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2007年9月21日,古巴領導人卡斯特羅在哈瓦那接受電視臺采訪時手拿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前主席格林斯潘最新回憶錄《動蕩時代:新世界中的冒險》。當日,卡斯特羅接受了電視臺采訪,他看上去身體健康。這是數月來他首次在電視鏡頭中出現。 新華社/法新
卡斯特羅圖片檔案[組圖]
剛剛過去的20世紀離我們並不遙遠。這是風雲激蕩的一百年,是地覆天翻的一百年,是至今思之仍令人蕩氣回腸的一百年,是產生戰士、英雄、斗士的一百年。正是由於他們的出現和存在使本已不凡的一百年更加絢麗。卡斯特羅無疑是耀眼群星中最奪目的一顆……
2月19日,一條消息劃過長空,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世界每個角落:菲德爾·卡斯特羅,這位叱吒風雲半個世紀,執掌古巴黨政軍大權48年之久,數十年一貫受到國人擁戴,一舉一動始終被國際輿論所關注的古巴領導人辭職了!他在致人民的信中說,『我不再期望或接受國務委員會主席和革命武裝部隊總司令的職務』,『親愛的同胞們,我並不是對你們說再見』,『我惟一的願意是作為一名戰士在思想領域戰斗』。各種媒體聞風而動,刊載這位斗士傳奇經歷的報道鋪天蓋地般湧來。
天生就是一個革命家 『我生來就是一個革命家,一個政治家。』——卡斯特羅
卡斯特羅革命的第一個對象就是自己的家庭。1926年8月13日,卡斯特羅出生在古巴東北部奧連特省馬亞裡市比蘭村一個富裕家庭,父親是僱傭500多工人的甘蔗種植園主和木材商人。年少的卡斯特羅過著遠比周圍農民優越的生活,但是他深切同情下層人民的困苦,不惜因此而和自己的家庭展開斗爭。小小年紀他就多次因為自家的僱農問題而與父親爭吵,甚至在13歲就組織蔗糖工人舉行反對自己父親的罷工。
1945年,卡斯特羅考入哈瓦那大學法律系。他之所以選擇法律系,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喜歡和別人辯論。大學時代的卡斯特羅不但積極參加反對古巴獨裁政府的進步運動,而且把自己的革命行動延伸到國外。1947年,卡斯特羅報名參加了遠征多米尼加、旨在推翻獨裁者特魯希略的軍事行動。遠征行動遭到古巴海軍阻撓後,卡斯特羅奮身跳入大海,游過鯊魚出沒的海域,回到陸地。1948年,哥倫比亞左派領導人蓋茨遇刺,引發武裝起義。正在波哥大參加拉美大學生會議的卡斯特羅拿起武器參加斗爭。起義失敗後他乘坐一輛運送斗牛的運輸機回到古巴。
1950年,卡斯特羅獲得博士學位,成為一名律師,但他把更多經歷投入到政治活動中去。1953年7月26日,他領導150多名青年志士攻打蒙卡達兵營,揭開了古巴武裝斗爭的序幕。起義失敗後,卡斯特羅被捕入獄,在法庭上,他慷慨陳詞,發表了題為《歷史將宣判我無罪》的著名演說。卡斯特羅被判處15年徒刑。兩年後,巴蒂斯塔政府宣布大赦,卡斯特羅出獄。為了避開國內的高壓統治,他轉往墨西哥,在那裡組織革命力量,創建『七·二六運動』,准備新的武裝起義。
大衛和歌利亞的戰爭 『此人命中改變世界』。
——羅伯托·阿爾馬拉
《聖經·舊約》中載:非利士勇士、巨人歌利亞向以色列人挑戰,以色列無人敢應,年輕的大衛請纓出戰,用計擊殺了被視為不可戰勝的對手。
