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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14日央視《新聞1+1》播出《地質災害:既是天災,也有人禍!》,以下是節目實錄:
主持人(董倩):今年的1月到6月,在全國范圍內地質災害發生的件數同比增長932%,這是一個巨幅增長的數字,而且這個數字還沒有停止的跡象。因為就在昨天凌晨的4點,在雲南省的一個鎮子裡面就突然發生了泥石流,到現在造成了17人死亡,28人失蹤,我們先來關注一下這件事情。(播放短片)
字幕提示:7月14日凌晨,受災群眾安置點。
彭玉英(受災村民):對,爬到電杆上,等到有人說可以了,有人有電筒,我纔慢慢地走出來。
解說:昨天的山洪彭玉英死裡逃生,但是她的丈夫以及其他四位親人卻都被洪水卷走,至今不知生死。在昨天的特大山洪泥石流災害中,1200多人受傷,17人死亡,還有28人失蹤。當記者輾轉10個小時趕到現場時,昔日美麗的小鎮已經面目全非。
隋笑梅(本臺記者):大家看,這兒原本應該是一條街道,而且是昨天武警官兵已經清理出來的街道,但是昨天晚上這條河的上游下了一場雨,把這個河道的水的流量又增加了一倍。就在這個後面的白牆旁邊曾經是小河鎮的地稅所,現在這個房子整個就被水衝走了。
解說:
山洪瞬間摧毀了金沙江畔的這個小鎮,被衝毀的小河鎮富民街是一個典型的雲南山區集鎮,街道依山臨江而建,是周圍村民定期趕集的重要場所。7月13號凌晨的4點10分,多日的強降雨演變成一場突如其來的山洪。當時,鎮上大多數村民還在熟睡中。
周大明(受災村民):反正就是幾秒鍾的時間。
石文慧(周大明的妻子):當時想著都沒辦法,根本出不來了。
曾慶平(受災村民):我哥、我嫂子、我侄兒,三個人都已經不在了。
解說:
128間房屋、32輛摩托車、8輛汽車、80餘間店面,經濟上的損失還可以掙回來,但是逝去的親人卻是永遠的折磨。
今天下午,很多人還在河岸邊守候,等待失蹤親人的消息,他們對記者說,就算親人去世,也一定要好好辦一個葬禮,這樣活著的人纔能踏踏實實地活下去。據當地氣象部門預測,明晚小河鎮還將迎來一次降雨。
就在雲南巧家縣小河鎮的居民還驚魂未定時,在臨近的貴州省,因持續的高溫,失蹤者已無生還可能等原因,貴州關嶺『6·28』特大地質災害現場搜救工作已於7月4號起終止。
同期:罹難者家屬、親朋和……
解說:
這是7月5號關嶺縣組織的一次集體哀悼,一周前,在那場特大山體滑坡中,大寨村死亡和失蹤的村民達99人,其中有46個是1995年後出生的孩子,還有20位是60多歲的老人。盡管災害發生在白天,但由於復雜的山區地形,這裡的海拔差距達到1000米,搜救工作極其艱難。
蒲志鋼(武警安順支隊政委):兩座山同時向中間擠壓、下滑,又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泥石流,大型機器根本無法進去。所以全靠官兵用一些簡單的手頭工具,用受刨,施救難度非常大。
記者:家裡面人都在嗎,你家人都在啊?
岑朝陽(崗烏鎮大寨村村長):我家裡人,我妻子被埋了。
記者:現在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岑朝陽:不知道。
解說:
因為村支書遇難,原本是村主任的岑朝陽臨危授命,兼任了村裡的書記,他的妻子也在泥石流中遇難,至今也沒有找到屍體。回頭看6月的西南,被地質災害所肆虐的還有廣西的融縣和岑溪。盡管5月30號接到了政府的轉移通知,但大業鎮村民黎民傑並不願意離開。
黎民傑(大業鎮村民):如果沒有房可以去鎮政府也行,村委會那邊也有房(村乾部)說。
記者:為什麼不願意去那些地方?
黎民傑:太遠了。
韋昌生(大業鎮黨委副書記):
確實有個別不願意的,我們就把他的被子啊,必須用品啊(拿走),給他聯系好附近的農戶,把他就近安置。
解說:
一天後,黎民傑一家終於同意搬到哥哥家住。6月1號的暴雨造成山體滑坡,泥土掩埋了他家的房子。並不是所有人都像黎民傑這樣幸運,6月2號,廣西連降暴雨,岑溪市和融縣接壤地區爆發泥石流,造成42人死亡。岑溪國土局官員表示,主要原因是受災點超出重點監測范圍。目前,岑溪市登記在冊的重點監測地質災害區有200多個,但負責地質防災的僅僅有10人。
字幕提示:今年1至6月,全國發生地質災害19522起,較去年增加17658起,增幅為932.3%;464人死亡和失蹤,較去年增加297人,增幅為177.8%。
——數據來源:國土資源部
主持人:
今天我們來關注地質災害,演播室請到的是一位專家,他是來自國土資源部,中國地質調查局研究員殷躍平先生。殷先生,首先您給我們解釋一個,因為剛纔一開始我說了,國土資源部提供的數字1到6月僅僅是上半年,地質災害的增加率比去年相比增加了是932%,而且我們知道這汛期還沒有真正到來。為什麼數字會有這麼大的增加?
