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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貓,卻不敢再養貓了,因為我做這件事情太投入,一旦同這個小生命結緣,就會陷入無休止的歡樂與痛苦之中。
世上沒有比阿咪更可愛的貓了。它到了我家,就遭到全家人的喜愛與妒忌。它常常蹲桌子上看我寫字。我在紙上寫個阿咪,我說,阿咪,你認識你的名字嗎?阿咪說,咪依噢。它說認識呢。有一回,它從桌上跳到地上,一路小跑,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起身一看,它脖子上掛著我的新收音機。它居然有辦法鑽進收音機的手帶圈裡。
我把這個惡作劇講給家人聽了。兒子說,要是我這樣玩收音機,爸爸肯定要罵我。女兒說,不管阿咪做什麼壞事,爸爸總是笑。妻子說,我要同他說話,他說妨礙他寫作,阿咪怎麼鬧他,他都可以。
大年初一,阿咪在11點鍾左右失蹤了。這天來了很多客人,它能感覺到其中有兩個小姑娘不喜歡它,遇到這種情況它總是自己躲開。它躲到哪裡了呢?我屋裡屋外找過三遍,客人也幫我找,所有旮旮旯旯找遍了,找不著。我知道它喜歡藏在被子裡,它不怕憋氣。每床被子都打開看了,沒有。阿咪沒有同大家共進午餐。飯後,我失聲痛哭了。客人想離開,又不忍心離開。
晚餐又擺上桌子,我很勉強地坐上去。就在這時,我聽到咪依噢的叫聲,是從我的臥室傳來的。我破涕為笑,趕緊給它送去便盆。這個小東西,餓了一天,它能忍著,要不是尿憋不住了,還不會出來呢。它是不會隨地大小便的。平常上衛生間,裡面有人,它會蹲在門口叫,等人出來了再進去。它這一回藏的地方真絕,就在床下的紙箱裡,這個紙箱還有兩道箍,不知道怎麼鑽進去的。找它的時候,紙箱搬動過幾次呢。
我明天要下鄉去了,妻子盡管心情不好,還是下廚房多做些菜。阿咪趁她不注意,縱身叼走一片生肉。妻子是從醫的,她不能容忍這種不衛生的行為,追著要打阿咪。她說,你走把它帶走,不帶走我就打死它!我說,你敢打死它,我就打死你。妻子氣得暈過去了。我決定順路把阿咪帶到老家去。
第二天下午出發,妻子又做了豐盛的午餐,全家為我送行,也為阿咪送行。大家都淚眼婆娑,邀請阿咪上桌子吃飯,讓它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妻子動情地說,我們都喜歡阿咪,就把阿咪留下吧!
我還是順路把阿咪送到老家去了,給它帶上許多它愛吃的小魚。後來,我和兒子先後回老家去看過它,再後來回家,就沒有看到它了。我一直不敢問它遭到什麼不測,它成為我心中永遠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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