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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選擇金湯橋
金湯橋,矗立津門海河之畔一百零三年,見證了三個時代的榮辱與悲壯。那流經百年光影依然保存完整的英式鋼橋,以及雄渾的會師雕塑,不禁把人的思緒拉回到了60年前的那場城市攻堅戰。
戰前,金湯橋非唯一選擇
《渤海早報》:解放天津是遼瀋戰役之後東北野戰軍迅速揮師入關的背景下發動的,而且是我軍歷史上第一次針對人口規模達200萬的大城市的攻堅戰,再加之天津特殊的地理地形和守敵的“大天津堡壘化”防禦體系,天津解放的作戰部署是怎樣的?
王凱捷(中共天津市委黨史研究室研究三處處長、副研究員):確實,面對天津這樣一個大城市,解放軍在攻城作戰方針上經過了一番認真思考。現在廣爲人知的是,平津前線司令部確定了“東西對進,攔腰斬斷,先南後北,先分割後圍殲,先吃肉後啃骨頭”的作戰方針。
但是,以劉亞樓爲首的天津前線指揮部根據實際情況,經過認真分析認爲,如果我軍主力全力向一個方向或目標推進,有反被守城敵軍兩面夾擊的風險;其次,東北野戰軍(以下簡稱“東野”)是第一次打天津這樣地形條件複雜的大城市,缺乏巷戰經驗;再次,打通中部的戰鬥中極有可能遇到沿途敵人的頑強阻擊或遭遇其他特殊情況。綜合對這些情況的分析,劉亞樓對天津戰役的作戰計劃進行了補充和完善,東野進攻天津東西對進部隊進入縱深作戰後,在向金湯橋、金鋼橋地區進擊的同時,主力部隊要及時分兵,迅速向南北兩翼發起攻擊,殲滅各地守軍。這表明,戰前金湯橋並非東西對進的唯一目標。此後的戰役進程也證明,這一作戰部署,縮短了戰鬥時間,僅用29個小時就解放了天津這座有200萬人口的大城市,比中央軍委限定3天的時間提前了43個小時。
戰後四年,首提“金湯橋會師”
《渤海早報》:我們現在都說“金湯橋會師”,並將金湯橋作爲天津解放的標誌,那麼當年爲何選定金湯橋作爲東西對進兩路大軍會師的地方?
王凱捷:其實,嚴格說來,我們常說的“金湯橋會師”是不夠準確的,因爲金湯橋並非東西對進唯一目標。無論是平津前線司令部給天津前線指揮部的指示電,還是給中央軍委的報告,以及劉亞樓在新中國成立後的回憶錄,都一致指出應以金鋼橋、金湯橋及以南爲東西對進夾擊的目標。從天津市區地圖上分析,橫跨海河中游的幾座橋樑南北相距不到3公里,大兵團在如此狹小的地域內絕難確定一點、一地作爲東西對進夾擊的唯一選擇,只不過金湯橋位置更突出。此外,東野1縱、2縱、8縱等部隊的戰史和當年的指戰員回憶錄,都表示金鋼橋、金湯橋地區是東西兩路對進部隊會合的區域。
實際上,陳長捷在金湯橋地區設防的第293師兵力不足且駐防分散,防守金鋼橋、金湯橋的敵部隊分別只有一個加強連和1個排,東野1縱某部8連15日凌晨抵達後,尚未來得及抵抗即被繳械。隨後陸續抵達金鋼橋、金湯橋地區會合的東西對進突擊部隊,迅即分兵,支援正在南北地區與敵激戰的主力部隊。
《渤海早報》:那麼“金湯橋會師”這一說法是什麼時候提出的呢?
王凱捷:解放後,之所以選擇金湯橋作爲天津解放的象徵,主要是考慮到金湯橋在要打通的中部地區上所處的突出位置,以及東西兩路部隊中三個縱隊的突擊部隊曾先後進佔該橋的歷史背景。當年參加指揮天津戰役的原38軍軍長李天佑、政委樑必業等首長,在1953年一次會議上針對一些老同志提出的爲永遠紀念天津解放、弘揚部隊優良傳統,建立紀念天津解放的標誌性建築,提議在當年“攔腰斬斷”任務中起關鍵作用的金湯橋作爲象徵。
另外,鮮爲人知的是,今天我們經常所見的會師照片,也是新中國成立前夕前蘇聯隨軍攝影隊在解放橋補拍的,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作爲弘揚愛國主義和革命英雄主義的金湯橋在人們心目中的重要位置,其政治意義也早已大大超出當年的軍事作用。
要求攻城將士記住陳長捷的長相、口音等
《渤海早報》:陳長捷作爲天津警備司令,在天津戰役中被我軍活捉,對於國民黨守軍的打擊無疑是很大的,尤其是對北平的傅作義起到了極大的震懾作用。我軍在部署天津作戰方案時,是不是對陳長捷有特別的安排?
王凱捷:確實是這樣,當年,“打進天津衛,活捉陳長捷”成爲我軍參戰部隊指戰員廣爲流傳的口號和共同心聲。1949年1月12日18時,林彪致電劉亞樓及參戰各部隊首長:“盼你們將陳長捷、林偉儔、劉雲瀚相貌、口音、年齡等等,事先通報部隊,以便打下天津後活捉三匪首,給北平敵以精神打擊。”
1948年6月,陳長捷從蘭州調任國民黨天津警備司令部司令,主要任務是在三四個月內改建增強天津的城防工事,在津抽調壯丁組建警備旅。爲此,陳長捷躊躇滿志,認爲經過他的指揮,重建和加固天津河防及城防,打造一個堡壘化的大天津,固若金湯,正在其他戰場鏖戰的解放軍是難以攻破天津的。但是,他完全沒有想到解放軍進展如此神速。當東野某部於15日早上7點多攻入國民黨天津警備司令部旁日本神社地下指揮所時,正坐在沙發上的陳長捷還在與傅作義通話,傅作義正說“可以接洽和平”,解放軍的士兵已經站在了他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