1956年11月24日深夜,在隆冬的綿綿細雨中,一艘名為『格拉瑪』號的游艇,悄然滑出墨西哥的圖斯潘港,駛向無邊的黑暗。船中載著年輕的菲德爾·卡斯特羅及他的81位戰友,目標——祖國,古巴!『我們迎著加勒比海的巨浪,為避開空中和海上偵察,我們不得不遠離古巴航行,繞了一個弧形……』(卡斯特羅)12月2日清晨,卡斯特羅與戰友們在古巴登陸,立即遭到政府軍的重重圍追堵截。卡斯特羅與戰友們且戰且走,戰斗中不斷有人犧牲、走散、失蹤,最後只剩下12個人、七支槍,而他們面對的卻是八萬之眾,擁有飛機、坦克等重武器的獨裁政府軍。當時如果有人說憑著這『十幾個人來七八條槍』能推翻政府的話,世人一定會認為他是癡人說夢或者瘋了。
卡斯特羅和戰友們進入馬埃斯特臘山區,立即受到當時窮苦人的擁戴,隊伍迅速擴大,不斷襲擊政府軍,展開游擊戰,多次挫敗數以萬計的政府軍的圍剿,把馬埃斯特臘山區的星星之火迅速燃向各地,僅僅兩年多點的時間就推翻了當初貌似不可戰勝的巴蒂斯塔獨裁政府。1959年1月8日,當卡斯特羅及戰友們英姿颯爽地進入首都哈瓦那時,全城萬人空巷,爭睹這位解放祖國的年輕英雄。
卡斯特羅創造了一個奇跡,無怪乎有人稱他是『20世紀最後的革命家』。
『不可能』變成了現實 『我們的人民拒絕屈服於歷史上最強大的、大大超過古羅馬的經濟、政治和軍事帝國……縱然萬死,我們絕不放棄信念』。——卡斯特羅
卡斯特羅尊崇拉美和古巴解放的先驅玻利瓦爾、聖馬丁、馬蒂等人。在領導古巴的半個世紀中,卡斯特羅始終以這些拉美英雄為榜樣,堅定維護古巴的民族利益。
古巴革命的勝利使一向被稱為『美國後院』的拉美燃起革命之火,而且古巴與美國近在咫尺,最近處僅50海裡,這使美國坐臥不安了,力圖通過各種手段將古巴革命扼殺在搖籃中。1961年4月17日,在美國飛機和軍艦掩護下,一支由美國訓練和裝備的1000多人的僱傭軍在古巴吉隆灘登陸,妄圖推翻革命政府。古巴全國上下同仇敵愾抗擊侵略者,卡斯特羅更是親臨前線指揮戰斗,72小時之內全部殲滅入侵者。這是美國長期武裝乾涉拉美事務中遭遇的少有的慘敗。冷戰時期,美國對古巴在政治上施加高壓,經濟上實施封鎖,軍事上保持恫嚇,外交上竭力孤立。最困難的時候,西半球幾乎所有國家都與古巴斷絕了外交關系。然而,卡斯特羅沒有向美國低頭,領導著古巴人民不斷前進。
冷戰結束,蘇聯解體、東歐劇變導致古巴在政治上失去了重要的戰略依托,在經濟上失去了大量援助和經貿優惠。而美國在旁虎視眈眈,意圖擴大冷戰勝利果實,消滅古巴這個西半球惟一的社會主義政權。老布什公開宣稱政策目標是『結束』卡斯特羅政權,『期待著成為踏上卡斯特羅之後的古巴自由土地』的『第一位美國總統』。為此,美國先後推出了『托裡切利法』和『赫爾姆斯—伯頓法』,強化對古巴的經濟制裁。面對前所未有的嚴峻形勢,卡斯特羅宣布國家進入『和平時期最危險、最困難的特殊時期』,一方面發出『拯救祖國、拯救革命、拯救社會主義』和『誓死捍衛社會主義、誓死捍衛馬列主義』的口號,另一方面推動經濟改革。經過努力,古巴經濟走出低谷,美國的圖謀再次失敗。卡斯特羅不但沒有像蘇聯東歐社會主義國家領導人那樣被推翻,相反,地位更加鞏固,威信進一步提高。
美國在領土面積、人口、經濟科技實力、軍事力量等方面與區區古巴比何止道裡計,又在古巴家門口,構成了近在咫尺的現實威脅,對卡斯特羅美國更是『必欲除之而後快』,但倔?不屈的卡斯特羅卻屹立不倒,先後『送走』了艾森豪威爾、肯尼迪、約翰遜、尼克松、福特、卡特、裡根、老布什、克林頓、並將馬上『送走』小布什等十位美國總統。一位評論家在巴西作家克勞迪亞·福麗蒂娜寫的《卡斯特羅傳》的前頁這樣寫道:『有人說,古巴不可能發生社會主義革命,然而它發生了。面對美國及其盟國的政治、經濟、軍事封鎖,古巴革命的生存是不可能的,然而它生存了下來,而且生存了42年(指寫作該書的2001年)!』面對美國半個世紀一以貫之的敵對政策,卡斯特羅創造了又一個奇跡。
