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胡亞柱崔財鑫發自雷州 統籌胡鍵 2006年11月底,陳文真在英語作文裏寫下:“I am not a good student. So I have few friend. I don’t want to so,but I can’t.(我不是一個好學生,所以幾乎沒有朋友。我不想要這樣,但卻無能爲力)。” 2007年10月上旬,陳文真由父親陳妃朗領着,向老師反映自己在校外被人打傷一事,最終沒有下文。據陳妃朗回憶:“當時,有個老師聽後笑了,說被打了頭腦才更清醒。” 2008年2月25日,離校4個月後,陳文真懷揣利刀,再返母校雷州二中砍殺。慘劇發生,三死兩傷,包括自殺身亡的陳文真。(見相關報道) “馬加爵”這個名字被演化成“女版馬加爵”、“美國版馬加爵”之後,又加上一個慘痛的定語“雷州版”。 生於卑微 1990年,陳文真出生不久,父母便從雷州市英利鎮三唱村委會西灣村搬到鎮上。離鄉不離土,陳妃朗頭腦靈活,他希望鎮上是下一代的起跑線。 英利鎮距雷州市區百里之遙,西灣村則更爲偏僻。這是個600來人的小村莊,多姓周,少姓陳,閉塞、落後,常受颱風、洪水襲擊。村裏耕地不多,人均畝半,並不肥沃,早年只能種甘蔗,近年才種上經濟價值較高的劍麻、香蕉、甜玉米。 村人崇尚讀書,視之爲正途。他們雖窮,但捨得花錢修建紅牆綠瓦、富麗堂皇的朝王廟,一來顯示“神靈赫赫,廟宇峨峨”,二來保佑子孫讀書。重讀書之風沿襲至今,有遠見的父母喜歡把小孩送到外面讀書。西灣小學學生去年60人,今年才30人。 陳妃朗早在18年前就認識到教育的重要性,“世界上最大財富是子女成才”。 在鎮裏,陳妃朗與妻子黃文靜以販菜爲生,雖操勞但更活絡。5年後,他們再添一女一子,負擔加重,勉強餬口。 夫妻倆對長子陳文真寄予很大希望,因爲“他乖,又聰明懂事”。1995年,陳文真快要上學,租房住的父母特意選址英利鎮中心小學附近,建下一棟4單間平房。共花去2萬多,向親朋舉債八千多,但陳妃朗覺得值。次年9月,陳文真入讀英利鎮中心小學。 “文真從小就是個乖乖仔,老實、內向,像女孩子一樣斯文,但頭腦聰明。”這是十幾名鄰居對記者的一致介紹。周萍(化名)姐妹還一定要舉出實例:“從來沒見他跟誰吵過架。他好小就懂得煮飯、洗衣服、餵豬食。” 在妹妹燕子(化名)的描述中,陳文真是個“體貼父母、疼愛弟妹,用功讀書的好哥哥”,“讀初中時,每天5點多鐘,他就起牀背英語。每天放學,都會先到市場問候一下襬攤的父母,順便帶些菜回來,做飯給我們吃”。 家庭地位的卑微,小生意的難做,讓陳文真從小便懂得微笑、謙讓與低調,凡事能忍。他總在父母很忙的時候幫上一把。 陳文真小學成績尚可,得過獎狀。老實埋頭讀書,讓老師、家長均感滿意。一位小學老師記得,他在成績單上的操行評定每次非良即優。 陳雖內向,卻不乏可愛。在小時候的照片裏,他喜歡托腮擺點小POSE。他還有一張抱着黃狗嬉戲的照片,純真地笑着,牙齒很白。 6年後,陳順利升學至英利鎮第二中學,也離家不遠,各方面發展平衡。再過2年,同鎮的湛江農墾東方紅中學有機會收插班生。此校因是湛江市一級學校,讓人憧憬,陳對母親講要去讀。 陳文真順利轉學,父母臉上有光。 兩遭升學挫折 在東方紅中學2005屆初三(3)班,陳文真的學習成績一直排在前20名。時任女班主任蔣老師對這個事實記得很清楚。 她認爲,這與陳的刻苦是分不開的,“很用功。同學們有時講話,他怕影響學習,都不會隨意插嘴”。 她還記得,陳雖然內向,但不木訥,“同學們開開玩笑,他也會跟着笑。對課堂提問,總是積極舉手”,“總之,平時表現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能因爲家庭條件不好,才內向一點。