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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上傳的董玉飛穿著羌族服裝的生活照
北川農辦主任董玉飛自殺後,引起社會各界廣泛關注,不少媒體深入北川乾部生活,關愛災區乾部心理狀況成為熱點。日前,在北川縣委、縣政府和本報的努力下,心理專家首次真正走近北川乾部災後的內心世界,與董玉飛昔日同事、朋友、家人面對面。
○尋訪董玉飛父母
『神秘人』指路 記者走近了董家老宅
董玉飛的父母現在身在何方?他們的現狀如何?對於這些問題,北川的大多數乾部都三緘其口。『他的家人都拒絕見媒體,所以,就是你們與他家人擦身而過,我也不能透露更多的信息。你們只有自己去碰運氣。』一位乾部說。幸而,記者接到了不少不願透露身份的人的幫助,他們通過電話告訴我們,『得去貫嶺鄉……』
10月14日,記者從綿陽市區出發,顛簸了2個多小時的山路後進入貫嶺鄉。經打聽,董玉飛的老家就在這裡,他的父母在地震前後也都住在這裡。
步行一段泥濘小道後,董家老宅出現在了記者眼前。這是一棟上半部為木質結構、下半部為方磚砌成的建築物。房屋臨近路邊的部分,在地震中被震垮了,露出一個三、四平方米的空間。透過這裡,可以看到滿屋的碎磚。牆邊,還有6個養蜂箱。只是,現在這間老宅大門緊鎖,主人並不在內。
『董玉飛人挺隨和的,雖然到縣裡當了乾部,但和我們見面時還是有說有笑,沒有一點架子。』董玉喜和董玉飛是『本家』,在他的眼裡,董玉飛是很善於與人相處的。他還告訴記者,董父董庭發懂醫,平時大家常找他看病開藥。『感冒、骨折之類的他都能治,收費比醫院要便宜幾倍。』除了這些,記者再沒能從鄉裡獲得更多與董家人有關的信息。於是,記者決定離開。
就在此時,一位『神秘人』突然給記者『爆料』稱,『董玉飛的父母不在安昌鎮、也不在貫嶺鄉,只能帶你們到一個大地方後讓你們自己去找。現在沒有任何媒體能見到他的父母,就算見了也未必能說上話……』除此之外,『神秘人』拒絕再透露更多信息。記者決定,『大海撈針』也得撈撈看。
1個小時後的中午,我們偶遇了董玉飛的一個非直系親屬。『他們今天出門了。』當與記者同行的國家衛生部心理醫療乾預隊隊長、成都心理專家張小瓊表達出想和董玉飛的父母談談時,這位老人遲疑了幾秒後,還是幫我們給董父打了個電話。董家父母聽到有心理專家同行後,終於同意和記者等人見面。
董父回憶:那天中午我還和兒子通了電話……20分鍾後,記者見到了董玉飛的父母。為了表示尊重,記者表示可以在他們與心理專家交談時暫時回避,但讓人出乎意料的,董庭發沒有拒絕記者在場,甚至還主動邀請我們進屋說話。『時間可能不會太長。』董庭發說。
在董玉飛自殺後,不願被過多打擾的董家人盡量回避媒體,因而,此次也是董庭發第一次正面接觸媒體,和我們交流他作為一位父親的內心感受。董庭發還說,自己之前之所以拒絕接觸媒體,一是喪子後的心情過於復雜,二是當時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所以無暇顧及其它,『請大家理解一個失去兒子的父親的心情吧……』
10月3日中午,董庭發和董玉飛曾通過電話。當時董玉飛對父親說:『最近感覺工作壓力很大……』董庭發安慰兒子:『工作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回憶當天的事情,董庭發說:『一切太突然了,中午還和兒子在通電話,下午就……』他一面抹淚,一面顫抖著拿出董玉飛的遺書復印件。『原件在媳婦李某那裡……』因為想念兒子,董庭發一直將這張復印件揣在衣服口袋裡。
『工作生活的壓力太大,我已過40歲,以後也沒有什麼希望了……』(記者注:因考慮到尊重董家人的意願,本報將不公開董玉飛遺書復印件的全部內容和照片)。在董玉飛的遺書中,他還表達了對妻子的感謝:『我這一生中在遇到她以後享了很多福……』
『我們好不容易纔將兒子培養出來啊!現在我們吃不香、睡不好,不願出門……』現年60歲的董母淚眼婆娑地說。
○對話董父: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不願出門……
記者:兒子出事後,你在與外界接觸時內心有何感想?
董父: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不願意出門,能夠回避就盡量回避。
記者:大兒子去世後,你們和媳婦、二兒子之間的交流怎麼樣?
董父:哎!有一段時間他們都盡量不對我們提這件事,連火化現場都沒讓我們去,我們只是在遺體告別時去看了看。現在就剩媳婦一個人了,生活上我們更需要互相照顧。
記者:這件事給你們帶來的最大的內心觸動是什麼?
董父:地震時,我失去了一個孫子,地震後,我失去了一個兒子……
在與董家父母交流中,心理專家察覺到,兩位老人至今不願相信兒子已逝這個事實,而且,他們還盡量回避與人談及此事。
心理專家建議:兩位老人要盡量到戶外活動,多與親人交流,以便獲得更多的精神支橕和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