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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配》作者時白林:馬蘭為何離開舞臺,也許她的先生餘秋雨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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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梅戲大師:馬蘭離開舞臺原因餘秋雨清楚(圖)
時白林:中國戲曲當世無雙
【人物志】時白林,1927年生。黃梅戲泰斗,當代最重要的音樂家之一,曾擔任中國戲曲音樂學會會長。其參與創作的《天仙配》、《女附馬》、《牛郎織女》、《孟姜女》、《江姐》、《雷雨》、《梁山伯與祝英臺》等黃梅戲劇目,多年來在海內外廣泛流傳,已被公認為經典曲目。
黃梅戲原名『黃梅調』,是18世紀後期在皖、鄂、贛三省毗鄰地區形成的一種民間小戲。其中一支逐漸東移到安徽省安慶市為中心的安慶地區,與當地民間藝術相結合,用當地語言歌唱、說白,形成了自己的特點。從前不為人知的地方小劇種,如今衍變成享譽海內外的藝術靈葩,這和許多人的努力密不可分,其中,時白林無疑是具有符號性的代表人物。
近半個世紀來,時白林個人的跌宕起伏和悲歡離合皆因黃梅戲:因其配曲的黃梅戲作品紅遍大江南北蜚聲海外,他獲得了世俗的名譽及地位;而文革時期,他卻成為『牛鬼蛇神大毒草』『不齒於人類的狗屎堆』,挨了七年批斗,被折磨得幾欲自盡,好在,他終於挺了過來,並且以寬容、豁達的心態對待那段帶給他巨大傷害的黑色歲月。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這位影響過黃梅戲歷史進程,現在依然堅持創作的髦耋老人,接受了《懷堯訪談錄》的獨家專訪,促膝長談,在旗幟鮮明地盛贊樣板戲之餘,他含淚講述了摯友嚴鳳英生前一些鮮為人知的往事,並首次透露『黃梅戲也要進教材』的消息和細節。
在他的描說與回憶之外,是我們由衷的祝福、贊嘆和敬重,當然不乏慶幸——幸好世間有這樣一群人,否則,我們的精神家園,將是多麼的瑣屑、貧乏與灰暗……
寫出《天仙配》,娶了『七仙女』
吳懷堯:時老,說起您,很多人並不是特別了解,但『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卻婦孺皆知,看來您的作品比您的知名度要高。
時白林:1993年10月在合肥舉辦我的個人聲樂作品音樂會時,我們的一位省委書記,很激動地到臺上祝賀,他說他有很多話要講,長話短說就兩句,『黃梅戲成全了時白林,時白林創造了黃梅戲』。但我一直認為,是黃梅戲哺育了我——當然,還有其他民族音樂。
吳懷堯:說到黃梅戲,不得不說《天仙配》,這個戲不但傾注了您的大量心血,而且鑄就一段姻緣佳話。您的妻子丁俊美,小您十歲,曾是嚴鳳英的舞臺姐妹,在電影《天仙配》中扮演過四姐一角。你們在一起五十餘年,期間坎坎坷坷,相濡以沫,是什麼讓你們執手至今?
時白林:按外國對婚齡的說法,去年是我們的金婚年,我對我的夫人,始終保持一種仰慕之情。1954年我到黃梅戲劇團的時候,她纔17歲,非常漂亮,我是她的老師,帶音樂課,教樂理常識。二十歲時她嫁給我,我有義務和權利去疼愛她,任何非分想法都是不允許的。
吳懷堯:呵呵,有點師生戀的感覺。在黃梅戲的創作上,丁老師對你也有幫助?
時白林:那是當然,我有幾個記黃梅戲唱腔的本子,第一篇記的就是她演唱的。回來我寫唱腔,她是第一個聽眾,也是第一個把關者。我寫文章,她是第一個讀者,也是第一個參謀。
吳懷堯:十年文革,您被打成『牛鬼蛇神』,批斗了七年,期間受了很多罪吧?
