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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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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質』現場,偌大的兩層藝術館展廳被汪建偉劃分出了《普通報告》、《封閉系統》、《感染》、《候診室》四個部分。而《普通報告》的主體就是這樣一個『四不像』的機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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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9日至5月18日,汪建偉的新媒體新作展《人質——汪建偉個展》在上海證大現代藝術館首度亮相。
汪建偉,一個曾經的『傷痕油畫』倡導人,早在1984年他的油畫《親愛的媽媽》獲得第六屆全國美術作品展覽金獎。1990年之後,卻做出一個讓業界詫異的舉動——拋棄畫架,轉向裝置、觀念攝影、視頻等更廣泛的藝術領域,這在當時,『裝置藝術』這個詞也不過纔剛剛被國內知曉。
十多年後,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普通老百姓也開始知道『當代藝術』了,而他也贏得了自己更大的成就:2008年2月,美國當代藝術基金會授予他2008年度藝術家獎,這個獎項被譽為世界當代藝術最重要的獎項之一。
今年2月,他被美國當代藝術基金會授予2008年度藝術家獎,是國內獲此殊榮第一人
他經歷了國內油畫的現實主義、神秘主義、抽象主義,最後放棄了架上藝術,轉向行為藝術,再到概念、Video和裝置藝術
有人說,汪建偉和方立鈞不同,他沒有擁抱新的經濟主義。他也和艾未未不同,沒有接受做下一輩的開路人的角色。在中國這個崇尚社交的環境裡,汪建偉頑固地保留著個人性、孤單性和頭腦性。這大約和他的經歷有很大關系。
1977年到1983年,汪建偉在北京附近參軍。『部隊看我會畫畫,就讓我畫作戰地圖。我滿腦子都是地形圖,甚至在一個黑夜,把你丟在一個地方,然後你要畫出這個地方的地形圖,越准確分數就越高。』
在25歲離開部隊後,汪建偉回到成都,通過幾年的努力,他考上了浙江美術學院的研究生,並於1987年畢業於這所中國著名的美術大學。『油畫《親愛的媽媽》就是我那種狀態的寫照,當時我還是現實主義,我記得我當兵第一年,18歲的冬天進行第一次實戰演習,我蹲在戰壕裡,從傍晚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我能做的就是對著天空開始數星星,然後就給我爸、我媽和我哥每人寫一封信,這就是革命現實主義,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
然後就是上世紀80年代,『突然,我們有了各種各樣的西方的東西——並不僅僅是藝術,還包括文學和哲學。和許多人一樣,吸收這些外面世界的新信息花費了我所有的精力。』談到當時的轉變,汪建偉笑稱:『我簡直就是整個中國改革開放藝術發展史的活化石,我經歷了油畫的現實主義、神秘主義、抽象主義,最後是放棄架上藝術,到行為藝術、再到概念、Video和裝置藝術』。
『放棄油畫的成功,放棄體制內的成功,我在中國是個個案。』汪建偉坦言,『其實我到現在纔明白,為什麼我要一直嘗試,你知道在上世紀80年代早期,國內根本沒有「當代藝術」這個詞,我曾經很怕別人問我是乾什麼的,因為這是不容易歸類的藝術家,當時也沒幾個人做這個,但我就是充滿了熱情。今天來講,我是尊重了自己的選擇權。』
汪建偉表示,自己在剛開始畫畫的時候,成天是把列賓、蘇裡柯夫這些畫貼在牆上,每天在畫上找英雄主義的東西。自己放棄架上繪畫,實際上是架上本身不能承擔太多東西,如果架上能說明白,就不需要用其他方式說明。當看到當代藝術後,就從以前的局限中走出來了。『我想推翻這樣一種思想,即只能從視覺震撼力的程度去判斷一個藝術作品』。
『我從美院畢業後就留校當老師了,不過我覺得我個人不太適應。我會不由自主地認為,在學生面前放一些石膏讓他們去模仿其實是一件極其可笑的事情。當我制作《文件》(1992年)時,我的想法是去推翻藝術的教育模式。』
在汪建偉的作品中,其復雜的思維觀念常常不斷翻新,但同時,他的每一件作品中都會包含著他一貫的藝術理念,進而成為實施作品的基礎。無論是最『低廉』的還是最奢貴的材料,都會根據不同的需要在他手裡變得獨特。『對我來說,這些都是有關認知的問題』,汪建偉說。『我把它看成一種斗爭,不是人與人之間的斗爭,是知識的不同形式間的斗爭。理解一個東西有很多種不同的可能性,所以我就去創造新的模式。當然,結果也許並不「漂亮」甚至不能被看作藝術。』
對話汪建偉—— 『我的當代藝術要挑戰整個藝術的界線』廣州日報記者:作為國內最早從事當代藝術的人,你如何看待目前當代藝術在中國的現狀?
汪建偉:其實我覺得我很難代表當代藝術家說話,我只可以說我在做什麼。我記得我2000年參加上海國際雙年展,當時10時開幕,直到9時15分,我還在找一條投影儀和電腦的連接線,當時展館並沒有這方面設備的准備,我覺得,從這次展會,當代藝術纔真正解決合法性的問題。在一段時間內,當代藝術只能通過社會新聞來連接普通老百姓,不過,現在有越來越多的媒體開始從藝術的角度來關注當代藝術。當代藝術在中國纔剛剛開始,雖然學習的過程進行了20年左右,但就像一個人讀書,很多問題其實纔剛剛開始。
廣州日報記者:你在1996年創作了Video作品《生產》,就是憑借這部作品參加德國卡塞爾『第十屆文獻展』,現在來看,你覺得這部作品的意義何在?
汪建偉:《生產》可以說是內地藝術家第一次用Video做了一個60分鍾的作品,這個作品到現在還在被誤讀,這個作品為什麼叫《生產》,就是暗含一種生產藝術的方式。到現在,Video藝術的合法性已經解決,我們可以看到國內很多的作品都在赤裸裸地模仿國外,這甚至在國內產生很好的效果,但對我來說,這種時間差都已經解決,這不是我要的東西。我的選擇就是,我的當代藝術要挑戰整個藝術的界線。
廣州日報記者:當代藝術起源於西方,你將如何挑戰?
汪建偉:挑戰其藝術觀念的使用方式,建立作品的方式,我考慮的最主要的是能否有一個知識共同體所構建的當代藝術。東方人能乾什麼,西方人能乾什麼,這本身就是一個很僵化的概念,知識有時候會把你往絕路上逼,把你變得就只能站在這個位置上,眼睛都不能眨,因為你是中國文化,再稍微放寬點,也是局限在亞洲文化這個圈內。你現在可以知道什麼是人質了吧,最後被挾持在你只能呆在一個位置,這種生活方式的挾持是一種簡單的暴力,是很可怕的,這就是我藝術要打破的僵局,要把以前我們單獨作為一個領域認識的東西,重新找到一個平臺聯系起來。2009年,我有一個更大的野心,就是要把人質的概念擴大到不同的空間,而且不只是在中國,是直接去美國,去紐約,沒有任何地區的限制,沒有東西方觀眾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