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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4日至25日,近17年來最大的沙塵暴肆虐河西走廊,甘肅省出現了大範圍沙塵天氣,最小能見度0米。由於本市近日出現降水天氣,氣象專家預測本市近期將不會受到西北沙塵天氣的影響。
在天津的最北部,有一片具有良好生態系統的天然防護林,這片總面積爲5360公頃的自然保護區爲抵禦沙塵起到了重要作用。39歲的朱金寶就是這片自然保護區的護林員,20年來,他一直駐守在聚仙峯上,默默地守護着這片森林。
朱金寶告訴記者,八仙山防護林對於減少本市沙塵天氣的出現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這片位於天津最北部的林區抵擋了沙塵暴入侵,成爲市區的一道天然屏障。“近年來這裏的自然環境被保護得很好,山上的植被生長得十分繁茂。相比從前,天津這幾年的沙塵天氣出現次數也減少了。”記者於海珍
老家就在半山腰看林護樹二十載
四月底的薊縣八仙山,樹木已經微微吐出新綠。野生樹木密密實實地緊挨着,地上積滿了一腳深的落葉,覆蓋着山上大部分土壤。八仙山護林員朱金寶告訴記者,八仙山防護林的存在對於阻擋北部沙塵入侵市區,防止水土流失、土地沙化等起到了不可小覷的作用,“你看,這裏的樹木很密實,現在還看不出來,等到了夏天,這裏就是一片茂密的天然森林。今年春天比往年來得都晚,往年這個時候,杜鵑花已經開敗了,而今年‘五一’期間,各種花纔會次第開放,遊人可以一飽眼福了。”
這個精瘦的中年男子穿着黃綠相間的迷彩服,有着山裏人黝黑的膚色和洪亮的嗓音。他指了指面前的八仙山:“我老家就在這八仙山的半山腰上,打小在山溝里長大,覺得待在大山裏挺好的。那時候趕上國營林場招工我就報名了,到現在已經20年啦。”1990年,19歲的朱金寶成爲一名護林員,如今已經快四十歲的他,眼角出現了一條條魚尾紋,而身形卻如同20歲的小夥子,沒有發福,動作敏捷,走在山路上如履平地。
植物每年都增加還真叫不上名字
在八仙山自然保護區內,每隔不遠便豎着一塊大石碑,上面銘刻着“封山育林”。朱金寶說,在抗戰時期,八仙山自然保護區是無人區,原來的野生樹林讓日本人燒了,後來,這裏又重新長出了一片野生樹林,所以這裏叫“次生林”。“上世紀70年代,知青上山下鄉,在八仙山上栽了大片油松,這些油松現在還在。”朱金寶指了指山腳下一片深綠色的油松,接着說,“也就是這些油松是人工栽種的,你看到的其他樹木都是自然生長的。1984年,這裏被建爲自然保護區後,整片森林就被保護起來,一草一木都是保護的對象,既不允許破壞,也不需要人工栽樹、剪枝,完全依靠自然生態系統的自身平衡能力,萬物自生自滅,不需要人爲干預。”
“這種植物叫南蛇藤,在八仙山上隨處可見,山坡下面那種帶紅尖的樹是臭椿,長着白色枝條的是山核桃……在這裏野葡萄和槲櫟的數量最多,然後比較普遍的植物有白蠟、丁香和各種椴樹,這些樹裏最值錢的就是黃檗了,是珍貴的藥材樹種,由於世界上對黃檗過度採伐,現在這種植物已經十分稀少了。”
“從19歲來到這裏工作後,除了看護森林以外,還要記錄下山上的植物種類和生長情況。”在八仙山上,隨便問起哪棵樹,朱金寶都知道樹的名字,但也有例外的情況,“這些年來,因爲自然生態系統保護得好,八仙山上的植物品種每年都有增加,所以幾乎每年都能發現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新品種。”
野生動物多的是還親眼看見過狼
