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7月12日,一輛車牌尾號為1739的出租車停在『鳥巢』附近的『媒體村』旁,司機下車點了根煙,收停車費的小伙子馬上跑了過來。『抽根煙的工夫就收兩塊呀?』,『過幾天一小時還10塊呢!』蹲在一旁樹陰下的年輕保安剛調來不久,胳膊上帶著亞運村巡防隊紅箍,略顯疲憊地抬起頭聽著他們的對話,看見問路的人過來騰地一下站起來。10分鍾後,1739出租車的司機上車了,『過馬路就有人打車』,收停車費的小伙子不忘對他說。馬路對面,是一群一群以『鳥巢』為背景留影的人。
天氣預報說,這一天的最高溫度達35攝氏度。正午,新修的柏油馬路味道更加濃烈,道路兩旁新栽的樹還遮不住強烈的陽光。途經『鳥巢』的車大多在此停下留影,兩個交通協管員拿著小旗子催促著他們快把車開走。為了配合奧運安檢,緊鄰國家體育館的凱迪克酒店從7月1日到31日停止營業,『鳥巢』附近被鐵絲網包圍,只有掛著胸牌的人纔能進出,這讓游人多少有些失望。
奧運支線地鐵的起點——10號線北土城路站,站臺以中國傳統的青花瓷為設計理念,牆、柱和線路出口指示牌上都描繪著淡藍色或黑色的素胚花紋,極具瓷器的質感。
北京地鐵10號線一處車站,往來的乘客紛紛在『鳥巢』前駐足留影。
還沒完成的綠化工作在烈日下繼續進行。一位正低頭鏟土的老工人聽到記者沒進到『鳥巢』裡,抬起頭來說:『我們進去過,這麼一個場館就能放10萬個座呢(實際為9.1萬)。』這個極具現代感的設計是古老文明向世界展示新形象的又一個標志性建築,正如藝術家朱昱所說,這個大膽的設計是由這些最普通的中國民工去實現的。
有人曾說,文明是一條有岸的河。河中是歷史學家所記載的喧囂與偉大;而在岸上,在不被關注的一面,人們建造房子,哺育孩子,歌唱並寫詩。文明不僅是河中轟轟烈烈的事,也是河岸上平平凡凡的事。同樣在『鳥巢』這個巨大的鋼鐵建築物下面,是一個一個具體而又平凡的人。即將到來的這場盛世狂歡,正在以或具體或隱秘的方式,改變著他們的生活。
『鳥巢』人家與『鳥巢』一路之隔的慧忠裡小區是奧運場館附近居民生活的一個樣本。小區裡『迎奧運、講文明、樹新風、我參與、我奉獻、我快樂』的紅色橫幅已經有些褪色,去年新粉刷的外牆和樓道則還顏色分明。面朝『鳥巢』的樓面貼上了一層灰色的鋁塑板,綠化、健身設施也逐步完善了。這片1990年北京亞運會期間建設起來的住宅小區,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又開始被人們關注。
『1995年,我在安立路上帶著兒子去108路車站。那會兒陽光廣場還是野地,風特大,跟農村似的。孩子走在路上被野風吹得都倒,恐懼地抱住我。現在這裡已經建設得這麼好了。』24小時在線博客的博主、54歲的張世和回憶說。
3年前張世和剛搬到慧忠裡時,『鳥巢』的建築工人還在打地基,『一出門經常能看見他們,紙板一搭就睡在馬路邊上。那會兒民工吃飯全在我們院,附近就這個商店離他們最近。他們在「裡邊」灶上吃得不痛快就到這兒買點啤酒。商店後門就是我們院,在這兒擺上幾百個小炕桌,商人都發財了。』
那時候的『鳥巢』工地基本呈開放狀態,張世和經常借個安全帽、裝個胸牌就跑到工地裡的空地睡午覺,或是在巨型電子屏腳手架下和民工聊天。現在『鳥巢』附近已經很少看到成群的民工了,他們中的一些人已經暫時離開北京,一位來自承德的小伙子在接受中新社采訪時說:『能看一場彩排就不錯了。』
兩個月前,『鳥巢』附近小區的安保工作開始加強。那些曾因民工頻繁光顧而紅火的餐館已經停業,小區裡4個發廊也只剩下一個。隨處可見的年輕保安三五成群,騎著自行車在小區裡穿梭,還有四五個新招來的年輕女將,『她們都是淳朴的鄉村孩子,黑黑的,剛從農村來還很靦腆,不敢說話,走到哪兒看見人多都躲』。
7月16日,奧運會開幕式彩排,靠近小區的北辰東路臨時封閉。小區居民透過鐵柵欄窺望著馬路對面的『鳥巢』。一些居民本想借著特殊的地理位置出租『奧運房』,但每天2000元的高價鮮有人問津。不過他們正琢磨著另一樁『生意』:7月底奧運會門票開始現場發售,『到時我們院可能全是「黃牛」了!』
小區居民逐漸習慣了新的生活方式。為了奧運主場館安保工作的順利進行,慧忠裡小區實行了相對封閉管理,看到記者圍在小區封門通知前,一位路過的居民有些疑惑地問:『又有新通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