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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閔行區的張先生駕車在路口等紅燈時,一男子自稱胃痛,請求搭一段便車回家。好心的張先生讓他上了車,送到他所指的地點,“胃痛先生”突然拔了他的車鑰匙,緊着七八個人將其拖出車外,搜走了駕駛證和行駛證。原來那位“胃痛先生”是俗名“鉤子”的“協案人員”,張先生被指涉嫌非法營運。交了一萬元罰款和兩百元停車費才取回了自己的車(9月18日《重慶晚報》)。
武漢日前出現的“不要搭理陌生人”的警示牌也曾引發廣泛的爭議,雖然標語暴露了當地治安環境不好,騙子多,但警方豎牌警示確有一種善意的初衷。對於這樣的“善意”,不少公衆或稱其爲惰政思維,或謂之不作爲,或說其不友好,或認爲其打擊面太大。總之是不對、不好或者至少不夠好。
如果說武漢警方的提示牌是“惰政”不作爲,那麼上海運管執法部門的行動無疑就是非常積極的作爲了——積極到主動出去“釣魚”的程度。不過仔細看新聞,又讓人懷疑他們似乎已經超出了常規的作業範圍,甚至幾近於“打劫”:一個拒絕載客、拒絕收錢的車主,竟然被打成“黑車”。爲此,張先生到閔行區交通執法大隊投訴,對方回答“他胃痛關你什麼事”,到更上一級部門卻得到“那可能是一部分有‘正義感’的社會人士配合執法”。惻隱之心招來“飛來橫禍”不說,還無處說理,令人心寒。
有趣的是,上海市閔行區交通行政執法大隊作出的迴應頗爲冠冕堂皇,稱之爲打擊黑車的“新招”出爐。這就好比高精尖武器的首次面世一樣,令人眼前一亮,或者說一愣,讓人立馬可以想到的是,上海運管部門難道已經從傳統的制止犯罪演化到了誘人入罪?擺脫了被動局面不說,還積極發揮了“主觀能動性”,自然,是需要刮目相看的。
某種程度上說,從制止犯罪到誘人入罪,確實無愧於“新招”的稱謂。尤其是在打擊黑車的問題上,這樣的猛藥幾乎可以把所有的車主都麻翻。從技戰術上說,雖然有些“一棍子打死”的嫌疑,但是肯定很有效。所謂寧錯殺三千,不放走一個的手法,在這裏開始復活。而且比起武漢治理騙子的“乏力”來,效率也大大地提高,這實在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不單有事先設套的周密計劃,更有裏應外合的臨場發揮,那位“胃痛”的跑龍套者更是十分入戲,可以說從劇本到演繹,都絲絲入扣。
要不是那位那位執法大隊長接受採訪時總說“不能談”、或總說是“工作祕密”,或許就不會有多少人出來喝倒彩。這就像日前上映的《氣喘吁吁》被喝倒彩一樣,葛優坦言自己沒有看懂劇本,所以如此。那麼,“釣魚式”執法呢,是執法人員不懂還是“協案人員”演得太出格?
應該承認,類似“釣魚式執法”的手段,不論中外的執法機關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在應對錯綜複雜的案子上,也往往會取得顯著的效果。用這樣的手段,可以“引蛇出洞”,有時候確實在打擊黑惡勢力時起到奇兵的效果。只是一旦將其濫用,或用於牟利,失卻“釣魚”式的悠閒,只剩下爲利益驅使的急功近利,那麼,包括構陷私家車主,令冤者上鉤的事情就不可避免。
而一旦私家車主都成了驚弓之鳥,路邊有人需要救助,有人病危需急送醫院,誰還敢行善舉呢?(彭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