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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城市擴張不斷創造GDP奇跡時,百姓是否更幸福?答案不容樂觀。城市已在過於集中的人口重壓下不堪重負。30多年前北京西四環路之外還是鄉村,小河蛙鳴,土地芬芳,現在那兒已是小區密集,充斥著交通噪聲、汽車尾氣與熱浪。很多城市都把『大餅』向郊區迅速漫延,卷走了有『天然氧吧』之稱的農田、濕地與原生林地,帶來了持續的酷熱與乾旱,帶來了更擁堵的交通、惡劣的水質,更多失業人口以及沈重的垃圾負擔。
全國城鎮每天至少有一億噸污水未經處理直接排入水體,全國七大水系中一半以上的水質受到污染,南方城市總缺水量的60%?70%,是由於水源污染造成的。垃圾圍城成為城市的噩夢。目前中國668個城市垃圾年產量達1.2億噸。已佔世界垃圾量的1/4以上。垃圾處理能力卻極低下,垃圾填埋池已近飽和。
鄉村一定意味著落後嗎?近幾十年來,英國在工業化革命後首次經歷城市向農村的大規模人口轉移,數量遠超過從農村遷向城市的人口。目前英格蘭有28.5%的人生活在農村,遷入鄉村人口比遷出者多35萬人以上。過去的20年中,英國每年有11.5萬人由城市遷往農村,農村人口增長了13.7%。擁有自己的一小塊土地,享受自給自足的田園生活,在空氣清新的早晨喝一杯自己擠的羊奶,成為當代很多英國人的理想。
每年法國媒體總會公布的『法國哪裡生活最舒適』排名中,西部諾曼底和南部普魯旺斯的農村地區比巴黎更受青睞,經常榜上有名。上世紀70年代法國也曾出現人口大規模向城市轉移,田地荒蕪讓法國面臨嚴峻的糧荒,於是法國政府采取鼓勵農業政策,以吸引法國人重返田園。現在法國農民收入不比城裡人少,社會福利也與城裡人同樣。每年交500歐元的醫療保險金就能看病不花錢,按時繳納養老保險就享有社保退休金。法國農村生活非常便利,無論在哪兒建房與當地小鎮打個招呼,自來水管與電線就會接到家裡。家樂福、歐尚連鎖店遍及全國,無論哪個村開車半小時都能到達。
英國科學家研究發現,莊稼的反照率能給地球減溫,多種一些玉米、大麥能給地球降溫。城市與田園的距離越遠,溫度就越高。保護鄉村,除保護了自然田園之外,也保護了低碳生活方式。30年前的傳統中國農家極少產生垃圾。莊稼收成後秸稈除當燃料外就是還田和漚肥,人吃剩的糧食豬吃,人及牲畜的糞便及大部分生活垃圾,全部成了堆肥的材料。農家肥還田,再循環成為糧食。舊衣服用來做鞋,每片舊布條都不浪費。
專家認為,城市化的終極目標,並不應意味著蓋更多的高樓、廣場,而應意味著改善中國農民生存狀況,改善中國農村的交通、公共設施、水利、就業、教育等。我曾去陝西蔡家坡采訪,那兒長年風調雨順,山林中空氣甜美純淨。沿山而行,一個個有『耕讀人家』門匾的農家院落整潔而生機勃勃。
如何協調城與鄉的關系,讓城市更接近自然,讓鄉村更有尊嚴,已成為後城市化時代的人類新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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