除了看護植物外,朱金寶還有掌握動物生活狀況的職責。調查顯示,目前八仙山自然保護區內高等植物有89科、362種,脊椎動物有172種,其中有32種爲本市新發現的物種,並有不少物種爲國家重點保護動植物。
“山上的野生動物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在山上親眼看見過狼,開始還以爲是條狗,結果不是。除了狼以外,山上還有豹子等一些猛獸。近些年來,來自然保護區的遊客比較多,大型動物很少出現了,平日它們都棲息在後山上。雖然這幾年沒有見過這些大型動物,但是能夠感受得到它們的存在,冬天下了幾場雪之後,還在雪地上看見它們留下的腳印。爲了保障遊人的安全,也爲了不干擾野生動物的生活,有關部門將通往後山的道路關閉了,派專人在路口提醒遊人不要前往後山。”
一年走壞幾雙鞋吃的喝的都靠背
八仙山上有6個管理站,朱金寶所在的是天津的最高處,聚仙峯站,因爲條件艱苦,幾乎沒有人願意去。他告訴記者,從聚仙峯腳下到山頂他所在的管理站一共有2496步臺階,相當於150層樓的高度。每天巡護森林,要爬上爬下好幾趟。“年輕的時候腿腳好,每次爬上去只要20分鐘,下來一趟用5分鐘,現在不行了,往返一趟要1個小時。在山裏上班的基本上沒有胖人,天天都要做大量運動,鞋子自然也壞得快,一年要走壞好幾雙鞋。”
“因爲山上沒有水,所以吃的喝的都要從山下背上去。我和另一個護林員倒班,上一週歇一週,每隔7天回家一次,再回來的時候就從家裏背上來饅頭和洗好的蔬菜,還有25斤飲用水。別人坐在辦公室裏,一天喝水至少兩暖壺,我們在山上,洗漱、飲用都算上,一暖壺水要用上一天。”
“20年前剛來的時候山上還沒有修路,也沒有通電,晚上點蠟燭,冬天靠燒柴火取暖,不生火的時候屋裏都結冰。到了2003年,山上通了電,這路也是那個時候修好的,現在的條件比以前好多了,但是到了冬天道路也不好走,下雪以後,山上的雪齊腰深,路被掩埋住了,在山下也沒有辦法騎摩托車,就得一路爬到山頂,爬一次需要好幾個小時。”朱金寶告訴記者。
最大的心願
“我想在這一直幹,幹到爬不動山”
朱金寶告訴記者,每年4月15號開山,一直到6月1號都是防火期,在防火期裏,他的工作非常緊張,一天要巡護很多趟,隨時查看是否有人在森林裏抽菸。“現在使用現代化管理設備,山上有攝像頭監控,全山的狀況都能看到。除了攝像頭監控外,也要靠平時肉眼觀測。到了五一時,遊人增多,還要加強巡護,幾乎整天都要在山裏走來走去。”雖然工作條件艱苦,但是朱金寶卻打定了主意要在這裏工作到老:“等我老了以後,希望兒子也來山裏上班,他小的時候跟我在林子裏待了好多年,現在兒子16歲了,到底怎樣,還要尊重兒子的想法,我是想在這裏一直幹到爬不動山的時候。”
最痛的指責
“光想這輩子發財,不想下輩人咋活着”
站在聚仙峯腳下的平臺上,可以看到不遠處一片灰白色的山巒與八仙山遙遙相望,朱金寶告訴記者,那是河北省境內的山脈,“奇怪的是,從遠處看八仙山是綠色的,可是站在這裏看那邊的山卻是灰白色的,鮮有的一些樹木也十分低矮,那些樹是最近才長出來的,已經看不到高大的樹木了。在相同緯度,自然條件相差無幾的情況下,兩邊的山體情況差距卻如此懸殊。”說到這裏,脾氣溫和的朱金寶突然情緒變得十分激動,他踩在一塊突起的岩石上,指着遠處光禿禿的山繼續說道:“因爲山裏有鐵礦,那些人就瘋狂開採,那邊的小礦已經開了四五年了,這邊挖沒了就換個地方再挖,山體都掏空了,植被也禿了。這些人是光想着這輩子發財,不想下輩子人咋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