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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四十九天,是中國傳統重要的祭拜日;而根據北川人的習俗,要提前一天。在地震發生第48天的6月28日,記者從北川縣擂鼓鎮踏上了前往縣城之路。
一路上塵土飛揚,車輛多是警車、卡車、推土機,帳篷上也蒙著一層灰,塌方下來的石頭仍然隨處可見。在距離縣城約2公裡的地方,記者換乘有通行證的公共小面包車。身旁坐著一個漢子和一個女孩,看樣子是父女。女孩的眼裡始終噙著淚花。
縣城被綠色柵欄圍住。下車後,漢子和女孩往旁邊的高坡走去。沿途已經有不少上供的痕跡:燒過的紙錢、香燭以及梨、葡萄等供品,還能聽到鳥叫和水流聲。在這條靠近縣城人們唯一可通行的路上,不時有人來往,從手中的東西看,多為祭拜者。
高坡轉彎處一塊與縣城遙對的平地如今已經成為人們祭拜親友的聚集場所。漢子和女孩也駐足於此,良久,偶爾小聲交談著。漢子的背心已經看不出顏色,商標翻在外面。女孩十四五歲的樣子,蹲在地上先後點燃兩支紅燭和一把綠香,然後很認真地把手中的一沓黃色紙錢分開,放入火中。
被濃雲遮住的天空彌漫著霧氣。高臺上風很大,白色和黑色的燃盡的紙屑被風吹起,飄在空中。女孩面前的火幾次被風吹滅,幾次又被女孩點燃。
燒完紙,漢子和女孩站起來,靠在一起,挽著胳膊,望著縣城的方向。又是良久。那個景象讓人心碎。
漢子點了一根煙,女孩不時用手指著自己的家鄉,顯然是辨認著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地方。兩人往前走了幾步,離縣城更近了,再次靠在一起,望著遠方。
風依然吹著,火卻在風中不滅。高臺的草地上點綴著一些白色和黃色的小花,周圍挺立著幾棵松樹。
『走。』漢子堅毅的一聲過後,女孩終於忍不住了,用手抹了一下眼睛,不久臉上留下幾道清晰的淚痕。
漢子摟著女孩的肩膀,背影漸漸消失在蜿蜒遠去的女貞樹下,樹上成簇的黃色小花飄著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