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人昆山遭遇地域歧視 都是中介在搞鬼(圖)

▲引發爭議的樺晟招工簡章。

昆山還有一些公司拒招山東、河南人。

山東人昆山遭遇地域歧視？

　　當地一些企業拒招山東人，知情人稱『太團結難管理』文／片本報記者董釗

　　一則『江蘇昆山：工廠「地域歧視」拒招河南、山東工人』的新聞日前被各大新聞門戶網站轉載。由此引發網上諸多爭議。17日，記者赴昆山調查發現，這種事情在當地並不稀罕，這讓來自山東、河南的許多求職者飽受困惑。

　　昆山被譽為『全國百強縣之首』，在昆山市正儀鎮總長約五公裡的君子亭路上，有大大小小加工制造類企業數十家，樺晟電子(昆山)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樺晟)是當地規模較大者之一。

　　17日上午，來自山東濟寧的19歲小伙王慶豐從樺晟公司門口經過，下意識地往公司方向看了一眼。他來昆山已經一個多月，還沒有找到工作。『有時是公司面試不合適，有時是企業乾脆說不要山東人和河南人。』王慶豐說。他跑了20多家中介機構，面試了6家企業，屢屢失敗。

　　在樺晟廠區內，要采訪山東、河南籍的工人並不難，因為5000多名職工中，山東、河南籍的佔到了近四成。

　　該公司『拒招山東河南工人』的消息，讓廠裡的工人們也議論紛紛，但他們大都表示已『見怪不怪』，因為他們在最初找工作時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對此，公司一名女員工笑著說：『山東人、河南人很多，人多了容易擰成一股繩，甚至可能會鬧事，公司大概覺得不好管理吧。』

　　一位來和樺晟洽談業務的某家具公司業務員則告訴記者，昆山一帶企業的打工者大多來自山東、河南兩省，『在昆山北部一家企業，來自山東菏澤和河南商丘的打工者佔到了80%。』

　　蘇州工業園區唯亭鎮毗鄰正儀鎮。在唯亭鎮上，『中介一條街』為眾多外來務工者所熟知。

　　17日，記者在王慶豐的指引下來到這條街上，各種招聘信息展板擺滿了整條街道，眾多衣著朴素的青年男女在展板前駐足。一家煙酒店的店主告訴記者，這都是外地人來找工作的。

　　山東小伙於國梁坐在一家中介公司的臺階上，滿臉困惑。他畢業於濟南一所高職院校，在此轉悠了一上午，碰上個合適的信息，但人家不要山東人，自己又累又氣。

　　記者發現，這條街上的勞務中介機構大概有30家，但絕大多數沒有在顯著位置懸掛營業執照。

　　在一家中介公司門口的黑板上寫著：『志得利電子：招男女寫字員……(山東、河南免)』。在另一家中介機構，屋內牆壁上張貼的招工信息上幾乎都有『戶籍限制』一欄，其中『蘇州華科電子有限公司』在這一欄裡注明『山東、河南(男)』，『樓氏電子(蘇州)有限公司』注明『河南』。

　　一家中介機構的負責人透露，注明戶籍限制是『企業決定的』。

　　采訪過程中，許多外來務工者見怪不怪的態度令記者感到意外，然而也有一部分務工人員心存不平。在正儀鎮君子亭路上，記者偶遇一位河南籍的務工青年，他也早就聽說了樺晟的那則招聘信息，『我當時聽了就很氣憤，河南人、山東人得罪誰了？我在這裡工作了三年，也沒聽說過山東人和河南人犯過什麼錯。』

