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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一年,河南省新鄉市原陽縣黃河灘區的黏土磚窯主們見證了自己戲劇性的經歷:2009年8月,他們的黏土磚窯因違規或被拆除,或停產整頓;現在,他們或重建磚窯,或在未拆除的舊窯裡重新點火,恢復了往日的繁忙。據記者調查了解,原陽縣黃河灘區現在至少有120多家實心黏土磚窯,基本反彈到去年的規模。(《中國青年報》7月2日)
令人記憶猶新的是,2009年7月31日中國青年報曾刊發《黑磚窯截斷黃河大壩》一文,反映原陽縣黃河灘區分布著129家黏土磚瓦窯廠,影響黃河行洪安全、破壞耕地,以及違反國家環保禁令,違規生產實心黏土磚的情況。為此,因為拆除黃河灘區黏土磚瓦窯廠組織不力,河南省新鄉市委常委、原陽縣委書記孫國富受到黨內嚴重警告處分;原陽縣縣長魏劉寶被免去原陽縣委常委、副書記職務,建議免去其原陽縣縣長職務;河南省委、省政府責成新鄉市委、市政府對黃河灘區磚瓦窯事件從快從嚴加以處理,並向省委、省政府作出深刻檢查。為了拆除黏土磚瓦窯廠,竟然要摘去一縣之長的烏紗帽,教訓不可謂不深刻。然而,這些事件尚未淡出人們的視野,舊窯便死灰復燃,實在是匪夷所思。
無利不起早。窯場『瘋長』源於利益驅動,據了解,在周口、開封等地,實心黏土磚的價格最高時達到0.4元/塊,比集中整治黏土磚瓦窯廠之前貴了兩倍多。黏土磚價格的暴漲,反過來又刺激了黏土磚瓦窯廠的反彈。村民把地賣給窯場,一畝能賺兩萬多元。運輸業也應運而興,不少人買來手續不全的二手車,專門拉磚。獲益最大的還是窯場主,建一座窯場一般需要五六十萬元,經營得好,一年就收回成本了。地方一些部門也是受益者,在開封縣,有數百座窯場,一個窯場一年要繳12萬元。而這些還都只是臺面上的事情,事實上背後還有諸多黑暗、非法的勾當。在我豫東的老家,同樣有著『瘋長』的窯場。打聽一下那些獲利最大的窯場主,沒有一個背後是沒有後臺的,更有甚者,有不少人是與黑道有牽連的,或者本身就是黑道中人。
事實上,窯場『瘋長』的實質是『土地財政』在作祟。『土地財政』屬於預算外收入,又叫第二財政,是指一些地方政府依靠土地的收入來維持地方開支。在很多地方,第二財政早已超過第一財政。據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的一份調研報告顯示,在一些地方,土地直接稅收及城市擴張帶來的間接稅收佔地方預算內收入的40%,而土地出讓金淨收入佔政府預算外收入的60%以上。在『土地財政』上,一些地方政府最核心的做法是土地整理,就是政府運用行政權力把集體所有或其它用途的土地整合後,進行招拍掛,價格就會翻幾番。在城市,可以靠出賣土地搞房地產開發,借以增加稅收,推動經濟增長。而在基層鄉鎮,沒有開發房地產的空間,但又面臨著發展的壓力,不得不打土地的主意,於是,窯場便『瘋長』起來。
由於地方政府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在其財力相對緊張的情況下,還存在加快發展的心理,加之地方政府各職能部門很難有效監督本級政府的行政行為,所以,僅僅依靠地方政府自身能力很難有效防范『土地財政』風險。要積極穩妥化解地方『土地財政』,必須切實做大地方財政『蛋糕』,合理界定地方政府的財權與事權范圍,規范財政管理。
從長遠來看,破除瘋長的『黑磚窯』,則是要政府部門轉變管理方式,通過轉變政府職能,解決好『越位』、『錯位』、『缺位』問題,實現由微觀管理向宏觀管理、由直接管理向間接管理的轉變,嚴格按照規則辦事。總的原則就是要收縮權限,越位的要復位,錯位要正位,缺位的要補位,有效解決『該管的無人管,不該管的多頭管』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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