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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擊巴黎留學生血案 《法制週報》獨家連線遇害留學生朋友LvlOn 核心提示：3月16日凌晨，一羣中國留學生在法國巴黎遭到一羣阿拉伯人和黑人的挑釁，2名男生爲了保護同行的女孩子挺身而出被對方圍攻，中國留學生閆明身中4刀當場遇害，另一中國留學生的眼睛被刺成重傷。該事件的發生，爲留學生的安全再次敲響了警鐘。 ⊙《法制週報》記者文峯 2008年3月17日，中國留學生閆明遇害的第二天，法國巴黎三區蓬皮杜藝術中心對面，被雨水沖刷過的冰冷水泥地上彷彿還殘留着未乾的血跡。 如今兇案現場成了靈堂，各色火光閃爍的蠟燭和水靈靈的鮮花，簇擁着閆明的照片，旁邊站立着一羣羣黃皮膚的年輕人，面色凝重，一些人眼角還殘留着淚痕。 3月16日凌晨3時左右，從餐館出來的閆明遭到一羣阿拉伯人和黑人的挑釁，他和另一名男生爲了保護同行的女孩子被對方圍攻，其中閆明身中4刀，死於現場。另一中國留學生的眼睛被刺成重傷，被送往醫院搶救。事後，兩名犯罪嫌疑人在法庭承認殺人事實，但聲稱是中國留學生挑釁在先。一個普通口角糾紛何以釀成血案，到底是誰先挑釁？事態又將如何發展呢？3月20日下午，《法制週報》記者通過MSN獨家連線此事件的現場目擊者、死者的朋友LvlOn，詳細瞭解了事件的內幕。 據LvlOn介紹，案件已經過了一審，兇手已經承認全部罪行，因爲證據已經找到了一把摺疊刀，但結果還未對外公佈，可能還會有二審，現在阿拉伯人找律師反告中國留學生羣毆、挑釁在先。 LvlOn不願再向記者回憶那一幕令人髮指的慘劇，他說中華論壇有他們才更新的事件還原。“這應該是純粹的突發事件，並不帶有民族歧視和蓄意謀殺。其實我們學習和生活的壞境都挺好的，法國人很願意幫助我們。事情發展成這樣的最大原因是因爲直到凌晨3時他們還在外逗留，因爲法國週末都很冷清，基本上街上都沒什麼人。” 目前，中國駐法國使館領導高度重視此事。使館工作人員已經和死者家屬取得聯繫，並催促警方將驗屍報告和調查結果儘快通報中方，並通知留學生出行注意安全。 雨夜下的巴黎血案 3月16日凌晨3時許，陰雨下的法國巴黎，潮溼和寧靜籠罩了一切。中國留學生閆明、王瑾、劉曉楠、楊虎、楊秀羣、冀一鋒、張冠瑤一行人，從巴黎3區中國餐館出來之後準備回家。 等車期間，一個阿拉伯人用言語和行爲侮辱他們。然後劉曉楠試圖打他一拳，但是被那個阿拉伯人躲過了。冀一鋒和閆明向這個方向跑過來，然後阿拉伯人看對方人多，就跑掉了。過了五六分鐘時間，楊虎和楊秀羣取車回來了，大家上車準備回家。在車剛剛起步不到2米的時候，他非常清楚地看到，剛纔侮辱劉曉楠的那個男子，在另外4個人的陪同下，用玻璃瓶砸車子。 閆明和劉曉楠第一反應是“爲什麼砸我們的車”，然後閆明下了車，劉曉楠第二個下了車。然後閆明就上去問是不是他們砸車。 此時，對方出手打了閆明。楊虎、冀一鋒就先後衝上去，然後劉曉楠追上了其中一個人，開始搏鬥，閆明也和另一人搏鬥。楊虎直接衝過去想拉開閆明和阿拉伯人，卻被阿拉伯人毆打以致右眼被刺傷。 此時，冀一鋒看到一個阿拉伯人把閆明撲倒在地，並且向閆做出“刺殺”的動作，而且很確定這個動作已經刺到了閆明的身體，冀一鋒爲了自衛和保護，就從垃圾箱隨手拿了兩個酒瓶子，向阿拉伯人衝過去，用酒瓶子打傷其頭部，隨後同車的3位女同學也相繼下車，向案發地點跑去，發現閆明已經倒在地上，王瑾馬上跑過去抱住閆明。事後，王瑾非常確定閆明當時還有明顯的呼吸，之後警察、救護車就相繼到了。 隨後，有關人員將受傷者送往醫院治療，打架雙方人員被帶往警察局，接受調查。 在冰雨中躺了3個小時？ 一名於凌晨6時趕到現場的留學生表示，他看到閆明還躺在出事的大街上。“我不在案發現場，但是爲什麼當我早晨6時到了現場，屍體還在那裏？還下雨，警察就把他放地上放了3個小時。” “我當時看到他躺在那裏，我整個人都傻掉了，一路上都是血，我用力喊他還是不動，我沒辦法控制自己，我當時感覺崩潰了，我一直求警察讓我靠近他，我不想看着他一個人躺在馬路中間，就那樣躺了3個小時。真的無法想象，殺人案子，人出事了還放在地上3個小時，難道不能去醫院嗎？