時白林:在萬人矚目下被毆打、唾罵、踐踏,是痛苦而悲哀但很常見的事情,由於殘酷的武斗,我兩次當場休克,後來留下腦血管痙攣癥和神經性頭痛等後遺癥。
吳懷堯:相對身體的創傷,精神的打擊只怕更讓人心灰意冷,有沒有萬念俱滅的時候?
時白林:年復一年的批斗和非人的折磨,曾經讓我動了尋死的念頭,有一次游完街回到家中,我們住的院子裡有一棵大榕樹,當時正開滿了漂亮的榕花,那個美麗啊,和人類世界的丑惡完全不相乾。晚上我站在樹下看了好久的榕花,想著如果吊死在這棵樹上,應該也挺美的吧。
吳懷堯:跟活著相比,再詩意的死亡都不值得向往。最後是誰挽救了您,丁老師?
時白林:對,當她發現我的精神和舉止不對勁後,哭著對我說:『我相信你沒有問題,要挺住,您到哪兒我們都跟您到哪,你要是想不開,我也不活了。可三個孩子怎麼辦?大的纔十歲。』妻子的淚眼讓我如萬箭穿心,最終放棄了自殺的想法,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忍辱活下去,相信那種顛倒是非,野蠻殘酷的黑暗歲月肯定不會長久。
惜馬蘭別舞臺,憶嚴鳳英心婉哀
吳懷堯:今年4月8日,是黃梅戲表演名家嚴鳳英逝世40周年的日子,當年,她的一曲『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風靡大江南北,時至今日,很多人去歌廳還會點唱這一段。您和她還有王少舫不僅是合作伙伴,而且感情非同一般,能說說您的這兩位摯友嗎?
時白林:我進安徽黃梅戲劇團時28歲,還是沒有結婚的小伙子,進團後就跟他們合作。嚴鳳英小我3歲,她天資出眾,12歲學唱黃梅戲,15歲登臺表演引起轟動,卻觸犯了族規,被迫離家出走。一年之後,因為美貌出眾,被一個反動軍官逼做四姨太太,她寧死不從。最後這個惡棍軍官說:『你一定要走也行,但以後不許唱戲,也不許再嫁,要是被我逮到,一槍崩了你!』嚴鳳英被趕出門後,不敢回原來的戲班子,一路奔波直到大通、青陽。在青陽演出時又被當地豪門少爺強佔,她以死相拼纔保得清白……
正是因為解放前受盡欺壓的經歷,她對新中國給予自己的機會和尊重無比珍惜,每一次演出都充滿熱情全力以赴,第一次為國家領導人演出之後,她激動得在後臺哭了一個多小時。
王少舫長我7歲,他少年時期是一位京戲演員,在變聲期的『倒倉』過程中嗓子曾經病變,由於保護和治療得當和他堅持不懈的鍛煉,終於練出了一副風格獨特的好嗓子。
我們仨一個單位,一天到晚在一起,上哪兒去都是三人行,偶爾我單獨出差,回來後他們就會異口同聲地說:『總算回來啦!在一起老吵嘴,分開後想得慌。』
吳懷堯:你們並肩工作了十五個年頭,合作過大小二十多部戲,在創作和表演方面,您怎麼看待她和王少肪的表演?
時白林:如果沒有他們,黃梅戲肯定不會有今天的成就,嚴王的配合在我看來是天衣無縫的黃金搭檔,他們在藝術上對自己的要求都極為嚴格。
吳懷堯:常言道福兮禍之所伏,也正因為這種親密無間和完美組合,文革時期,你們被戴上一頂嚇人的大帽子『黃梅戲的三座大山——時嚴王』,但游街的就您一個人,這是為什麼?
