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是4000個被賣到英國當妓女的女孩之一,她向記者吐露了自己被迫賣淫的慘痛經歷,她說,如果自己不聽從差遣,就會被冷水澆、餓肚子、毒打。以下是她的悲慘遭遇: 安娜12歲時就交上了一位比自己年長的男朋友,並且逃離了阿爾巴尼亞的家。男友拿著偽造的身份資料,帶她到了德國漢堡,逼迫她當妓女。 在其後的4年裡,安娜輾轉被賣了多次,最後人販子將她藏在卡車裡,將她賣到英國一家妓院,價錢是2000歐元。 『剛到英國妓院時,我接客特別多,因為年輕、身材苗條,又是新面孔。』安娜說。 當時她一天接客15到20人,聖誕節時甚至多達30人。後來,她感覺壓力越來越大,於是靠吸毒減壓,結果染上毒癮。 有一次,一個嫖客要同時泡2個妓女,安娜被叫去了。同去的女孩教安娜怎樣做,安娜不肯,看到裸露身體的嫖客躺在床上,安娜哭了起來。『同去的女孩叫我離開,我走下樓去,還是不停地哭泣。這時妓院的皮條客跑過來,狠狠地打我,還喝令我不能哭,稱會給他們添麻煩———不能在客人面前哭泣。』 如果安娜不聽皮條客指揮,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她覺得十分絕望,想逃離妓院,但是又害怕被賣到更黑暗的地方。 『一旦鈴聲響,你就要做好准備。如果他們發現你還沒有化好妝,如果你不讓自己看上去好看些,那麼你就要被毒打。』 安娜表示,如果賺不到錢,她就要被扔到裝滿冰水的浴室裡挨揍。『有時你真的想自殺,或者逃跑,但是如果他們抓到你,就更加糟糕了。』 安娜最終得以脫離苦海,是因警察搜查了這家妓院,纔把她解救出來。那時她傷痕累累,處處是挨打留下的淤痕,全身疼痛。『我的身上都是傷疤,腿上還有被電熨斗燙傷和被拷打的痕跡。』 獲救後,安娜被送到英國Yarl市的伍德移民中心,然後再被送到Poppy中心,該中心專門幫助那些被販來賣淫的婦女與兒童。 安娜對記者說,英國政府最近拒絕了她留在英國的申請,目前正在爭取引渡她回國。年已20的她,不想回阿爾巴尼亞,因為她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底細,再被逼當妓女。但是英國內政大臣JacquiSmith說,她不能擔保被逼賣淫的受害者在獲得解救後能不被逐出英國。 類似安娜的婦女不止一個。2006年5月,警察在英國南部的布賴頓市做突擊檢查,查到了一位來自立陶宛的妓女,該妓女說她是被人輾轉賣到英國,被迫出賣肉體的。此案件最後沒有人被起訴,但該名女子由於被確認是被人走私販賣的妓女,而得以被安置到英國東北部的一個援助機構。 Maria來自阿爾巴尼亞一個窮苦之家,13歲就被姐姐賣給了一個陌生男人,被人用船帶到了意大利。『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剛到意大利,我又被賣了一次,賣給另外一個男人。他把我帶回家,把我強奸了。』 『我不斷地被強奸、毒打、拐賣、刀割,還被威脅。』Maria說。 鄰居聽到Maria的呼救,打電話報警。警察解救了Maria,把她帶到一家修道院暫時棲身。2年後她回到了阿爾巴尼亞的家。但是,回家僅4天,她再度被賣給別的男人———是父親把她給賣了。 她又被賣到了意大利,後來被輾轉賣到了英國。在英國,她被迫賣淫,一乾就是5年。『我每天都「工作」,一天要見65-70個客人,能掙1000英鎊。不過我每天要上繳400英鎊作為租金,還要交60英鎊給女僕。』 其後,Maria和女伴一起逃走了,她們找到了警察,尋求庇護。警察介紹她們到Poppy救助中心。她終於獲得了自由。 『盡管我現在獲得了自由,但我絕不會忘記那些壞家伙對我所做的一切。』 Marie的故事也十分悲慘。她是喀麥隆人,很小就被自己的嫂子賣到法國當妓女。在一些好心人的幫助下,她從法國逃走,來到英國。由於身心都遭到嚴重摧殘,Marie獲允住院治療。但醫生回天無術,兩個月前Marie終告不治,年僅16歲。 Marie的遭遇只是冰山一角,據JosephRowntree基金會的報告說,每年約有5000名孩子被賣到英國當童妓。Marie是2005年曼徹斯特28名被販賣童妓中的一個。 Medija也是被賣做妓女的。她今年19歲,來自阿爾巴尼亞。她向記者談起了自己的遭遇: 在被賣做妓女前,我和家裡人住在阿爾巴尼亞一個小鎮裡。14歲那年我就輟學了,為的是幫爸爸在市場賣貨。爸爸老是為錢操心,有時還打我。 我後來遇見了一個男人,名叫Guri.他說見過我,很喜歡我,我和他好上了。