就算沒救了也不至於放地上啊，他是人啊，他不是狗，不是法國到處飛的鴿子啊！”這一段讓人心酸的描述在論壇上反覆出現，讓人實在看着心裏難受。 然而另一位表示自己去了閆明悼念現場的“電視人”的說法，似乎印證了當時的這一慘況。“飯桌上，知情人描述着他所知道的我還未知道的細節。救護車趕到現場時，他們本以爲閆明只是暈過去，直到將他的身體翻過來，掀開衣服，才發現胸前有四道刀痕，地面上也全是他的血跡。” “醫生趕到時閆明還有呼吸，只是無論怎麼晃動他的身體，他的意識都無法清醒過來,然後開始口出白沫，隨即吐血……” 到底閆明是否在冰雨中躺了3個小時？當時是否有生命跡象？由於一時間無法聯繫當地警方，有關情況無法覈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到3月18日凌晨3時許，學生們被警察告知：這次案件只能算是普通打架事件，閆明只是在打架中不幸意外身亡。已經抓到的2名阿拉伯人中的一名是殺閆明的兇手，兩人將被無罪釋放。相反，阿拉伯人的律師聲稱要起訴楊虎和劉曉楠。 “我們希望並請求所有的中國人和官方及媒體幫助我們，不可以讓警方把殺閆明的兇手放出來！”一名學生說，大家應該幫助劉曉楠和楊虎同學，因爲兩人在案發之後一直單獨隔離，沒有任何和外界的接觸，而且兩人也沒有法律意識，不知道應該申請律師。 “我們肯定這是一場有預謀有動機的兇殺案。”該名學生義憤填膺地說。 據記者向當地留學生了解，目前法國媒體對事件的報道寥寥無幾。但在網上，有法國留學生把受害者閆明生前的大量照片做成了視頻，以此來紀念這個逝去的生命。同時，視頻中也簡要記錄了慘劇發生當晚的情況。 事發時到底是誰先動的手，又是怎麼激化的，目前警方還在調查之中。另外，警察還捉住了兩名參與鬥毆的法國白人，而在場的其他人都逃走了。 尋找兇器 由於當時是凌晨時分，很多在場的留學生也不能完全描述清楚事件的經過，更難以注意到現場用來刺死閆明的兇器。正由於缺乏這個關鍵證據，而被逮捕的嫌疑者又不承認殺人，警方表示如果拘留48小時後還沒有足夠的證據偵破案情，將釋放抓獲的嫌疑者。 此消息引起了廣大中國留學生的極大不滿和擔憂。隨後，一個緊急呼籲提供案發現場證據的帖子迅速成爲熱帖。 “兇器在哪？”這確實是一個棘手的問題。接到中國留學生求助的巴黎竟成律師事務所律師助手張睿告訴記者，她曾就此事徵詢中國駐法國大使館領事處有關工作人員，據悉由於還未能把閆明的家人接到法國，案情又未清晰，目前使館還未能制定處理方案。在巴黎的法律工作者也暫時未能介入對該刑事案件的民事協助。 此前，中國駐法國大使館領事處官員劉韋佟曾向外表示，中國大使館工作人員已與死者家屬取得聯繫，並積極督促法國警方把案情調查清楚。已經開始對死者進行屍檢，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他們已與死者家屬取得聯繫，並安排家屬來法國事宜。另外，他們也將與法國警方合作，督促警方儘快破案，將兇手繩之以法。 數天後，中國使館領事部官員從巴黎警察局刑警一處獲悉，嫌兇已被抓獲，兇器摺疊刀也已找到。該案目前已進入司法程序，嫌兇已被移送檢察機關處理。中國使館代表受害者家屬，向巴黎警方迅速偵破案件表示祝賀。使館向受害者親屬表示慰問。使館將密切關注事件的進展情況。 孝順孩子和悲慘母親 一位自稱“受害人朋友”的網友針對案件這樣描述：“所有認識他(閆明)的人都知道他是多麼優秀，才二十五歲。”。 “我就這一個孩子呀，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閆明的媽媽王阿姨在電話的另一端號啕大哭。王阿姨介紹，孩子在15日晚上還給她打了電話，還說：‘媽媽你要注意身體，我打工攢了2000歐元，我給你寄回來還債。’” 王阿姨說，她和閆明的爸爸今年都56歲了，她已經退休在家，閆明的家庭是普通的工薪家庭。 “家裏還欠着債呢，閆明出國沒花我們一分錢，他一直都是自己打工賺錢的。”王阿姨說，閆明是個懂事的孩子，勤奮孝順。爲了省錢，他一年只回家一次，上一次回家是在去年夏天，只在家呆了20天就返回巴黎了。 “我孩子纔剛過生日一個多月啊，我在天津給他煮了長壽麪，我跟他說……兒子生日快樂，媽媽在家裏給你過生日了……”王阿姨一邊大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跟記者說着。 