時白林:那時嚴鳳英名氣最大,然後是王少肪,說時白林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他們演的大部分作品都是我作的曲,而且當時我是劇團的業務團長,兼著副書記,還搞指揮,民兵營長也是我,我是『牛鬼蛇神』頭子,不斗我斗誰呢?
吳懷堯:嚴鳳英服毒自殺的噩耗,您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說說記憶中的那一天吧。
時白林:1968年4月8日凌晨5點剛過,天沒大亮,我還在睡覺,忽然鈴聲就響了,然後大家起來排隊,造反派頭頭背著手,來回踱著幾步,然後大喝一聲:『牛鬼蛇神你們聽著!不齒於人類的狗屎堆,嚴鳳英自殺了!任何人都不要向她學習,好好交待自己的問題……』
吳懷堯:很久之後您纔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
時白林:對。4月7日晚上,鳳英服毒後沒多久便被他的丈夫王冠亞發現,王衝出大門到軍代表處求救,紅衛兵們跑來之後不但不救人,反而圍在她床前,手持語錄、怒罵教訓她:『別裝佯了,你還在演戲……』好容易送到醫院後,醫院還因為鳳英的身份,由拒絕接收到消極搶救。終因搶救時間延誤,次日凌晨,鳳英停止了呼吸。死後,她還被打開腹腔,造反派們尋找臆想的『特務發報機』……文革結束後,我纔第一次看到嚴鳳英當時留下的遺書:『革命小將們,人言可畏,謹防政治扒手……』
吳懷堯:《紅樓夢》中有兩句詩:『揉碎桃花紅滿地,玉山傾倒再難扶』,它們也概括不了您當時的感受?
時白林:是呀,這些事過去都幾十年了,現在想起來還會傷心,說不清夢到她多少回,每次夢裡的情景都差不多,有時是在小河邊,有時候是在她家裡,看見她向我走來。我在夢裡問:「鳳英,你不是已經死了嗎?」她笑著說:「沒有啊,後來我又被救活了。』
吳懷堯:換個輕松點的話題,繼嚴鳳英和王少肪之後,您覺得誰是黃梅戲的最佳拍檔?
時白林:當然首推馬蘭和黃新德了,他們配合默契,表演到位,唱腔的韻味濃郁,聲情並茂,又是一對黃金搭檔,多好啊!
吳懷堯:馬蘭是您夫人培養的『黃梅戲五朵金花』之一,也曾演過您寫的戲,但是2000年左右,她逐漸消失在舞臺上,離開安徽淡出人們的視野,其原因一直廣受關注,有人說她之所以離開戲劇舞臺是不想卷入權力斗爭,真是這樣嗎?
時白林:這個事情可以說一說,但是不宜深聊,畢竟我離開劇院三十多年了,不是特別了解。馬蘭離開安徽黃梅戲劇團,我和我的夫人都感覺很惋惜,馬蘭是非常有纔華的演員,形象好,形體漂亮,表演深入淺出,在表現人物方面更是有獨到之處。她離開的真正原因至今我也沒弄明白,也許她的先生餘秋雨最清楚。如果說是因為安徽文藝界的勾心斗角,對此我無法苟同。
挺京劇入學堂,誇樣板戲貢獻大
吳懷堯:您房門口懸掛的羅漢竹上刻著的對聯『自信自尊復自否,學古學今更學新』是您的藝術觀嗎?
時白林:是藝術觀也是人生觀。我在音樂學院學的是都是西洋音樂,那時候音樂學院整個體系基本上都是照搬歐洲的,很多搞西洋音樂的人瞧不起民族音樂,有些搞京劇的人又瞧不起地方戲,偏偏我從事的黃梅戲就是地方戲,而且是地方小戲。這讓我在開始時很苦惱,後來又想通了,既然我乾這個工作,就要自信自尊,把它弄好,同時還要自我超越。當古也學了,今也學了,新的東西沒學,還是要落後,因為觀眾對藝術是很挑剔的。藝術貴在出新,所以還得『更學新』。
吳懷堯:在黃梅戲音樂史上,您是第一個采用總譜,又是第一個使用了混編樂隊,第一個用手和板交替指揮,在《夫妻雙雙把家還》中第一個利用了西洋男女聲二重唱的形式,對於傳統戲曲的傳統與革新,您持什麼樣的觀點?