他很樸素。” 一位教過陳文真的化學老師對他的印象則是,“瘦高個,一米七六的樣子。喜歡留着乾淨的平頭,印象中有些白淨、斯文,性格有點不合羣”。 記者的到來,讓東方紅中學的十多名老師議論起陳文真其人,以及他製造的血案。 大家都很震驚,一個這麼老實的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2005年7月,陳文真人生中一個較大轉折點到來:中考。他的考分上了普通高中,但沒上重點高中。讀還是不讀?是個難題。 蔣老師說,“陳文真挺有志氣的,主動選擇復讀,爭取來年考上重點高中,將來升大學”。 復讀期間,陳下了很大決心,也似乎有很大壓力。在他的遺物中,記者發現一本初三代數書。上面寫道:“現在不搏,更待何時?溫故而知新,沒有反覆的愛,那註定是要失敗的,如果你不想失敗,那就奮進吧!做過的題每次做之前,一定要看一遍。陳文真。” 遺憾的是,經過一年補習的陳文真,成績並不理想。第二次中考,才考出550多分,離普通高中雷州二中的分數線還差20多分。陳妃朗咬咬牙,花多3000多元,讓他上了雷州二中。 “我做思想準備,養了20多頭豬,還不都是爲他讀書準備的。”陳妃朗滿臉是淚地對記者回憶。初春天氣,他坐在未及粉刷的簡陋磚瓦屋前,光腳穿着劣質的黃塑料拖鞋,顯然家境不好。 而強大的挫折感仍然籠罩着陳文真。他在不止一本書的空白頁邊寫下:“既知今日,悔不該當初。”不過,沒有誰注意到他內心深處的波瀾,包括父母。 “我感到非常孤獨” 雷州二中高一新生的軍訓,讓陳文真振奮了一陣子。燕子說,“那段時間他會笑一笑,還拿回照片給我們看”。單人照上,陳文真身穿迷彩服,很神氣地叉腰敬禮。集體照上,他的胸膛也挺得很直。 不過,此前此後,他的情緒仍然很低落,回到家就常常一個人悶在房裏,把一本《名人名言》翻得很黃很舊。 東方紅中學的初中同學李青(化名)畢業後直升本校高中部,一直與陳文真有聯繫。兩人通電話,陳告訴李:讀書沒什麼意思。李有點吃驚,便勸他:你學習還不錯,爲什麼有這種想法?陳沒有回答。 陳的學習跟不上班,所以情緒不好,這是校方的說法。據陳文真的高二班主任陳燕雲說,陳的學習成績在本班應該倒數二十名左右。 學習成績不佳,的確是陳的心病。 在2006年11月底的一篇英文作文中,陳寫道:“我不是一個好學生,所以幾乎沒有朋友。我不想要這樣,但卻無能爲力。因爲我不擅長與人溝通,我希望與他們相處得好一點,但他們不喜歡我,所以我總是孤獨。”之後他談到學習:“我不喜歡學習,所以我並不專心於功課。因爲我覺得非常孤獨。我想要閱讀一些關於英語的故事,但是我找不到。所以我對英語並不感興趣。” 老師用英語批改道:“我認爲你寫的這些話很好,你的英語並不差。試着談一些你有興趣的事,同學或者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能把我當作你的朋友嗎?”老師給他的文章打了80分。 陳文真作案目標明確 在批語背後,陳文真用異常工整的英文回答:“好的。十分感謝你。” 去年9月,高二下學期開學沒多久,老師佈置大家寫一篇題爲《感悟人生》的作文。作文上繳時,一位同學無意中看到了陳的作文,內容大概是說:陳表示自己很嚮往安靜的環境,並且覺得自己轉學多次,周圍的同學都看不起自己。學校還有傳聞:曾經有人在陳文真坐過的書桌裏發現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我去了那麼多班,你們卻都把我趕出來,都拋棄我,我要報復,我要殺了你們。” 去年11月,陳從高二體育班轉至政治班。校方說他的身體素質不行。 被捅傷的謝錫聯老師是陳文真的高一班主任。據陳妃朗反映,謝老師經常在班上責備他,“學習不好,沒錢吃飯”。雷州二中一直以治學嚴謹聞名,在去年校長末位淘汰評估當中,曾被評爲當地最出色。