但是我的父母不同意,說我只能在他和家裡人之間選擇其一。我決定離開家,和Guri生活,我終於有了自己的一個小家。 幾個月後Guri說要帶我到意大利生活。我不想去,但是我的家裡人已經不要我了,我別無選擇,只有跟他走。 Guri給我買了票,我們坐快船到了意大利,他給了我假的意大利旅游證件,說外國人看不起阿爾巴尼亞人,所以我們要用假證件。 我們後來從意大利到了英國,在英國我們遇見了Guri的一個朋友。他開車送我們到了一間屋子,在那裡他們告訴我,要我當妓女。我大聲尖叫,哭著不肯乾。他們狠狠地打我,強奸我,說我乾也得乾不乾也得乾。這是真的。 我每天接客5-10人,每周乾7天。每一天我都筋疲力盡渾身疼痛。我不能和家裡聯絡,被鎖在一間小屋裡。就這樣過了6個月,直到警察突襲我乾活的地方,纔把我救了出來,送我到Poppy救助中心。中心的人幫助我安頓下來,希望我能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 但是我還是有很多問題,我睡不著覺,經常做噩夢,總是驚慌失措。我怕見人,不喜歡離開屋子,不相信任何人。有時我喝很多酒,幫助自己忘記過去,但是並不奏效,我忘不了那些男人對我做的一切。 如果說有些女孩子是被出賣被逼走上賣淫道路的,那麼有很多婦女是為了找口飯吃而出賣肉體的。 在英國,依然有性奴這一行當———肆無忌憚的人販子在外國勞工中尋找獵物,用暴力逼迫她們就范,從中榨取血汗錢。 Torak是捷克人,1999年到英國當勞工。她談起了外國勞工的悲慘遭遇:『東歐人販子到捷克的城市裡,在大街上尋找無家可歸者,告訴她們說如果來英國,就會有工作。到英國後,人販子把她們的護照扣了,讓她們一周工作6-7天,她們每天只吃一點罐頭食品和廉價的面包,周薪5英鎊。如果她們要求加工資,肯定會被拳打腳踢。因此她們不敢說話,只是硬著頭皮做事。她們是奴隸。』 OonaghTucker正在調查英國外來勞工的生存狀況。他說人販子用暴力威脅,逼迫外來工做事,如果她們不工作,就會遭毒打。『如果有人想離開,還需要付錢給人販子。』 英國蘇塞克斯的警察目前正積極打擊人販子,解救被販賣的婦女。作為參與該項打擊活動的警察,JonGross警官表示,英國剛剛紀念完廢除奴隸法案200周年,性奴交易卻日益猖獗,所以警方正采取行動遏止這一犯罪行為。 『從2006年12月開始,蘇塞克斯警方幾乎每周都出動一次,打擊販賣婦女逼良為娼的犯罪行為。我們正努力處理這一問題。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有婦女被販賣被逼當妓女,問題的難點在於那些犯罪分子都是偷偷摸摸乾,除非我們設立專門機構對付他們,否則很難找到他們的蛛絲馬跡。』 另外還有一個難題,那就是很難界定哪些婦女是被迫賣淫,哪些是自願出賣肉體。『有些人說她們是自願乾這行的,還說一切都好,但其實她們是因為害怕人販子纔這麼說的。』Gross表示。 除了警察,還有不少志願者也加入了幫助妓女的行列,如Brighton市和Hove市,都有一個名叫『城市之光』的組織,它由NaomiCohen女士和教會的志願者創辦,每周為妓女們提供電話服務。 NaomiCohen指出,她們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解救被拐賣的妓女,為她們提供食宿服務:『我們希望成為警方之外的一個團體,和妓女們對話,安慰她們。她們可能會被警察盤查,警察也會向她們提供住宿,但是我們能讓她們感覺舒服。』 在Brighton市和Hove市,販賣婦女、逼良為娼現象非常嚴重。『我們會挨家挨戶查———不管她們是住在哪裡———查一查她們是否情況良好,給她們提供食物和衣服。』 為什麼要創辦這樣一個機構?NaomiCohen表示,自己聽到了不少妓女的血淚故事,深受震撼,所以決定伸出援手。『真的荒唐,很多人竟然把自己的女兒,或者是好友之妻賣去當妓女。這讓我震驚,在當今世界還有這種事情。我們是自由的,她們卻被禁錮。我希望能改變現狀,幫她們展開新生活。』 連Gross也承認『城市之光』發揮了重要作用。『在我們將那些被逼賣淫的婦女解救出來後,如果「城市之光」的人來和她們聊聊天,給她們提供幫助,那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南方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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