時白林:沒有繼承談改革只能是空談。觀眾買票來看黃梅戲,就是要看、要聽黃梅戲的聲腔和韻味,如果這些東西沒有了,就是改革的失敗。從作品和人物出發,不拘一格,力求達到繼承與革新的和諧統一,這個是大方向。
吳懷堯:不久前,教育部在10個省市的20所義務教育階段學校確定了15首京劇唱段(音樂課中加京劇曲目),其中9首是樣板戲,消息傳出,眾說紛紜,不少網友質疑獨尊京劇與文化傳統的傳承背道而馳,對此您怎麼看?
時白林:我支持京劇進學堂,它是中國戲曲的一個代表,而且是集大成者,總要讓後人知道一些。中國的戲曲藝術豐富多彩,它獨特的個性,持久的生命力和受歡迎程度在全世界都是獨一無二的。
吳懷堯:還有一種說法,京劇雖好,但樣板戲內容多半表現暴力革命,敵我斗爭,不應讓學生從小就接觸這些充滿仇恨和衝突的東西,如果拋開政治因素,您覺得樣板戲水准如何?
時白林:樣板戲雖然是江青插手創作出來為政治服務的,但經過一批音樂家的共同努力,樣板戲的音樂寫得非常漂亮,經得住推敲。我認為它推動了中國戲曲事業的發展,有些唱段已經是經典了。
有些在文革當中受了迫害,受了打擊,受了侮辱,受了摧殘的人害怕聽樣板戲,聽了容易想起自己當年被造反派往臉上吐痰、罰跪時的情景,這個可以理解,我自己也跪了好幾年,膝蓋都跪破了淌膿,但是我們不能因為政治的原因就否定它的藝術價值。
吳懷堯:藝術性是相對抽象的概念,您能不能說詳細點呢?
時白林:我舉幾個例子,比如《智取威虎山》的『打虎上山』,開始管弦樂伴奏,楊子榮的打虎上山,音樂激動人心,結構復雜,創作技巧高,演唱也比較難,京戲傳統裡不可能有;比如《杜鵑山》中的『亂雲飛』、『家住安源』,《海港》中的『細讀了全會公報』,《紅燈記》中的『學你爹心紅膽壯如鋼』等,從作曲理論和技法上分析,都是相當高明的,好聽,表現人物生動、准確。
黃梅戲進教材,盼後繼者不斷代
吳懷堯:有容乃大,教育同理。您會不會提倡讓黃梅戲也進教材?
時白林:目前我正在編高中音樂教材,安徽的主要劇種都有入選,當然是以黃梅戲為主,有些唱腔的選段已由安徽省文藝出版社出版,簡譜、五線譜的都有,主旨是培養孩子們對傳統戲曲的興趣。
吳懷堯:這個教材是在安徽省內推行嗎?如果孩子們不喜歡怎麼辦?是否擔心惹爭議?
時白林:對。中國的傳統戲曲、民族音樂藝術讓後人知道並傳承下去是非常是有必要的。以前的洋務運動,五四運動,其實都有些負面的影響,就是崇洋媚外,我是搞音樂的,有些人談到音樂,張口貝多芬,閉嘴莫紮特,動輒就說中國沒有音樂——胡鬧!中國的民族音樂很豐富,多的是。
至於爭議,我一直認為是好事,沒有爭議纔是壞事。爭鳴之後,肯定會留下有用的東西。
吳懷堯:剛纔您說中國的民族音樂很豐富,我奇怪在當今音樂領域最具學術影響力和權威性的『百科全書』《新格羅夫音樂詞典》中,關於中國音樂和樂器的介紹並不是很多?
