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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進入2010年3月8日,一年一度的全國兩會正開得如火如荼。用一句『套話』來說,每年兩會都有新熱點,今年兩會的熱點尤其新、尤其熱。雖然是句套話,但並不老套,因為『新』的實在很新,『熱』的實在太熱。
比如昨天,很多媒體都刊發了這樣一條消息:總理報告首提『灰色收入』。『灰色收入』不是個新詞兒,而且在各行各業都有體現,但正因其『灰色』的特性,通常受到的都是『免提』待遇。因此,當這一灰溜溜的詞語進入嚴肅的政府工作報告,立刻就受到了代表委員的強烈關注。不僅如此,不少代表委員還對報告中『規范灰色收入』的提法表示不解,甚至有人指出此提法欠妥。委員張抗抗就表示,『在普通人的理解中,灰色收入一般指回扣、紅包等半賄賂性質的收入,應該算做不合法收入,不知要如何規范?』『灰色收入』在總理報告中出現是第一次,而兩會中代表委員對政府工作報告細微處提出質疑,似乎在以往也不多見。
如果說『灰色收入』在兩會中是『新』的,那麼關於房價的討論無疑是『熱』的,而且是大熱。甚至無論代表委員在何職、居何位,說起房子都深有感觸,引發共鳴的不少,引起爭議的更多。隨便搜羅了一下新聞,發現高房價的反對派很多,僅表示『自己買不起房』的就有清華大學校長顧秉林、全國人大財政經濟委員會副主任賀鏗等人士;而廣東一位建築界代表則說:『嫌房價高就回老家買嘛!』算上前幾天表示『房價不能打壓』的茅永紅委員,他們無疑都是高房價的贊成派。
對『灰色收入』的質疑,對房價的熱議,其實僅僅是個開始,隨著兩會的進行,相信爭論和爭議還會更深入、更激烈。開會開得激烈,這是好事。最起碼,它說明我們的代表委員很認真、很投入,也很動情。代表委員審議政府工作報告,這『審議』二字,從字面上看一是『審』,它代表嚴肅、認真;二是『議』,它代表議論、研究,甚至是爭議。如果大家審議報告時毫無意見和問題,而是一味贊成,一味叫好,一味鼓掌,那麼就不是『審議』,而是『吹捧』了。代表委員的職責是參政議政,一參一議,皆事關國家前途和人民命運。如果為了鼓掌和叫好而來,那麼作為代表委員,就沒有認真完成國家和人民賦予的神聖使命,就是不合格的代表委員。
因此,爭論和爭議理應是兩會的常態。正因為代表委員發現了問題,想解決問題,纔會造成爭論和爭議的場面。如果為了搞關系、談感情,那就不會有爭論了,要麼說說大好局面,要麼談談開會感想,要麼提交一篇小學生作文。可這樣的話,要挨罵的,鞏俐委員的『作文』風波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如今還被委員們引以為戒。道理很簡單,代表委員參政議政的機會是人民賦予的,資源珍貴,浪費資源無異於對人民犯罪。全國政協常委張維慶曾在兩會上痛批官場不正之風,表示『說真話越來越難』,可喜的是,張維慶說這話時,他說的就是真話;而在兩會上敢於『放炮』、勇於自我批評甚至深挖內幕乃至引發爭議的,相信他們說的也是真話。僅僅從這個意義上說,出現爭議也不是壞事。
開會就是要爭論。正所謂事實不辯不清、真理越辯越明,開會就是要在爭論、討論乃至爭議中開始和進行,最終達成令人民滿意而不是領導滿意的結果。如果僅僅為了一年一次的聚會而來,那麼同為委員,就犯不著開會吵起來了。據《南方都市報》報道,在一場分組討論中,一位委員20分鍾講形勢大好,20分鍾講別亂吐痰,引起另一位委員的強烈不滿,於是出現了下面的對話:
『本來時間就不多,你一個委員還佔用半個多小時來說一些小事情!』『你不能剝奪我暢所欲言的權利啊!』『你的暢所欲言就是剝奪別人暢所欲言的權利!』
這是兩會中的小插曲。事情雖小,但說明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作為代表委員,在兩會中發言的時間有限,如果不能『暢所欲言』,那就很可能讓參政議政的機會白白溜掉。時間寶貴,機會難得,也難怪委員們會因為『小事』而吵起來了。
爭論和爭議,是開放和開明的表現形式,只有允許出現爭論和爭議,只有讓爭論和爭議成為常態,纔能使兩會開得更透明、更成功,纔能使民主的步伐走得更順暢。一團和氣的大會未必是團結的大會,一言堂的大會決不是成功的大會,更不可能是勝利的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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