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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讀者都知道在河東區有個義務紅娘黃承暉,73歲的黃大娘自退休後就當起了義務紅娘,找她介紹對象的人也越來越多。本報2月12日、6月15日、6月26日對此進行了連續報道。半年以來,本報熱線幾乎每天都要接到讀者來電,希望能提供黃大娘的電話或地址,找黃大娘給介紹對象,“黃大娘”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紅”娘。透過這滾燙的“婚介熱線”,一方面可以看到黃大娘的熱心腸,另一方面也不得不說,當今的婚介市場是何等的畸形、缺乏誠信。爲此,記者進行了追蹤採訪。
大量社會需求不能滿足
昨天上午,記者又來到河東“鶴園”,黃大娘工作的小屋裏早已擠滿了人。近幾個月來,找她介紹對象的人員驟增,她每天都要接待近30名來登記或來相親的,儘管有兩個志願者在幫忙,但黃大娘還是感覺有些力不從心。黃大娘拿過登記表給記者看,自2006年黃大娘開始編號以來,到她這裏登記的已經有9000餘人了,其中男方3800多人,女方5800多人。黃大娘每天上午在花園的小屋內接待,下午在家研究資料,爲條件合適的男女配對。超負荷的工作量使得這位73歲的老人幾乎沒有休息時間。
“鶴園”也因爲黃大娘一夜成名,成了婚介市場。記者現場看到,許多個體婚介人員在此擺上了地攤,將寫有徵婚者條件的登記表擺在地上或掛到拴在樹上的繩子上。每個地攤前都圍滿了人,儼然是個大集市。雖然有個體婚介人員也收費,但多是10元、20元,遠比婚介公司的收費低得多,且這裏又是公共場所,爲子女徵婚來的父母們也能在這裏結識,趕上雙方合適的,自己先“私下聯繫”了。
在現場,記者見到了38歲的李女士,她雖然事業小有成就,但離婚幾年一直未找到合適的伴侶。“曾經多次在婚介公司徵婚,每次都是交幾千元錢,然後一次次被婚介欺騙,不但經濟受損失,還要承受很大的精神痛苦。現在看來多數婚介公司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反倒是這個不收錢的‘民間’徵婚市場有誠信,通過這裏介紹的人,一般都是誠心誠意來徵婚的……”記者在現場還看到一對老年夫婦,老爺子蹬着三輪車拉着老伴從紅橋區趕來。原來老夫妻只有一個獨生子,腿有殘疾,30多歲了,沒找到對象,急壞了老兩口。“看到報紙上登着這兒有個黃大娘,我們趕緊找來了。這不,我們先給兒子在好幾個地攤上登了記。”
究其原因,是黃大娘的名氣和大量的社會需求使這個自發的“相親市場”如此火爆。但記者卻暗暗擔心,個體婚介人員一般只管介紹,提供個電話,收點錢,其他一概不管。而徵婚者個人的信息資料屬隱私,在這種沒有任何監管的市場內,如果信息資料被泄露,或被人利用進而引發糾紛乃至刑事案件,又有誰來爲此埋單?
婚介惡性競爭缺乏誠信
與“鶴園”自發婚介市場火爆場面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婚介公司卻門可羅雀,不管這些公司刊出的徵婚者條件多麼好,多麼誘人,還是少有人買賬。記者近期對婚介行業做過調查,其中不少是具有一定規模的婚介公司,比如學府婚介、心怡婚介等,這些公司的經營者無一例外都表示,目前婚介行業已走到惡性競爭的局面,婚介公司大多難以爲繼,除非“置之死地而後生”。
惡性競爭最明顯的表現在“徵婚者的條件”上,都是出奇地好,不是精英便是大款,難見平民百姓。稍有頭腦者便會懷疑,現實生活中擁有數千萬資產的大款、精英並不多見,這些大款、精英還要集中到一家婚介公司去集體徵婚嗎?而據一些婚介公司的經營者透露,婚介公司的會員確實絕大多數是平民百姓,他們刊登的都是會員中的“佼佼者”,如果“佼佼者”條件還不足以吸引人氣,他們就“拔高”。一家婚介老闆甚至推心置腹地對記者說:“先是吸引人氣,然後來一個宰一個。”
惡性競爭的另一個表現就是高額回扣。幾家婚介公司的老闆透露,婚介公司僱用的“紅娘”在行內頻繁跳槽,她們的工作能力都靠“嘴上的功夫”,哪家公司給的薪金高就跳到哪家。爲了留住“人才”,婚介公司給紅娘的回扣也節節攀升。據瞭解,目前婚介公司給紅娘的回扣達到會員費的40%,巨大回扣的誘惑使這些紅娘在招攬會員時使盡手段。爲了讓會員不斷交錢,婚介公司設置了多個會員級別,你想找到條件好的就得不停地交錢。紅娘在給會員介紹對象時也是各有各的招數。一位“資深紅娘”對記者說,爲了能讓諮詢者入會,她會極力讚美對方,不論徵婚者是否真的優秀,他們都會找到誇獎的理由,並承諾肯定能在她那兒找到條件好的。交了錢後,條件好的不給約見,想見必須再交錢。另一紅娘說,就是儘量讓當事人雙方不滿意,他們約見的人越多,我們從中賺的錢就越多。
還有一個被越來越多人熟知的手段,就是“婚託”,他們(她們)大多相貌出衆,同時充當幾家婚介所的“見面使者”。一位每天走場3個以上的“婚託”對記者說:“只要穩住對方就行了,海闊天空說唄。但每次見面不能超過30分鐘,否則就可能暴露身份。”
規範婚介市場是關鍵
人到了一定年齡段就要結婚,加上現實社會中離婚率的上升,單身人士劇增,婚介存在巨大的市場需求。而隨着生活節奏的加快,人們之間的交際卻很難打破隔膜。過去,不少人的婚姻是通過親戚朋友介紹雙方認識後走到一起的,除此之外,員工較多的單位工會,也承擔了部分介紹對象的職能。而現在人們似乎忙得無暇顧及“閒事”,單位工會也很少開展這樣的交友活動。而婚介公司種種惡性競爭導致這個行業的誠信度嚴重缺乏,調查中,絕大多數有徵婚需求的人對婚介公司充滿恐懼,不敢前去徵婚。一位婚介公司的老闆說,經他們介紹的會員能結婚的成功率,“真是不好意思對外說”。如此大量的市場需求找不到合適的渠道,直接導致了目前婚介市場面臨的尷尬境地。
社會上如果能多些“黃大娘”固然好,而我們的當務之急仍然是規範婚介市場,比如提高婚介公司的門檻,規範婚介公司的經營行爲,實行統一的工商部門制定的合同,對不誠信的婚介公司堅決予以取締,使婚介行業走上良性循環的軌道。同時,應加強對自發市場的監管,各級工會也可以適當組織些活動,多開闢些交友渠道,讓更多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