時白林:主要是不被人了解,這些讓我心酸,也是很著急。你看裡面的介紹,什麼日本三味弦啊日本笙,這些東西其實都是中國的。春秋戰國時期,教育家孔子教學生『六藝』,他把『樂』擺在第二位,他自己就是會吹笙的。三國時曹操在《短歌行》裡面也說『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的就是這種樂器。後來笙傳到日本,傳到韓國,都是中國式的笙,傳到歐洲,人家從十六世紀開始搞工業革命,他們就把中國笙發展成口琴、風琴、手風琴,不管怎麼變化,都是從我們中國笙發展過去的。
吳懷堯:看來創造和創新同樣重要。回到黃梅戲,從現狀來看,近懮還不明顯,遠慮是什麼?
時白林:黃梅戲在前進的道路上,千萬不能斷代,希望後繼有人,第一要素是要有演員,因為舞臺的中心是演員,然後是編劇,作曲,導演,這些方面要是斷代了,就很難銜接。
吳懷堯:有斷代的危險?
時白林:有這種懮慮,現在招黃梅戲的演員,每次考試的時候,生源越來越少啊,因為很多人都講究學歷,唱黃梅戲了怎麼去讀大學呢?這個問題一時半會還無法解決。當務之急是從有實踐有經驗的年輕人中挑選人纔,把經驗傳授給他們。
吳懷堯:最後一個問題,1954年秋天您發表了《對改革地方戲音樂的意見》,文中對黃梅戲音樂改革的見解引起了文藝界的關注。次年初你被調入安徽省黃梅戲劇團,專門從事音樂創作,到現在半個世紀過去了,你仍未停息,帶研究生、參加研討會、創作、寫書、編書……我想知道,您還要工作多久?為什麼如此拼搏?
時白林:我所崇拜的音樂家賀綠汀先生九十歲時還在寫歌,我今年八十出頭,比起那些著名的作曲家,差距還是很大的。很多人對我的贊譽,我覺得過了,感到汗顏,那怎麼辦呢?只好繼續努力,在我有生之年,只要身體還可以,會一直做下去,只要活著,就不會停止。
采訪手記
老兵永遠不死,他只是凋謝
中國有句俗語叫『老驥伏歷,志在千裡』,用此話來形容時老真是恰如其分。
采訪過程中,說起故去的友人,他眼眶泛紅,幾欲淚下,提到從事的工作,他聲情並茂,慷慨激昂,更難得的則是他鶴發童顏下的赤子之心。
時老的女兒、女婿從國外回來,送給他一套牛仔褲、棉襯衫,他笑嘻嘻地穿在身上,神氣活現;去北京開會,他用稿費買了個時尚的『聖大保羅』真皮斜挎包,背在肩上,氣宇軒昂;『每天早上6點半准時起床,跑步、打拳,一套華佗健身拳練了已有40多年』,他笑瞇瞇地說——『我要與衰老作斗爭』,說完,孩子般地揮了揮拳頭,一臉的光輝燦爛。
曾經采訪過時老的成都商報記者喬雪陽告訴我,當她站在時老身邊,會自然感到一股無需言傳的人格魅力,令其謙卑而懇切。這位年輕的女記者私下透露,采訪結束後,她緊緊握住老人的手,在祝願他身體健康的同時心中又生出一股黯然:『像時白林這樣的老藝術家們,是不是注定要隨著一個時代的結束而漸漸遠去?』
我所想起卻是美國麥克阿瑟將軍曾經引用過一句名言,『老兵永遠不死,他只是凋謝』,這句話源自當年西點軍校的軍歌,能否概括音樂戰線上的老兵時白林?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時空如何轉變,有些人,有些事,只要想起,就會飄至眼前。 (本文來源:春城晚報作者:吳懷堯)
(責任編輯:張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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