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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遂寧市船山區文成社區新近發生了一件“怪事”:當地的低保戶到社區領取低保金時,卻被告知“要購買一定金額的福利彩票,否則將無法領取低保金”。買彩票的金額不很多,也就是10元、20元的。不過,與低保戶總共100多元、200多元的低保金比起來,這點錢就有點口中奪食的味道了。爲什麼會出現強迫低保戶購買的行爲?據說,因爲上面下達的福彩銷售任務無法完成,社區就想出了這個雁過拔毛的餿主意。(新華網11月16日)
這個事件以文成社區居委會主任被停職、銷售彩票相關社區人員被解聘暫告一段落。這就出現很弔詭的一幕,明明是上級民政部門下達的彩票銷售考覈指標,最後卻還要由下級部門糾偏以顯示其一貫正確。難道錯的僅僅是小小社區居委會主任嗎?如果不是輿論關注,遂寧市能不能這麼痛快叫停搭售、強售行爲?
我無意爲底層辦事人員開脫。正是這些眼睛只盯着上面的工作人員乖張的行事,把苦苦掙扎的低保戶逼向了更加困難的境地。不能說他們沒有一點良知,只不過,在上級橫蠻的考覈任務面前,在體制不容置疑的貫徹習慣面前,他們成爲直接的作惡者。對這些人員的懲戒完全必要,但不能止於對具體辦事人員的懲戒。習慣下達指令性發售彩票任務的遂寧市民政局及其上級,不應該僅僅是錯誤行爲的糾偏者。需要約束的,還有此類搭售強售行爲背後一貫張狂的權力。
從報道中看出,地方在彩票發售上習慣於下達任務並非僅此一次,而是經常性的行爲。遂寧市民政局副局長雷鳴就披露,每年各市、州都有相應的銷售目標任務,而且是逐年遞增的。遂寧市2008年是4000多萬元,今年是5000多萬元。領受了任務指標的各級民政部門,自然要逐級分解,層層加碼,等任務到了社區居委會的時候,實際上已經無法再行分解了,其盯上社區可以控制的低保金,也算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而且,大凡習慣了下達指令性計劃的部門和工作人員,往往過分迷戀權力。即便有通過廣泛社會宣傳從而吸引民衆自願購買彩票的可能,也會因爲那樣操作太辛苦、收效遲緩而放棄,重新選擇發號施令的方式。這裏邊固然有官僚意識的餘緒,更多的卻是對權力無可救藥的依賴和崇拜。是啊,在一個權力封閉運行的系統裏邊,再沒有比直接下達指標更有效率的辦法了。事實上,如果不是遭遇低保戶的抵制,如果不是新聞媒體的干預,此番遂寧市的彩票發售工作大概也會一如既往地“成績顯著”。
彩票事業說到底是一種通過社會公衆的廣泛參與募集公益金的公益事業,其基礎在於最廣泛的自願參與。然而,在急功近利的心態之下,一些地方不憚動用公權力來推動。這樣的作爲不僅嚴重損害了政府的公信力,也無助於切實推進彩票業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