校方則向記者解釋,老師對待學生嚴格一點,一般沒多大關係。 有同學反映,陳文真平時沉默寡言,如果不是特別熟悉,基本和同學沒有什麼交流。女同學許金振還記得,陳文真正好坐在自己前面。她發現他除了話少,成績也比較差,出於好心想幫助他,於是多次主動同他聊天。可讓人失望的是,陳的迴應卻是不理不踩。 不少同學說,陳文真平時很喜歡看小說,過於沉迷,連上課都在看。 而李青則認爲,在東方紅中學讀初中時,陳倒沒有這麼內向,並且很上進。 不幫人洗底褲就捱打? 陳妃朗隱隱有些不快。 自陳文真讀高二以來,每個月給他600塊,可他老是講沒錢花。他與同學吳武飛租房同住,分攤下來,房租每月才125元,吃飯哪要那麼多? 一天,陳文真的外公接到陳的一個電話。陳說,肚子餓,但沒錢買飯。本來打了飯,但被同學搶走吃了。電話裏,陳再三叮囑外公,此事不可告訴父親。 去年11月的某晚,陳文真在校外突然遭到5名男子毆打,事後頭疼不止。陳文真懷疑是好朋友吳武飛策劃的。他對父親講:“頭一天,吳踢球很晚纔回來,一進門,他就脫下髒衣服命令我趕緊洗,可是我忘記了。他就報復我。” 但是吳家對這段“結仇”不能相信。吳父說:“兒子與陳文真生前是好友,住在一起,過年還通了電話,我還請他吃過飯,兒子怎麼會遭到他的毒手?” 無論如何,直到發生這件事,陳妃朗才意識到,老實的陳文真可能被同學欺負。第二天一早,陳妃朗從家中趕到學校,與兒子一起找到班主任等人反映。 由於陳文真根本想不起打人者的模樣,加上打人事件發生在校外,不屬於學校的管理範圍,學校表示很難處理。事後,陳燕雲老師也向記者作了同樣解釋,她還對自己的學生遇害感到“痛心、惋惜”。 雷州二中學生人多,校內宿舍不夠,不少學生租住校外,因此校外問題難以兼管。校方對記者介紹,每個班80多個人是正常的事。 有家長反映,雷州二中的管理方法讓人感到不放心。一位家長告訴記者,有一次,一個匿名電話打給家長,說是學生出事了,正在醫院搶救,快拿錢來治療。可當他心急如焚趕到學校時,才發覺是一起騙局。讓家長擔心的是,“這種事不一定與學校有關,但不僅發生過一起。” 被打後的陳文真常覺頭痛,陳妃朗將其帶回家休養,由於“家境不好,只給他開了幾副中藥,並沒有到大醫院治”。一週後,老師打電話問,陳文真什麼時候可以回校上課?陳一直說頭痛,心情不好,於是繼續在家休養。 時間一長,父子倆多了交流。對話中,陳妃朗漸漸覺得,陳文真在學校忍受了極大的委屈。 陳妃朗說,“吳武飛經常要我兒子請吃飯,還要幫他洗衣服。在外人看來,兩個人經常同吃同住,是好朋友。但其實,我兒子稍有不順,就會挨吳武飛的打”,“欺負我兒子的不止吳武飛,還有那個受傷入院姓林的同學。” 陳妃朗還提到,“有同學甚至要求我兒子洗底褲!不順從,就捱打。” 初中同學李青認爲,陳文真是忍受能力很強的一個人,一般不輕易生氣,“他對他爸爸說的應該是真事”。 採訪中,陳妃朗唸叨最多的一句話是“人家嘲笑他沒錢吃飯”。 事後,政府發給媒體的通稿中提到,陳文真“因學習成績差遭到個別同學取笑欺凌”。不過校方認爲,陳花錢不少,一個重要原因是經常上網。陳燕雲對記者說,陳的功課越來越差,好幾次上晚自習都不見人影。後來去找他,原來是在校外網吧上網。 傳說中的“索命日記” 據案發後媒體的一致看法,陳文真作案目標明確,線路清晰。 他先到5樓高二(4)班教室捅死吳武飛,再捅傷老師謝錫聯,再上6樓高二(3)班教室捅死李怡,離開一會又折回高二(3)班,因門被堵住下樓。在3樓的高二(11)班,捅傷林堪定。 大家不難發現一個簡單事實:被砍者均與陳文真關係緊密。 此間,有媒體爆出一本聲稱是陳文真的日記,其消息的情節,讓事件變的撲朔迷離—— 在雷州二中附近的出租屋裏,陳文真生前好友阿強(化名),在陳牀頭的書堆裏翻出一本彩色封面的日記本。