閆明的媽媽告訴記者，閆明是1983年1月出生的，“孩子還小啊”。 閆明是2004年12月去的法國。但說到閆明就讀的大學，王阿姨頓了好久，哭着說：“我想不起來了，腦子裏一團糟。” 以下是閆明的母親在悲痛中親筆寫給兒子的一封信，閆明的一位朋友代爲轉發到網上。 (寄給天堂的兒子) 我的好兒子，你悄悄地走了，撇下了生你養你深愛你的母親 狠心的兒子啊，你留給我們的是無限的痛苦啊 你是我們的精神寄託，我們的希望啊 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們的命運太悲慘了，我們的後半生怎麼活啊 噩耗傳來，我們的精神崩潰了 兒子啊，今生今世我沒愛夠你 來生來世我們還要做母子 來世我會更加倍的呵護你，讓你健康地成長，讓你成爲出類拔萃的人 我們的好兒子，你悄悄地走了 狠心的兒子啊，你知道你在我們心目中的位置嗎 可你就這麼悄悄地走了…… 知情人說，這是閆明母親流着淚，顫抖着雙手寫的，寫到了這裏再也寫不下去了，把紙撕掉扔在了地上，他撿起來將其發到了網上，並加上了題目，他希望閆明可以“看得到”。 留法中國學生李強說，全法學聯已經號召大家伸出援助之手，貢獻自己的力量，幫助閆明的父母妥善處理善後事宜，希望通過此舉能溫暖他傷心欲絕的父母，告慰閆明同學。 記者從全法學聯主席鄭曾波處瞭解到，另外一名在此事件中眼睛受傷的中國學生楊虎，傷勢不太嚴重，目前已經出院。 安全事件爲何頻發 針對閆明被刺事件，記者隨機採訪了數名在法國留學的中國學生，他們紛紛表示法國的治安環境整體上還是很好的，如果平時多注意，可以避免許多矛盾。 LvlOn告訴《法制週報》記者，其實留學生的生活真的是很辛苦，並不是像國內朋友想的“是過來享受生活了”。因爲法國的教育制度也算是應試教育，所以課基本都很多，一般課都有分大課、小課和實驗課，他們都很努力，承受比國內更大的壓力。 “我的作息時間基本就是上午7點的課到下午5點，回家之後需要自己買菜，做飯，洗衣服。家裏的傢俱壞了也需要自己修理，辦證、簽字都是自己管自己。法國人的辦事效率不高，所以辦起事來很麻煩。”LvlOn說。 自從上個世紀末，法國調整留學生政策，敞開大門歡迎留學生後，中國留學生潮涌而來，每年赴法人數成倍增長。新一代留學生的自費羣體日益龐大，結構趨於複雜，面臨的問題更加多樣化。這些蜂擁到法國留學的中國學生，卻未必有着很愜意的生活。“很難融入法國的主流文化，他們喜歡自己成羣結隊，特別喜歡自己營造小圈子。”在法國生活多年的中國人張力說。 近年來，隨着中國留法學生的增多，留學生中的突發事件的頻率很高。據不完全統計，僅去年就有30餘家長尋找“失蹤”學生，1名學生自殺身亡、6人患精神分裂症、10餘人車禍受傷及被撞，其中重傷3人、1人腦死亡、40多學生被盜被劫，還有被短信、電話、郵件騷擾、威脅的，1人被人惡意燙傷(深2度燙傷面積達15%)，因違法被關押的有10餘人。中國駐法使館教育處官員在多種場合、通過多種方式發出警示，希望中國留法學生自重自愛，以學業爲重，注意自我保護。有關專家表示，留學生在經濟上要“夾着尾巴做人”，切忌擺譜、顯闊。習俗上要尊重別人，入鄉隨俗。在避免危險上，除了上面提到的以外，對當地的社會地理、自然地理環境的瞭解也是很重要的。 教育部外國人子女學校認證專家組成員、南山第二外國語學校校長禹明表示，在孩子出國之前，要讓孩子充分了解異國的文化差異，教會孩子尊重異國的文化，增強自我管理和自我約束的能力。比如在公共場所，很多國家都會提示不要大聲喧譁，還有一些場所雖然沒有張貼明確的標誌，但是並不能隨便進入，這些都需要注意，要尊重他國的法律和文化，避免產生矛盾。近年來，中國留學生在國外的安全警鐘頻頻敲響。對此，禹明特別提醒說，教育工作者和家長還要增強孩子們的自我保護意識，如果發生一些小的爭執，也要學會忍耐和避讓。 (邱瑞賢張艾弓王燕對本文亦有貢獻) (責任編輯：張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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