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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私用是個頑疾,就像沒了開關的水龍頭,輿論乾着急,卻也只能任憑行政支出從這個管道里白白流走。整治公車私用之難,據說難於上青天,監管制度一大堆,技術創意也不少,就是少有被捕獲者。9月2日《廣州日報》消息說,最近,一組曝光湘潭大學門口大量公車送新生上學的圖片在網上熱傳,照片顯示,從公檢法用車到國土、衛生監督用車,甚至血防專用車,無所不有。
拍攝者說,本來以爲只能拍到一兩輛車,誰知公車隊伍如此“壯觀”,沒想到這麼多官員不要臉。
在要臉和要利之間,掌握公車使用權的某些官員顯然更熱衷於選擇後者。說句良心話,如果我的孩子上大學,我手裏有公車、還有御用司機,用了公車也不會拿我咋地,難保我也會加入公車私奔的行列。再說,臉面這個東西隸屬於道德範疇,當我們的公車陳列於衆多公車之間,法不責衆,大家都用得如此坦然,“不要臉”的道德譴責反倒帶有酸葡萄的意味。這正是現實的弔詭與可怕之處。
不過罵還是要罵的,油價這麼貴,養車養司機的成本也不便宜,憑什麼某些公僕可以如此驕奢淫逸?查實公車私用究竟有多難?有人說,公車私用查起來當然難了,難就難在沒法監督,總不能一輛公車配備一個監管執法者吧。這話很有道理,車是活的,用公車的公僕也是活的,誰有超能力遙感到公車的去向,被查實的恐怕也只是倒黴的少數。比如河南周口市沈丘縣一派出所一輛警用麪包車,載着4女3男到陝西西安大雁塔旅遊,被網友發現拍照後貼到網上,就純屬小概率事件——如果沒有好事的網友拍照呢?如果擅用公車者只帶着一兩個情人出來兜風呢?如果車上下來的先生小姐都穿着制服呢?
新學期開學,執法車聚會。這顯然和偶發性旅遊事件不屬於一個層級,這種公車私奔過來聚會的現象,是可以預見、可以圍觀的。公車聚會,不只是湘潭大學一家,全國各地的大學、中學、小學,都會有網友一拍一個準,那麼,這種“擺拍”中暗合着怎樣的邏輯?我以爲這起碼說明了一個最淺顯的道理:查實公車私奔,關鍵還是要靠決心。有這份心,帶個相機就行了,哪還需要什麼高深的技術。記得年初的時候,廣州市政協委員黃慧敏曾建議,除少數特殊工作需要保密的部門或崗位的公車以外,其他公車可考慮安裝GPS系統,以有效抑制公車私用及公車使用費的虛報冒領等問題,當時,相關部門答覆說,費用太高。不少地方也熱烈討論過如何限制公車私用的問題,結果也多是搞成了辯論題,建議,駁倒,再建議,再駁倒。就這樣,公車私用成了一個無可監管的難題,於是尋求公車改革突破,結果呢,整出“遼陽弓長嶺區公車改革區長年補8萬”等驚天鬧劇。
用車難管,車改難做,大家都不知何去何從。這種難度,令人想起此前整治酒駕之難,事實證明,在以拘留所“半月遊”爲標誌的專項整治中,力度大一點,決心狠一點,醉駕就少多了。整治公車私奔的道理也是一樣,制度與決策層面的斟酌是需要的,但形而下的督察更重要——真有決心整治公車私用之弊,不妨從開學、春節、國慶、中秋等節假日查起,從高檔娛樂休閒場所、酒店賓館、旅遊景點、學校醫院等處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