扉頁畫着“08”字樣和一把短劍,裏面用墨水筆寫着三篇日記,落款日期分別爲2月20日、23日、24日。有人認爲,三篇日記字字句句都充滿仇恨、絕望和殺機,同時也飽含對生命的留戀、無奈與掙扎—— “2月20日,天冷。我非常恨×××這個僞君子,偷看了我的日記,毀了我曾經心醉的愛情,傷了我的尊嚴,該殺!××是我心裏的愛神,但太惡毒了,該死!至於×××,太不自量太狂妄了。小子,我想送你上路,與他們同行吧!” “2月23日,陰冷。我非常希望活下去,活着是多麼美好。但他們瞧不起我,那種缺德的冷言冷語,每天都像一把把利劍刺向我的心窩,我實在受不了!老天啊,真是欲悲聞鬼叫,我哭豺狼笑。尊嚴誠可貴,揚眉劍出鞘。殺!” 同學的嘲笑致使陳文真一度情緒低落 “2月24日,陰冷。那幾個他媽的混蛋傢伙,今天還很得意。我不希望送你們上路,別再傷害我好嗎?我想見我父母親一下,對不起了,父親母親,來世再報答你們了……” 去年11月中旬,陳文真因數學、地理和英語等學科單元測驗成績較差,被班中××定等幾個成績較好的同學嘲笑,致使陳文真一度情緒十分低落。正在這時,班主任又將他調到教室後面的座位去。於是,他因不願搬到後面坐與班主任頂嘴。不久,陳文真轉到高二(4)班。 高二(11)班同學陳某回憶:“陳文真被轉到高二(4)班後,就和李×同班,李×活潑可愛、傲氣十足。陳文真暗中愛上了她,還把那種戀情寫進日記裏。有一天上午自習課,××飛突然在班上宣讀了陳文真的日記:×××老師,我應該感謝你。因爲你把我推到了李×身邊,讓我找到了心中的女神……多少次,我好想擁抱她一下,可惜……全班同學都鬨笑起來。放學時陳文真被李×罵得狗血淋頭。從此,陳文真的這篇日記,就成了同學們的笑料。李×也經常對陳文真指桑罵槐;李×的男朋友(高二某班)兩次在大家面前侮辱陳文真。從此,他變得沉默寡言,不願說話了。” 對於這篇精彩的報道,當地政府有關人員向記者表示了他們的質疑。發稿前他們向記者表示,調查組爲此專門調出陳文真的考試試卷,將其字跡與日記字跡對比,發現不符。 事實上,對於陳文真與李怡有感情糾葛一事,校方、被殺者家屬、殺人者家屬均予以堅決否認。同學們回憶李,“根本沒男朋友。很開朗、漂亮,平時對自己要求嚴格,從不遲到,生活節儉,每花一筆錢都要記錄清楚。成績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尤其是數學和英語。”雷州二中副校長黃培彬對李怡的評價是“性格開朗,敢說一點話”。一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老師則向記者透露:“李怡被殺時,有個男生哭得很悲傷。” 大家惋惜還差一個月就能過上18歲生日的李怡。案發前幾天,她還從學校領回一本“先進班幹部”榮譽證書。李父剛出院便聞知女兒噩耗,這個下崗職工家庭猶如雪上加霜。 可在陳妃朗口裏,陳文真經常受到李怡的嘲笑,“笑他是鄉下人,沒錢也來城裏”。令人感到迷惑的是,李怡的戶口也在農村,家境並不富裕。 隨着這兩個年輕生命的消逝,這段傳說中的恩怨情仇,也許永遠無法得到證實。 與李家同樣陷入巨大悲痛的還有死者吳武飛家人。他的母親傷心欲絕,哭聲已至嘶啞,幾近虛脫。吳父神情恍惚,他見過陳文真,“很斯文,第一次見面他還坐在牀上看小說”。 吳武飛在六兄妹中排行最小,身高1.74米,“很靚仔,也很聰明”。他的理想是讀中醫大學。從廣州趕來的大哥,一想起弟弟火化前慘狀,禁不住低頭:“心口捱了致命一刀,手腕骨都被砍得露出來。死時眼睛是睜開的,土做的人看到都會流眼淚。” 有同學向吳家人反映,陳文真在自己的出租屋內曾寫下十幾個人的名字,殺人很可能有一定計劃。不過,此說並未得到證實。 少年亮刀 無論是對於吳武飛還是陳文真,這都是生命中最後一個春節。 除夕過得不怎麼好,家裏人叫陳文真,他都不應。