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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 對話者百里洲劉巷中學(覃瑤生前就讀過的初中)校長吳朝元 “這是大的社會背景造成的” 長江商報：覃瑤9歲進入初中，在當時允許嗎？ 吳朝元：以前對學生沒有具體的年齡規定，只要成績和心理適應，就可以隨班走。覃瑤進初中時雖然只有9歲，但各方面都可以適應。 長江商報：現在還有這種情況嗎？ 吳朝元：現在要求嚴格，幾乎沒有這種情況了。 長江商報：覃瑤出事了，大家都很惋惜，你怎麼看待？ 吳朝元：不能偏頗地認爲是某一方面的因素，這是大的社會背景造成的。目前來看，成績對學生的現在和將來都很重要，各方肯定會施加一定的壓力。 長江商報：你怎麼看待“神童”這個定義？ 吳朝元：神童不神童，個人理解不一樣，這個很難說清楚。 對話者：劉巷中學一名14歲的初一男生 “我可不願當神童” 長江商報：你14歲，假如現在讓你去讀高中，願意嗎？ 學生：不願意，那是神童做的，不是我做的。我們學校畢業了一個神童，叫覃瑤。 長江商報：那你想當神童嗎？ 學生：不想。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就是不想。同學個頭都比我高，怕玩不到一起去；我能力也不夠，怕學習壓力大，跟不上。 長江商報：那你想要怎樣的學習和生活呢？ 學生：慢點來，老師和家長說要循序漸進。 長江商報：最近聽說過覃瑤嗎？ 學生：我們都知道覃瑤出事了，有點可惜，但多的感覺也沒有，這種事聽多了。 對話者：一位劉巷中學初二女生的家長 “女兒有機會跳級放棄了” 長江商報：有過讓女兒跳級的想法嗎？ 家長：以前有過機會，想想又放棄了。孩子成績一般，受的磨練也少，怕面對不了現實的壓力。一步一個腳印，不着急。 長江商報：聽說過覃瑤嗎？ 家長：這裏家家戶戶都知道。 長江商報：和你女兒講過嗎，她怎麼想？ 家長：我和女兒都很惋惜。聽說這個事情後，我也問過女兒，她說：“我和神童不一樣，只有這個能力，慢慢來吧。” 本報特派記者：李衛中、劉漸飛、王毅發自枝江 ◇覃瑤事件專家談 成績好就是神童？ “這是個悲劇，覃瑤的事實在令人惋惜。”華中師範大學教育學院院長塗豔國說，雖然覃瑤的自殺帶有一定的偶發因素，但從這件事中其他家長和學校要汲取教訓，避免此類事件再次發生。 塗豔國認爲，在我們的生活之中，聰明的小孩有很多，也有不少是被認爲是神童。但很多人一直有個誤區，他們認爲學習成績好就是神童，實際上這種神童只是在認識發展方面比別人強一些，認知能力只是小孩成長的一個部分，其他如身體、心理、人際交往等綜合能力也是小孩成長的重要素質。 有的小孩可能學習成績非常好，但關於人際交往、心理素質等綜合素質方面的能力卻很差，這類小孩一旦遇到較大壓力或是想不通的事情，就很容易發生意外事件。 對於覃瑤事件，塗豔國認爲主要應該是家長和學校給覃瑤的壓力太大。 從覃瑤的遺書可以看出來，“課外書”只是整個事件的導火索，她應是長期都處於較大壓力之中。因爲她是神童，在外人看來，她就應該是最優秀的，不能讓家長和老師失望，甚至於連看課外書都不行。再加之14歲的小孩正處於青春期，一旦遇到想不通的事，就容易走極端。 “管嚴點”要分對象 武漢二中團委書記孫芳是學校的專職心理醫生，專門負責解決學生心理問題。孫芳認爲：“對於像覃謠這樣的孩子，可能從小太一番風順。突然換了老師不對她的胃口，對她比較嚴厲，就覺得是一生中所受最大的打擊，承受不了，走上了絕路。” 同時，“在這個事件中，我們也不應該過多的指責老師。因爲他主觀沒有惡意，也沒有很過激的行爲”，孫芳說。但她認爲，老師在教育學生時，要根據這個學生的抗挫折能力，選擇合適的教育方式。“現在經常有家長跟老師說，‘請老師把孩子管嚴點，隨便打隨便罵。’但老師要分清學生的類型，對性格開朗的學生可以直接批評，對比較內向的學生就不能這麼直接。”而且老師要找家長，千萬別當面跟學生說，“如果直接告訴學生要找家長，會讓孩子們覺得你是惡意的告狀。這樣孩子容易產生逃避、甚至厭世的情緒。” 允許神童盡情發揮愛好 湖北大學教育學院心理學教授嚴梅福說，從心理學角度分析，優秀的人選擇自殺主要有兩種原因：壓力過大和獨特的人生觀。 嚴梅福說，一般而言，越是優秀的人，他從小就受到越多的、來自各方的表揚，一般的表揚對他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可以說是“麻木”了。而他的“心理抱負”很高，需要的是更高層次的表揚來滿足心理的需求。所以這種人的自尊心極強，當自尊心受到傷害後，也比較容易做出極端行爲。 嚴梅福說，像覃瑤這樣的小神童只是停留在智力層面上的天才，但在爲人處世方面她還是個孩子，需要引導。而引導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培養她的業餘愛好，允許其盡情發揮。 保護孩子的自尊心 “這個悲劇，老師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中央教科所心理健康教育研究專家、華師一附中高級心理諮詢師尹鄧安表示，老師的做法打擊了孩子的自尊心和自信心。老師如果能夠採取“溫和”的教育方法，私下和孩子交流，而不是一味的公開指責，悲劇說不定就能避免。 “這個報道很好，值得我們所有的教育工作者深思。”尹鄧安指出，傳統的教育思想是課堂、教材、老師三位一體。老師在現行的考試製度下，爲了讓學生考高分，給他們拼命的“滿堂灌”。這一方面容易使學生產生厭學情緒；另一方面，很可能導致學生智力表面上開發上去了，但是後勁不足，沒有很好的心理素質。 本報記者張瑜琨郭婷婷何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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