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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距離5·12已經是第十一天了。也許我們腦海中仍然無法抹去那一幕幕悲慘的畫面,但是我們的內心卻始終有一股巨大的暖流激蕩,它匯集了我們無數國人的堅強與熾烈。
請給受災的同學一個擁抱
在這股暖流中,處處活躍著大學生們的身影,他們踴躍獻血、積極捐款捐物、義賣、做志願者、燃燭祈禱……這些平時被稱為『80後』甚至是『90後』的大學生,這一次讓我們看到了他們充滿愛心與奉獻的另一面。
與受災的同學擁抱,可以在第一時間以最短的距離傳達大家對他們的關愛
15日下午2點,天津中醫藥大學東院304教室,一場名為『心系災區,情滿天中』的心理交流會正在舉行,這是專門為受災地區同學的心理應激狀態及心理乾預調整舉辦的。在看過地震的相關視頻後,一個四川籍的同學發言,他說,『看著那些被壓在瓦礫下的孩子,我的心情非常沈重,我家的房子也被震塌了,但所幸家人平安。我家離北川很近,之前去過北川玩,很美,想到現在……我特別想到現場去救他們,但心有餘而力不足,我們只能為他們祈禱,獻血,我們的家園還在等我們回去重建。』
聽到這些話,大二學生龍麗君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從12日下午發生地震到此刻,她的媽媽和爺爺奶奶一直無法聯系上。龍麗君的家在綿陽市的平武縣,父親在外地打工。聽她的一個姨說,媽媽14日一早出發回老家去找爺爺奶奶。這讓龍麗君更加擔心,那兩天有暴雨,還有接連不斷的餘震,而且老家的路都是山路,媽媽一個人……龍麗君不敢往下想。
在老師的組織下,四川籍的同學紛紛講述自己內心的感受,文理部的孟副書記提議,請全體同學起立,大家雙手合十,為罹難的同胞們默哀1分鍾。
在為同學們講授了心理應激知識後,心理專業大四的劉晨建議身邊的同學去擁抱那些受災的同學,孟副書記第一個起身擁抱了身邊受災的同學,大家也紛紛張開雙臂擁抱了四川籍的同學,這一舉動讓在場的同學和老師都流下了眼淚。事後,劉晨對記者說,受災的同學現在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如果有人給他們一個擁抱,那麼他們的心裡就會感到溫暖。
接受了學校的心理乾預調整後,龍麗君的心情有所緩和,她說,『我從來沒有感受過這麼多的溫暖。我們宿捨的同學一直陪著我看新聞,我落淚她們就遞給我紙巾,我的下鋪甚至把她箱子上的鑰匙都交給我,讓我可以隨時用她的電腦,大三的學姐全宿捨都來看我,輔導老師趙娜經常來安慰我。大家的關心讓我知道自己不是孤立無助的,我身後有大家的支持。』
讓人高興的是,龍麗君終於在15日晚10點聯系上了媽媽,聽得出媽媽極度疲憊,她只說了兩句話就掛了電話。雖然只有兩句,但龍麗君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
曹習說,地震後的前五天,我一共睡了10個小時,這不算什麼,四五天沒合眼的人多的是
(這是我做記者以來最揪心、最擔驚受怕的一次采訪,因為采訪對象曹習身在災區,她不願意接受電話采訪,因為會佔用通訊資源,她說我們的通話只是采訪,對別人來說則是救命。她提議用QQ。上線後,當我知道她是在自己家的危房裡上網時,我讓她趕緊撤離,我說我寧願不采訪。可曹習反過來勸我說,『你放心吧,我訓練有素,門是大開著的,一有情況馬上就跑出去了。』這麼多天來,她和外界聯系除了發短信,最常用的就是QQ。她的QQ簽名是『活著,在綿陽,醫務後勤,放心』。15分鍾後,我讓她強行斷線。)
大四的曹習是天津師范大學新聞專業的一名學生,今年3月底回到了家鄉綿陽,在當地的電視臺實習,本來5月要回天津答辯,結果趕上了地震。
地震發生後,曹習分別在南河和九洲兩個地方做志願者,主要是幫助母親和嬰兒解決食物衣物等問題,同時接待來尋找親人的群眾,媽媽也在南河做志願者,爸爸在重災區平武救人,一家三口5天都沒見過面,電話也聯系不上。
家是不能回去住了,只能在空地上搭個帳篷,地上鋪著涼席入睡,而這樣的居住條件已經算好的了。吃飯盡量不動救災物資,因為供應的糧食和水都給了重災區和救助中心。每天跑回家做點飯,米下鍋後人跑出去,半小時後再跑回來取。曹習說這幾天吃的都是稀飯饅頭。
一連六七天的工作,讓曹習感到有點支橕不住了,因為不斷有大量的群眾湧入救助中心,男人們都上一線救災去了,留下來的志願者大部分是女性,她們要乾很多力氣活兒,像扛鋼筋搭帳篷。
20日,曹習的小姨出現了流產征兆,由於當地醫療設施缺乏,小姨夫又在一線救災,所以家人決定由曹習送小姨到北京治療,住在一個親戚家裡。曹習說,『一上飛機我就開始哭,控制不住,當志願者的時候什麼都顧不上想,只忙著救災,可一旦從災區出來後,聽到外面到處都是談論災區的聲音,我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這次出來,我可能短時間內不會回去,安置好小姨後,我還要回學校答辯,老師已經將我的論文答辯延期到6月初。地震後,我給班裡的同學發短信,「我可能趕不回去參加畢業典禮了,請你們在拍畢業照的時候留一個我的頭像。」
『我現在特別自責,因為我沒能和家鄉的人一起堅守,有一種當逃兵的感覺。只要這邊的事情一結束,我馬上就回家,只有站在那片土地上,和我的親人在一起,我的心纔會踏實。』
我媽媽很嚴肅地對我說,學校救助你的錢不能要,你要捐給受災更嚴重的地方和群眾
從12日地震到19日,南開大學物流專業研一的成都女孩駱娜和媽媽一共通了四次電話,每次說不了幾句媽媽就忙著掛斷,她說如果說得太久,別人就無法與自己的親人聯系。每次都是駱媽媽一個人在說,她告訴駱娜家裡都好,『你在外面媽媽很放心,如果有事兒我們會給你打電話的,不打電話就是沒事兒。』最後還忘不了提醒駱娜,要記得獻血捐錢。駱媽媽對女兒說,你是共產黨員,你知道該怎麼辦。
13日的通話中,駱娜告訴媽媽學校給每個受災同學發了1000元的慰問金,沒想到媽媽很嚴肅地對她說,『這錢你不能收,我們不是受災最嚴重的人,你要捐出去。』駱娜把這1000元捐出去以後,又捐了300元。
駱娜告訴我們,她們家的房子在地震中坍塌,家裡所有的物品都已經毀壞,但媽媽仍捐了一筆數額很大的錢,問駱娜是多少,駱娜說,『媽媽不讓說,我也是因為媽媽說漏嘴纔知道的。我爸爸總說人在錢在,所以他很支持媽媽的舉動。』
災情發生後,駱娜的父母和表弟報名去做志願者,但因為身體原因只有表弟一個人通過。表弟告訴駱娜,前些天他只能吃到乾的方便面,現在好些了,可以喝上水。
駱娜是個堅強的女孩兒,知道災情後一直沒有哭,結果有一次晚上和媽媽通話的時候,她聽見3歲的小表弟在電話裡喊,『姐姐,我們沒有房子住了。』忍了那麼久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駱娜現在最期待的就是暑假,她說,『我相信那個時候一切都會有所好轉,無論如何我也要回去,與我的家人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