世界遭遇暗殺次數最多的領導人 『假如暗殺是奧林匹克運動會的項目,我肯定獲得金牌。』
——卡斯特羅
卡斯特羅曾經風趣地說:『我覺得可以炫耀一下這種沒有什麼刺激性的「記錄」:沒有任何時代或任何國家的任何政治家像我這樣多次成為暗殺計劃的目標。』據各種估算,卡斯特羅遭遇暗殺的次數高達600多次,關鍵『殺手』正是美國,而美國法律禁止政府下令暗殺外國領導人。2007年,小布什在公開場合揚言:『我是個強硬派總統,我只等著卡斯特羅死去。』
1975年,美國參議院認真調查了中央情報局60年代暗殺外國領導人的情況,在此基礎上公布了一份報告。其中鑿鑿有據地指出,僅僅在1960年?1965年期間即古巴革命勝利後的最初幾年,中央情報局就卷入了至少八起針對卡斯特羅的暗殺活動,毒藥運進了古巴,執行行動的小組也派了出去,還向古巴『持不同政見者』提供武器和其他暗殺工具,包括遠程步槍、毒藥、有毒圓珠筆、能致死的細菌藥粉和其他一些『難以想像的工具』。卡斯特羅高大魁梧,濃密的大胡子、粗大的雪茄煙使他在古巴和國際社會都頗具人格魅力,擁有眾多『粉絲』。一名與古巴做生意的商人,曾經在中央情報局的授意和安排下,把一套含有劇毒的護須品送給卡斯特羅,結果也沒起作用。中央情報局還曾往卡斯特羅最喜歡抽的雪茄煙中注入毒性很強的肉毒杆菌毒素,交給秘密人員,偷偷放在卡斯特羅的住處,但卡斯特羅仍毫發無損。
盡管中央情報局殫精竭慮,挖空心思,但是暗殺計劃無一成功。其中一些暗殺行動的失敗,頗具戲劇性。
1962年,中央情報局招募黑手黨頭目德拉菲坎特對卡斯特羅進行暗殺。德拉菲坎特選中了卡斯特羅經常光顧吃冰激凌的『自由哈瓦那』飯店,成功地收買了飯店的服務員桑托斯,把裝有毒藥的膠囊交給後者,藏在冰箱中,等待時機。3月的一天,他們終於等到了卡斯特羅來飯店喝冷飲。卡斯特羅要了他喜歡的巧克力冰激凌。這本來是『天賜良機』,然而,當桑托斯打開冰箱時,卻發現膠囊被凍在冰箱上,怎麼也取不下來。忙亂中他把膠囊弄破了,毒液隨著冰水流走。桑托斯只好把普通冰激凌送給卡斯特羅,眼睜睜看著他吃完後離去。
一個偶然的機會,卡斯特羅結交一位美籍德國游艇主人的女兒——瑪麗塔·洛倫滋,兩人關系很快昇溫。中情局得悉後綁架了瑪麗塔,威脅利誘她成為殺手派回古巴。當兩人再次『邂逅』時,卡斯特羅凝視良久說:『你這次是否是為了殺我?』瑪麗塔一怔,不得不回答『是的』,兩人凝視,無言以對……事後瑪麗塔把毒藥扔進馬桶,因為她不能對深愛的人下手。後來瑪麗塔回憶時心酸地說:中情局毀了她一生。
此類例子比比皆是,如兩個殺手奉命在公眾集會上刺殺卡斯特羅,行動前一天一個殺手『生病』,另一個臨場害怕退縮了。又如,在卡斯特羅車隊經過的路上安下炸藥,車隊來了,按鈕也按下了,但炸藥莫名其妙沒有響。再如,在卡斯特羅飛機降落地點埋伏好槍手,但飛機臨時改變了降落地點。這一切不管說是運氣也好,天意也罷,總之,無論對手如何費盡心機,卡斯特羅總是安然無恙,一再創造奇跡。
更耐人尋味的是,古巴曾經以德報怨,救過裡根總統一命。1984年,古巴安全部門截獲一份重要情報,顯示美國一個極右組織要在北卡羅來納州刺殺裡根總統。情報很完整,包括涉案人員的姓名、刺殺日期和精確到小時的時間、刺殺地點、武器類型以及存放地點等,古巴駐聯合國的官員向美國方面做了通報。裡根逃過一劫。美國官員還為此專門向古巴方面表示感謝。
耐人尋味的家庭生活 『她(塞利亞·桑切斯)已成為他的親信、秘書、女人、貼身保鏢和眾人需要的母親』。
——摘自《卡斯特羅傳》
卡斯特羅的家庭生活十分耐人尋味。親弟弟勞爾是僅次於卡斯特羅的古巴第二號人物,在古巴形成了國際社會罕見的『兄弟共治』現象。卡斯特羅在公眾面前一直是孑然一身,『第一夫人』從來沒有曝光。而子女中,叛逆的女兒則和父親的政治立場迥異。
