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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先生曾經說過:『以效果而論,翻譯應當像臨畫一樣,所求的不在形似而在神似』。
將『形似神似』之繪畫理論運用於文學翻譯,在中國翻譯思想史上傅雷是運用得最完美、最成功的一人。從根本上講,這源於他對於音樂、雕塑、戲劇、繪畫等一切屬於感性的藝術都有獨到的見解,尤其是繪畫。而屬於感性產物的藝術有一種人類共通的、可以領會並接受的特殊語言和世界一切高級藝術共同的准則。繪畫藝術和文學翻譯藝術,它們的藝術創作規律是共通的。
應該說,傅雷先生的『重神似而不重形似說』初始於上個世紀40年代,最終形成於50年代,這最終的形成卻與一則故事有關。傅雷在1951年《高老頭》重譯本序中是這樣說的:『以甲國文字傳達乙國文字所包含的那些特點,必須像伯樂相馬,要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內而忘其外。而即使是最優秀的譯文,其韻味較之原文仍不免過或不及。翻譯時只能盡量縮短這個距離,過則求其勿太過,不及則求其勿過於不及。』這則故事就是著名的『九方皋相馬』的故事。
『九方皋相馬』的故事見於《淮南子·道應訓》。故事說的是:秦穆公為富強秦國而招賢納士。他請來伯樂,要他找一匹千裡馬。伯樂推薦了九方皋(一名九方堙)。三個月過後,九方皋找來一匹千裡馬,說是黃色的母馬。馬至,原來是一匹黑色的公馬。眾人笑九方皋不識馬的顏色和性別。可一試之下,果然是匹千裡馬。這正說明九方皋相馬是『見其所見而不見其所不見,視其所視而遺其所不視。』他的妙訣就是:不問是黃馬是黑馬,不問是母馬是公馬,只要能日行千裡,那就是千裡馬。不看『包裝』,只看內質。這則故事充滿深刻的哲學道理和美學內涵,貫穿一個基本觀點:善相馬者相其神而忘其形。這則故事給人們許多有益的啟示:從哲學意義上講,看待事物,不能只看表面現象,而要抓住事物的本質特征。
傅雷的『神似說』,博采眾家之長,也包括看畫、相馬之經,集眾家『神似說』之大成。傅雷之翻譯,沒有學貫中西的纔智,沒有滿腹珠璣的素養,恐難有幾臻化境的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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