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9日,『協議工』坐在昭通卷煙廠門口。 失去土地後又遭辭退 征地『協議工』法律保護堪懮 □當事各方態度 108名協議工:與卷煙廠簽訂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 昭通卷煙廠:終止與協議工的勞動關系 昭通市政法委:由街道辦成立勞務派遣公司,派遣協議工到卷煙廠,享受正式工待遇 法院:『進廠協議』和勞動合同是兩個法律關系,煙廠與協議工之間一直都沒有簽訂勞動合同 『生存權是人最基本的人權,我們96名協議工用自己生存的土地換取的勞動權利被無情剝奪,如果一旦我們被非法辭退,我們將既不是工人也不是農民。作為工人,我們已被煙廠辭退,沒有生活來源;作為農民,我們的土地早已被煙廠佔用,生活失去了依靠和保障……』 一封情況反映信引起了記者的注意。 來信稱:紅河煙草(集團)有限責任公司昭通卷煙廠(下稱昭通卷煙廠)為了規避《勞動合同法》的實施,於2007年12月26日,單方解除了我們96名協議工(廠方實際解除總人數為108名,記者注)的勞動合同。為了依法維護我們的合法權益,我們已經過了昭通市勞動仲裁委員會仲裁,並向昭通市昭陽區人民法院起訴。 雖然在《勞動合同法》實施前夕,用人單位強迫辭職,要求職工轉換『勞動用工身份』或違法進行經濟性裁員的,屢見不鮮。但大型國企、又處於國家專控行業的企業利劍斬向被征用土地的協議工,實屬罕見,引人關注。 來信反映的情況是否屬實,這些協議工與昭通卷煙廠到底有著怎樣的關系? 昭通卷煙廠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有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勞動合同法》是怎樣地在具體個案中貫徹實施?地方政府的態度怎樣,在經濟發展與勞動者權益保護之間如何選擇?…… 3月19日,記者帶著一系列的問號趕赴雲南省昭通市。 昭通卷煙廠保持沈默 記者輾轉看到了昭通卷煙廠《關於終止107名(實為108名)『協議工』事實勞動關系的決定》文件,非常簡短,裡面可以找出『終止』的緣由似乎只有一個———即『為提高工廠勞動生產率,規范勞動用工』。 『要規范勞動用工就應該按勞動合同法要求和我們簽訂勞動合同啊?』工人不解,記者也渴望尋求答案。據了解該案由昭通市政法委負責全面統一協調,記者便首先來到當地政法委討個『官方』說法。 不巧的是,具體負責此事的領導———昭通市政法委副書記周維彬正在外開會,通過一工作人員轉達記者:可去昭陽區法院了解情況。記者來到法院,又被告知:親任該案審判長的副院長趙智兵,此時正帶著合議庭另外兩個成員在昭通卷煙廠做調解工作。 昭通卷煙廠是該事件的主要當事方,也是記者此行重要的目的地之一。遺憾的是,廠方選擇了沈默。 記者剛到廠門口,陡感進入了一個戒備森嚴的軍事重地,守護大門和負責清場的保安接近20來個,幾十個工人和家屬模樣的人一排一排安靜地坐在門口。記者進入後很快被告知:此案正在法院審理中,不便接受采訪。而在記者走出廠門拍照之後,卻受到保安和自稱是派出所的便衣的追堵。 他們要做什麼?謎團似乎越來越大。 政法委調解:煙廠要對108名協議工的生老病死負責 3月20日上午,昭通市政法委副書記周維彬就昭通卷煙廠『辭退』協議工一事接受了記者采訪。自今年1月糾紛昇級,周維彬便開始具體負責該案的全面協調工作,稱其主持的調解就已經達到20多次。 『黨委、政府對這件事高度重視,其一,這是108個工人的群體,每個人的背後還有一群家屬,這是關乎社會穩定的大事;其二,2008年1月1日《勞動合同法》實施,為此,市黨委、政府專門成立協調小組,由政法委書記任組長。』周維彬表示。 據介紹,昭通卷煙廠終止108名協議工勞動關系的原因是緣於去年9月正式被紅河集團重組,紅河集團要求要規范勞動用工關系,解除所有臨時工。於是,昭通卷煙廠解除了400多名臨時工,剩下108名協議工處理起來頗為棘手。因為這108名協議工不是臨時工,他們的土地被征用,與昭通卷煙廠簽有征用土地和用工安置協議。 『我們認為這個協議在當時的背景下也是沒有錯的,我們應該本著尊重歷史、注重現實的精神妥善解決問題。』周維彬說:『昭通是一個經濟欠發達城市,昭通卷煙廠為全市貢獻了20%的財政收入,政府有義務把它做大做強;而另一方面這又是民生問題,108名工人的權益需要維護,相信我們可以尋找到一條妥善解決的路子。』 據周稱,協調小組每次和昭通卷煙廠協調時總會提出:必須保證他們後半生合法的勞動權益,每次談判時總要堅守一個底線:煙廠要對108名協議工的生老病死負責,他們失去了土地,他們是弱勢群體,勞動合同法的立法主旨是要保護弱勢群體。 『但是,工人似乎對這一切並不相信,總覺得政府在幫煙廠,煙廠是「大兒子」。』周維彬苦惱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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