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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美國經濟出現不少積極苗頭,金融市場漸漸企穩,信心開始重拾,信貸有所恢復,股市強勁回升,經濟止跌反彈,底部開始顯現,但調整尚需時日,不確定與風險仍多。
“解鈴還需繫鈴人”。只要房地產市場復甦(已連續14個季度衰退),金融市場恢復穩定,美國經濟就能止跌反彈(上述兩條件開始具備)。加之,近期汽車市場強勁回升,企業庫存調整基本結束,說明美國經濟的基本面確實在好轉,而且外圍經濟形勢好於預期。如果政府能有序退出市場,那麼美國經濟反彈與復甦均可持續。從實際情況看,美國經濟能先於歐日走出谷底,因爲:其經濟中積極因素多;全球資本再次加速流向美國,美元霸權地位未發生質變;體制、科技、人才、市場優勢依然具備;奧巴馬政府的政策優於歐洲。
但是,今年下半年美國經濟只是止跌反彈,全年衰退仍是戰後最嚴重的,2010年才能出現真正意義上的復甦,回覆到潛在增長區更需時間。畢竟,美國經歷的是一場非典型經濟衰退,充滿巨大的不確定性。金融市場暫且穩定,但去槓桿化並未結束,有毒資產遠未解決,金融改革提上日程,但對一個完全自由的金融體系進行全面監管談何容易?經濟從虛擬向實體迴歸,即金融瘦身相當艱難,調整與改革阻力重重。所以,當前出現的積極跡象僅僅是混亂之極後企穩,樂觀情緒只是悲觀之極後的鬆氣,不表明美國金融業可再次起舞,結構調整需要很長時間,經濟將經歷一次非典型復甦,其間難免起伏跌宕。
改革與創新將決定美國經濟的未來。奧巴馬政府將研發、教育、人才、改革視作重振經濟的重要手段,而且美國的全要素生產率(TFP)增長態勢仍不錯,表明美國經濟的長期趨勢仍不錯。歷史上,TFP對美國經濟增長與競爭優勢貢獻巨大。危機後,美國經濟將更倚重科技進步、組織和生產創新,全球技術、人才和制度優勢仍將掌控在美國手中。
美國經濟發生微妙變化,消費作用趨降,對外依存趨升,將加速世界經濟多元發展進程,但全球經濟潛在增長將減緩。
與以往有所不同,本輪美國經濟復甦更多依靠海外市場,而非個人消費拉動,消費佔GDP比重可能下降。危機正迫使美國人反思寅吃卯糧的生活方式,應該說,未來個人消費對美國經濟依然十分重要,但借款消費適度收斂,預示消費作用將有所減弱。
從發展態勢看,美國經濟微妙變化,無疑會降低對世界經濟的貢獻,由此影響世界經濟增長。據統計,今年第一季度世界經濟增長几乎全靠中國拉動,第二季度全球經濟增長1.6%,扣除中國則爲零增長。IMF預測,今年世界經濟增長將完全由新興市場與發展中國家拉動,其中中國佔一半強。未來幾年新興市場的貢獻率也將高於70%。後危機時代,美國仍是世界經濟的主要引擎,其他國家很難與美國經濟真正“脫鉤”,但其與世界經濟“掛鉤”會更加密切。美國經濟結構調整,潛在增長率放緩,無疑將影響國際貿易與資本流動,減緩世界經濟增長。全球融資環境可能趨緊,貿易保護主義會盛行,大國間經貿摩擦增多。凡此種種對亞洲等出口導向經濟體影響不可小視,外需牽引作用將減緩,內需拉動影響須上升。(文/陳鳳英 作者爲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世界經濟研究所所長、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