查。2個月後,曹文莊公開向單位紀檢反映,檢察院調查他愛人開在朝陽的一家公司時,違反了檢察院指定管轄的規定。曹文莊的公開叫板,說明前期的秘密調查完全暴露,這讓視保密為偵查生命線的偵查員們感到空前的壓力。此時此刻,作為領導的張京文默默承受壓力的同時,還得以志在必得的口吻給團隊打氣。 對手的『強大』,是張京文始料不及的,高學歷的曹文莊還具備反偵查意識,他在調查初期就轉移了辦公室贓物、處理了贓款,還設計了潛逃路線。而當張京文率隊北上南下取證時,幾乎所有的涉案證人都『人間蒸發』,令調查陷入僵局。種種反常現象似乎表露一個問題:曹文莊心中有鬼。由於沒有掌握確鑿的證據,專案組決定由查事轉為查人———從曹文莊頻繁接觸的人上尋找突破。 跟蹤曹及其關系人,辦案人員幾乎不約而同地用了同一句話形容———『很苦,但是有成就感。』辦案人員回憶:『曹文莊的愛人開車很野,經常闖紅燈。為了不丟失目標,我們只能被迫不守交通規則。一天下來多的領到好幾個罰單,但還只能自己掏錢。』另一路跟蹤曹文莊的偵查員也有了突破,他們發現曹文莊經常去國貿嘉裡中心健身,而買單的人都是中國藥學會諮詢培訓部的劉玉輝。調查後,辦案人員發現劉玉輝和多個藥廠都有聯系,是藥監局官員和藥廠之間的『金錢橋梁』。 2005年11月,被張京文認定是曹文莊案惟一『王牌』的劉玉輝被抓獲。為了讓劉玉輝吐露實情,專案組花費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張京文形容自己把家搬進了看守所。劉玉輝,但對方三緘其口。此後的一天,劉玉輝看到一名辦案人員在泡感冒藥時,勸了一句:『別喝了,有的管用,有的根本沒藥效。』張京文意識到,機遇來了,他看到了劉玉輝心裡的良心。在一點一點地工作下,劉玉輝終於交代了和曹文莊的權錢交易。事後他說,『看到檢察官們天天熬夜的敬業表現,我覺得有愧於老百姓啊!』同時,劉玉輝還供述了另一行賄人巍巍。 和時間賽跑的決策者 『今天我是代表所有在西城區檢察院反貪崗位上曾經拼搏過的和正在奮斗著的檢察官們,上臺領取獎牌和證書。榮譽屬於大家!』 經過初步偵查,張京文與同事們發現巍巍是曹文莊案的另一重要證人。偵查員經過秘密跟蹤,終於掌握了巍巍的住處和名下車輛。但就在他們准備收網時,意外卻發生了。 一天下午,巍巍的奔馳車從小區開出,直奔機場。這讓蹲守在桑塔納2000轎車內的張京文和偵查員一時沒回過神來。『開車的男子是巍巍嗎?車去機場是接人,還是巍巍聞到了風聲要外逃?』答案無從知曉,張京文冷靜思考了一下,決定了當時必須要做的兩件事:第一,開車追趕奔赴機場的奔馳車,同時緊急從看守所提出劉玉輝,讓他到機場幫忙認人。 到達機場,開奔馳的男子換取了登機牌。航空公司提供的乘客名單顯示,該男子叫『巍濤』,他要乘下午5點的飛機去鄭州。然而,隨後趕到機場的劉玉輝卻說『巍濤』就是巍巍。本來松了一口氣的偵查員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因為此時離航班起飛不到1小時,而領頭的張京文需要馬上做出抓與不抓的決定。 『要是巍巍逃到外地脫離了我們的監控,後果無法想象,之前所有的工作算是前功盡棄。』在緊急請示上級領導後,張京文決定派人上機跟蹤。但出行太急的偵查員們沒帶多少現金,翻遍所有衣兜也只夠買一人的機票。最後,一名身強力壯的年輕偵查員帶著眾人的囑托上了飛機…… 在航班飛行的一個半小時內,張京文安排了抓捕方案,經過和上級領導溝通,最終由河南省檢察院出面,協助偵查員抓獲了巍巍。 拿下了劉玉輝和巍巍,張京文在曹文莊面前多了許多底氣,審訊時很快就突破了曹文莊的心理防線。 時至今日,張京文談及藥監局系列腐敗案的偵破時,始終將成功歸功於鍥而不捨的忠誠和團結一心的隊伍。在張京文看來,反貪部門必須是一個有凝聚力、團隊精神的集體,依靠個人力量是不可能做好反貪工作的。『撂倒貪官需要很多發力點,而我只是其中一個點。』張京文說當初偵破大案,調查組、預審組、外調組……所有的人都在朝著一個方向努力。 難怪在被問及獲得2007年度中國十大法制人物的獲獎感言時,他用激昂的語氣對著臺下的觀眾說:『今天我是代表所有在西城區檢察院反貪崗位上曾經拼搏過的和正在奮斗著的檢察官們,上臺領取獎牌和證書。榮譽屬於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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