他勉強看了一個多小時的春節聯歡晚會,9點剛過就睡覺了。 正月之後,陳文真偶爾出去與一些五六十歲的鄰居打撲克,玩“鋤大地”。其他時間基本上都悶在房間裏。他的房間很單調,沒有電視,牆上貼着大幅中國地圖,還有一張歌星李玟的圖片,兩個鬧鐘,其他幾乎全是教科書。桌上放着一張華中希望讀書社的讀書卡,但久未使用。出事後,他的衣物、書本以蛇皮袋裝好,準備處理。沒有誰知道他在想什麼。 正月初五晚,陳妃朗與兒子陳文真談了一下心。陳文真說:“爸爸,我們家窮,同學們瞧不起我,嘲笑我。半年來,我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我恨他們。” 正月十六,陳文真對父親說,想去廣州打工。 正月十九,2月25日,驚蟄。早上7點多,陳文真被父親叫起來煮飯,然後,洗衣服、打掃衛生。陳向父親索要車費,說要去雷州和朋友匯合,然後一起去廣州打工。陳妃朗本想給兒子200元路費,但聽說晚上才走,便決定下午收攤後再說。下午5點多,陳妃朗回到家,女兒告訴他,哥哥已離家去了雷州。他向鄰居借了50塊錢。去雷州不難,只需要11元車費,1個小時。 晚上7點來鍾,陳文真返回雷州二中校園。他戴着出入牌,揹着一隻書包,沒有保安阻攔他。有熟人發現,陳在校內轉了好幾圈,此舉後來被人認爲是踩點。當晚氣溫14攝氏度,天氣預報說冷空氣將南下,校園內的樹木發出簌簌的響聲。 ……他來到吳武飛的座位面前。吳點頭,笑。他也點頭,笑。他很快從懷裏掏出尖刀,不等對方反應,直捅其心口…… ……他問李怡:“你怎麼坐我的位置?”李怡笑着讓坐,他亮刀…… 行兇後,很多體育老師拿着棍子追到6樓。陳文真站在欄杆邊,猛地舉起水果刀,朝自己腹部連捅3刀,之後縱身跳下。 ——一切正如小說中的情節相仿。 陳妃朗並沒有預感到什麼。妹妹燕子也沒有,“哥哥像平常一樣有說有笑”。事後,燕子纔想起,決定不再讀書的哥哥“一直揹着書包”。中午,他收好行裝準備搭車,因沒車返回。在家中,他還一直將書包挎在身上。 現在,燕子終於明白,書包里正裝着哥哥的復仇工具——一把超過30釐米長的殺豬刀。 相關報道 雷州校園爆兇殺案 3死2重傷 行兇的高二學生自刺腹部不治身亡 本報訊(記者/崔財鑫蔡日錦)昨日晚修時間,雷州市二中一男學生持長刀在教室裏行兇,當場砍死2人,砍傷2人。隨後,兇手畏罪刺傷了腹部,並從樓上跳下企圖自殺,經搶救無效死亡。案發後,當地警方迅速介入調查。 當晚7時30分左右,雷州市二中全體學生陸續回到教室準備晚修,突然,從高二級一間教室裏傳來一陣陣騷動:“殺人啦!快抓兇手啊!”隨後,老師、同學迅速涌向事發教室。當他們趕到時,該教室裏躺着2名學生,滿屋血淋淋。另有2人被砍至重傷,其中一名是教師。案件發生後,湛江、雷州兩級政府高度重視,目前,受傷師生正在該市人民醫院接受緊急治療。 昨晚8時20分,記者獲悉後趕到雷州二中,該校大門緊閉,門前圍觀者衆多,議論紛紛。得知傷者被送往雷州市人民醫院,記者馬上來到醫院。在該院急診室外,數名公安警備。從急診室玻璃窗往裏面看,醫生正在緊張進行搶救。 據一醫務人員介紹,正在急診室接受治療的是兇手,姓陳,高二級學生。另2名傷者在醫院手術室搶救中,傷情較重。兩個小時後,記者在醫院得到消息,兇手經搶救無效已經死亡。 據一知情者透露,兇手讀高一時由於身體欠佳休學。當晚回到課室剛坐下一會兒,便取出長刀朝同學亂砍,當時,教室一片慌亂,僅幾分鐘,兩名同學被砍死,另有一位老師與一名同學遭砍至重傷。據瞭解,兇手陳某一直對班級存有成見,長時間抑鬱,平時性格孤僻。 (責任編輯:張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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