　　在網絡上，針對此事『消除地域歧視』的呼聲不斷傳出，許多網友呼吁『平等就業』。一名網友說：『河南人、山東人多，即使偶爾有個別人犯錯，也不應該將他們都拒之門外。』

　　17日，記者采訪到了樺晟管理部的蔡世彬經理。他說這段時間被網絡謠言害慘了。『我們早就想站出來解釋，但怕越解釋鬧得越大。』

　　他說公司從來沒有歧視過山東人，現有員工中山東、河南籍的佔有不小的比例。『我們總部在青島也設了分公司，如果我們歧視山東人，為什麼還要在山東投資呢？』

　　至於那則招聘啟事，蔡經理表示是『中介機構在搞鬼』。他說，鑒於樺晟在當地的名氣，周邊許多中介公司都想依靠公司推銷勞動力。『這些中介機構中有一部分沒有營業執照，按照公司的用工規定，我們不用他們推薦的勞動力，這樣就得罪了他們，編出這樣的謊言來害人。』

　　隨後，他向記者出示了蓋有公司人事專用章的招工簡章，上面沒有與『戶籍限制』相關的內容。『媒體報道的圖片招聘信息上的字寫得歪歪扭扭，我們是不會那麼不正規的。我們招聘有嚴格的程序，不可能中介介紹來的全盤接收。我們要有所篩選，但絕對不會以戶籍為標准。』

　　對於樺晟的說法，一家自稱對樺晟非常熟悉的中介機構負責人則表示：『他們是在找借口。前不久我還給樺晟介紹了15個女生，都是山東、河南的，他們根本就不要。』

　　一中介機構的女老板則坦率地告訴記者：『操作工的活大部分人都能乾，能不能把人送給企業，就看中介與公司關系好到什麼程度。乾我們這行，不捨得花錢是絕對不行的。』她說，『這些戶籍限制都是企業決定的，一般不方便拿到桌面上講，甚至有些企業不想讓務工者知道。一旦遇到特定戶籍的人，他們會以其他理由拒絕。有些企業即使不標出來，也未必要山東人和河南人。』這位女老板笑稱這種做法為『潛規則』。

　　對於拒招原因，一名自稱『知情人』的蘇州網友說：『河南人和山東人估計是公司裡面最團結的兩個群體，此前曾因為爭取自身權益和公司發生爭執，集體去勞動局告過樺晟，他們就被集體辭退了，所以公司就有了這項規定。』對此，該公司有關負責人予以否認。

　　網友的另一種猜測是『山東人和河南人太多，容易鬧事』。對此，這名負責人沒有給予正面回答。

　　正儀鎮勞動所的陸所長對樺晟『中介公司在搞鬼』的說法表示贊同。他說：『即使公司有拒絕招收山東人、河南人的規定，那也是因為這兩個省份的員工實在太多，為了平衡比例而做出來的。企業有用人自主權，勞動部門也不便乾涉。』

　　『江蘇昆山：工廠「地域歧視」拒招河南、山東工人』的新聞，引起了眾多網友的熱議。多數網友對該企業招聘中的地域歧視表示氣憤。很多與山東人接觸過的外地網友表示，山東人的口碑很好。

　　『山東人在昆山』某某群的一位網友告訴記者，對山東人的地域歧視還是第一次看到，可能與山東人豪爽的性格有關，山東人為爭取自身的利益會團結起來與企業討價還價，導致企業認為山東人難管理。『山東人在昆山的印象總體來說是好的，這邊企業裡面都有很多山東人。』群主『魯冰花』說。

　　山東大學社會學系的王忠武教授稱，山東人在國內一向有口皆碑，這次昆山企業對山東人的地域歧視讓他感到意外。這種地域歧視不具有普遍意義，只是個例。他認為，企業此舉僅僅是為了將工人分而治之，這樣的企業應該是缺乏社會責任感的企業。

　　王教授指出，山東人性格豪爽和樂於助人都是優良的品德，現實中很多外省企業十分喜歡山東員工。當然，山東人也有守舊、死板等一些缺點，這需要進行改進和完善。

　　山東嘉孚律師事務所的李佔義律師明確指出，如果企業在招工的過程中，特別指出某些地方的工人不要，這種做法就是地域歧視，從法律角度上來講是對一個群體的名譽侵權。

　　本報記者杜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