卡斯特羅年輕時曾有過一段短暫婚姻,妻子米爾塔是他哈瓦那大學一位朋友的妹妹。兩人相愛至深,不顧女方家庭的反對而在1948年結合。卡斯特羅在攻打蒙卡達兵營失敗後入獄,兩人在此期間出現裂痕。米爾塔依靠擔任內務部長的哥哥從獨裁政府拿錢。在堅決反對獨裁政權的卡斯特羅看來,這種做法等於是對他政治信仰的背叛。盡管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兩人還是在『七年之癢』後分手。幾十年來,關於卡斯特羅的浪漫傳說不少,涉及好幾位女性。其中,塞莉亞·桑切斯是卡斯特羅長期的革命戰友和幕僚,從打游擊時期開始就擔任他的助手、顧問,直到1980年死於肺癌。另一位女性伊莎貝爾·古斯托蒂2005年出版自傳《愛情將赦免我》,講述自己與流亡墨西哥的卡斯特羅的短暫愛情。德籍美國女性瑪麗塔在其所著《親愛的菲德爾·卡斯特羅:我的生活、我的愛情、我的背叛》一書中,則講述了自己與卡斯特羅的浪漫史,以及她怎麼被美國中央情報局控制,回到古巴刺殺卡斯特羅的故事。盡管有這麼多傳說,但是古巴正式的『第一夫人』始終缺失。半個世紀中,國家最高領袖、國際風雲人物在正式場合始終孑然一身,做著孤獨的英雄。
卡斯特羅有一個女兒阿麗娜,生性叛逆。1993年,為了擺脫父親的影響,她喬裝打扮,逃離古巴,輾轉到了美國。在那裡,她出版了一本名叫《卡斯特羅之女:古巴逃亡記》的書。不僅如此,她還經常為進行反卡斯特羅宣傳的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打工,受聘為撰稿人,撰寫有關古巴的報道。面對叛逆的女兒,卡斯特羅這位風雲人物也無可奈何。
中國人民的好朋友 『中國萬歲!』
——卡斯特羅
卡斯特羅本人非常重視中國,曾於1995年、2003年對中國進行國事訪問。1999年,中國建國50周年大慶,古巴在國防部大禮堂舉行了隆重的紀念活動,卡斯特羅親自到會,並發表長達一個半小時的激情演講,贊揚中國的建設成就和在亞洲金融危機中負責任的表現。北京舉行盛大國慶閱兵式時,這位『總司令』專門前往中國駐古巴大使館,觀看電視現場直播。看著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雄姿,卡斯特羅贊不絕口:『這樣高水平的閱兵式,美國人搞不了,俄國人搞不了,德國人也搞不了』,『建議江主席送一盤帶子給克林頓看看』。事後,按照卡斯特羅的指示,古巴電視臺三次向全國播放了閱兵式實況錄像。他甚至把錄像帶送給當時到訪的尚未與中國建交的危地馬拉總統。2001年江澤民主席訪問古巴,卡斯特羅熱情地對江主席說:『你的訪問給了我們很大支持,這是我們不會忘記的。』2004年,胡錦濤主席訪問古巴,卡斯特羅剛剛因左胳膊骨折、左膝蓋骨頭破裂接受手術,只能坐在輪椅上。但是在歡迎儀式上,當軍樂隊奏響中國國歌時,卡斯特羅頑強地拄著拐杖站起來,振臂高呼『中國萬歲』。
卡斯特羅大力支持2008年北京奧運會。他本人是運動健將,喜歡籃球、潛水等多項運動。他領導下的古巴盡管是個小國,但卻是體育強國,古巴女排聞名世界,曾創下九連冠的輝煌。2000年的悉尼奧運會上,古巴獲得11枚金牌,列金牌榜第九位,平均每100萬人就一枚,這一比例居世界第一。為了表彰他對世界體育所作的貢獻,國際奧委會曾在1995年授予他國家元首級人物『功勛獎章』。早在1999年,卡斯特羅就表示堅決支持中國申辦2008年奧運會,卡斯特羅曾經對中國駐古巴大使說:『2008年奧運會中國將超過美國,奪取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