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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7月2日,由中共天津市委宣傳部和中國曲藝家協會主辦,天津市文聯、今晚傳媒集團、天津市曲協、中國曲協相聲藝術委員會承辦,今晚傳媒集團《渤海早報》和天津相聲廣播協辦的全國(天津)相聲新作品大賽作品拍賣會在北京舉辦,敲響了相聲拍賣的第一槌。首屆相聲作品拍賣會的成功舉辦,吸引了社會的衆多關注。日前,本報記者採訪了全國著名曲藝評論家薛寶琨教授,聽他講述了對相聲作品拍賣的看法。
名家背後有創作高手
記者:不久前的“相聲作品拍賣”不知道您有沒有關注?
薛寶琨:“相聲拍賣”這個想法很好,切中了相聲現在的問題。相聲這麼多年處在低谷的原因是什麼呢?新中國成立之後,相聲藝人變成了相聲表演藝術家,他們不再是民間藝人,沒有義務去給自己寫本子。當然也不排除其中有一些佼佼者是能夠寫本子的,實際上那些出名的演員都是自己能寫的,因爲自己最瞭解自己嘛。但是,更多的相聲演員只有表演的才能,沒有創作的天賦。創作相聲是非常難的事情,老舍先生就說:“相聲創作是藝術創造中最難的,我沒有寫過一個成功的相聲作品。”相聲創作很難,但是這麼多年以來沒有給相聲作家在稿酬、報酬、社會地位上給予過關照。但凡是能夠寫相聲的人,是都可以寫小品,都可以寫電視連續劇,都可以寫小說的人。以電視連續劇爲例,寫一集就是好幾萬,但是要寫一個相聲作品,200塊錢發表了。演出的時候,也沒有一個媒體把相聲作者放在第一位。你看那唱歌的,歌詞、作曲還都有註明,而相聲表演則沒有。作家寫出來一個相聲作品常被演員拿去加工,當然,加工是爲了把作品立起來,這也是一個再創作的勞動,演員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加上去,但是,如果演員加自己的名字過於武斷、過於不周全的話,會使作者不高興。
記者:是的,曾有相聲作家表示:有演員千方百計想把自己的名字加在作品上,甚至把自己的名字加在作者前面,最後乃至把作者踢開,僅署上自己的名字,這種做法讓相聲創作者很受傷。
薛寶琨:相聲作家的隊伍本來就很孱弱,也就是“十幾個人馬七八條槍”的情況,其中還包括退休的,而他們有的是退休後就不再寫了。這樣的話,再加上演員方面的原因,相聲創作羣的力量就更薄弱了。然而,實際上每一個有名的相聲演員背後都有一個高明的寫手:姜昆後面有樑左,樑左是北大的高材生;牛羣后面有李培森,李培森現在是央視電視劇製作中心的主任;高英培後面有王鳴祿,王鳴祿是我們天津的相聲名作家;馬三立後面有何遲給他寫……每一個名演員背後都有一個創作班子。但是,如果演員的表現不是那麼虔誠、那麼真心,讓作家感覺是對方恩賜給自己一碗飯,而不是合作伙伴的話,就很寒心了。
相聲拍賣應形成長效機制
記者:你說得很對,王鳴祿老師曾提到,現在全國寫相聲的專業作家不足10人。
薛寶琨:所以說,相聲作家的權益和地位迫切需要得到保護、加強。對於相聲拍賣,我有個建議,就是把它做成一個長效的機制,比如創建一個面向全國、面向天津的“相聲文本創作中心”,搭建起相聲演員和相聲作家的橋樑,讓創作相聲也做到“量體裁衣”。有助於作者和演員之間的溝通,而且讓彼此之間的關係平衡了,使創作有一個相對的空間。演員方面呢,也會有新的作品不斷出現。當然,這個事情需要有人去組織,甚至有可能需要有經紀人,但我覺得值得嘗試。
記者:相聲最初是民間藝術,不存在著作權的問題,相聲拍賣強調了著作權的問題。你如何看待這個呢?
薛寶琨:相聲最開始是民間藝術,由民間集體加工、保存、流傳,這也是相聲有生命力的原因。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出現了600多個段子,原因就是大家的集體創作。但是,現在抓相聲文本、提高相聲作家的地位,我覺得是非常可取的,正好切實當前相聲的不景氣。據我瞭解,相聲拍賣後會簽署各項條款,演員買斷相聲作品的表演權,他可以對段子進行加工,讓它立體化,但加工得經過作者的同意,不能把它搞得面目全非,因爲有的演員比作者手眼高,有的則比作者手眼要低。
記者:全國首屆相聲作品拍賣上,一個段子最高價拍得20萬元。有人說這價太高,也有的說不是很高。你怎麼看待呢?
薛寶琨:這個很難說,因爲這個是市場經濟的問題。像他們說的,可能賺得回來可能賺不回來。有的演員他演一場出場費就是好幾萬,20萬元買下一個好段子,花費也確實算不上太高。但是,對於另外一些演員來說,這20萬元就不一定能賺回來。這就看你怎麼看。但可以說的是,20萬元這個價格對於相聲而言確實是史無前例的。相聲拍賣肯定是一個好的創意。
記者附記
2009年7月2日,相聲史上拍賣第一槌在北京敲響,全國(天津)相聲新作品大賽作品拍賣會在北京新聞大廈舉行。
據悉,拍賣會之前,活動的組織者之一姜昆因爲擔心作品流拍,還特意請了兩位企業家朋友當“托兒”。沒想到,拍賣會當天現場氣氛異常火爆,激烈的競拍場面讓“托兒”根本上不了手。最後,亮相的16件相聲作品在半個小時內悉數拍出,所有作品均以高出底價數倍的金額成交,其中相聲作家王鳴祿的《城管與地攤》以及他和劉景州合作的《時空隧道》拍出20萬元的最高價,首屆相聲拍賣會一共拍得100.7萬元。
拍賣會之後,記者曾聯繫活動的主辦人之一、天津市曲藝家協會祕書長王宏,他表示:“錢由拍賣公司直接匯到作家的賬戶上,據瞭解,目前所有款項已經到位。”
相聲拍賣或許已經告一段落,但對它的思考依然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