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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茫茫,衆生芸芸。能認識幾個,是種緣分。大多數時候,我們會來到陌生的城市,經過陌生的街道,聽到陌生的語言,和陌生的人羣擦肩而過。
陌生並不意味着隔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更需要向陌生的當地人瞭解信息、打聽情況。不過來到漢口的遊客們可能對這條豎在漢口火車站的標語有點想法:請不要搭理陌生人問話,謹防上當受騙。
武漢有九州通衢之稱,南來北往的遊客很多,一下火車站,不少人估計會兩眼一抹黑,自己該去的地兒在哪,怎麼走方便,都得找人問問清楚。好麼,逮人一問,人家不搭理,不待見,以“疑似騙子”的態度直接將你打入冷宮。一個人這樣還行,倘若遇到的冷臉多了,遊客自己也會糊塗:我來到這裏想要騙點啥來着?就算不想騙點啥,也會被這標語一激靈,喚醒沉沉睡去的警惕之心,對每一個前來問話的陌生人心懷戒備,同是天涯行路人,硬生生多了層隔膜。
當然,漢口民警的提醒是出於好意,估計火車站的騙子實在太多,而且騙術高超,兩下里一搭上,就產生受害者。不過這種懶洋洋的提醒免不了讓人產生疑問:既然騙子多,民警是不是得乾點實實在在的事?光送上一條標語,讓遊客們切斷自己的發聲器官,就行了嗎?
這條標語看上去陌生,其實在我們的身邊也有熟悉的路徑可循。別扶不小心摔倒的老太太,小心訛你醫藥費;別一時衝動制止公交車上的小偷,小心一個人被一羣人毆……從自己眼中看出去,他人都是狼,別人眼中看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羣體的異化,必然造成羣體的疏離,整個社會的個體彼此缺乏基本的信任與善意,那遍地都是陌生人。
因出演“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而出名的馮遠征,出了本書的書名卻是《想和陌生人說話》,多和陌生人說說話如何,他們中的大多數,其實都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