殷躍平(國土資源部中國地質調查局):
今年的1至6月份的統計我們知道19000起,大概是這樣的地質災害,但是去年1到6月份大概是1900多起,就是1:10的關系,增加了接近10倍。
主持人:這是年頭不一樣。
殷躍平:年頭,6月份增加更多,6月份增加了15倍。
主持人:這是個案嗎?還是說這是一種趨勢?
殷躍平:今年是很異常,我們總得歸納來講就是氣候的變亂,前期是乾旱,後期像在廣西是大面積的降雨,在西南山區其它地方就是局地降雨,很多降雨是歷史上沒有記載過的。
主持人:這是屬於外部的因素,就是屬於氣候變亂了。
殷躍平:對。
主持人:有哪些原因又是內因導致的?
殷躍平:我們談地質災害的話往往從幾個方面:一個是地質條件;第二個就是它的促發因素,促發因素包括剛纔我們提到的降雨,另外就是地震這種不可預見的因素;第三個就是一些人為的、工程的擾動,或者是人為的選址不當的這些原因。
主持人:出不了這三方面的原因。
殷躍平:基本上可以歸納……
主持人:比如說剛纔我們關注的雲南巧家縣小河鎮的這次泥石流,您分析是哪兒出現問題了?
殷躍平:它在片子上有一段話,叫雲南地區比較常見的小山村,這是一個鎮。實際上在西南山區這樣的鎮是不鮮見的,我覺得還是相當普遍的。
主持人:您給我們分析一下。
殷躍平:它有這樣一個特點,就是這個地方,我們來看這個圖,這個圖它是一個河谷地區,河谷地區在西南地區它的水的條件非常好,你看有河,然後背後是靠山。但是近10年來城鎮化的規模發展很迅速,發展迅速以後,它不能往後山擠,後山要切坡。
主持人:沒地方。
殷躍平:切坡以後容易形成滑坡,或者是崩塌,只能往相對較平緩的地方走,像這些地方,這些平緩的地方恰恰是河道。從河道的降雨條件,或者從形成條件來看的話,如果按照一兩年的這種重現期,可能它的流量很小,但是在極端的降雨,或者到一定程度,像50年一遇的暴雨,或者100年一遇的暴雨的時候,這些行洪區實際上都是它的淹沒線之下。
主持人:所以有一句話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個萬一就發生了。
殷躍平:對。我還可以翻另外一張照片你看,這也是在西南山區很普遍的,下面是一個河道,然後再這一塊是松散堆積體。現在沿江這一帶蓋了成片的非常漂亮的建築物,它的承載力豎向的力夠是夠的,但是在洪水的時候,很容易將它掏空,會形成大面積的地質災害。
主持人:實際上這就是人在跟大自然在搶地方。
殷躍平:對。
主持人:但是現在我們面臨著一個非常嚴峻的挑戰,因為我們要加速這個城鎮化的進程。
殷躍平:對。
主持人:剛纔您也提到,比如說剛纔這個巧家縣小河鎮,它沒辦法,它就要容納越來越多的從山村裡面轉移過來的居民,它又沒地方,那它從哪兒要地方呢?
殷躍平:現在我們要總結最近20年來我們國家地質災害治理的成功經驗跟教訓。實際上像三峽庫區我們有很成功的經驗,它的人口密度是很大的。但是從2003年加大對這個地方的地址災害的調查、勘察,還有防止以後,它的災害死亡基本上是零。
主持人:您的意思就是可以預測天災。
殷躍平:可以預測。但是要有相應的工作根基。
主持人:但是往往我們說天災人禍,說人禍有的時候是更好避免一些,但天災是老天爺的意旨,您現在又說它是可以預測的,這是為什麼?
殷躍平:地質災害相對來講,它是有規律可循的。第一個就是沿途地結構控制。我們到現場調查以後,很多地方是穩的,可以看出來,然後很多地方可能是隱患區,隱患區要做相應的工作,光靠地面的肉眼的觀察是不行的,可能要動一些磚塔或者是一些開挖的工程,通過這樣的工程我們可以發現很多問題。實際上現在我們國家在縣城以上的城市,基本上把這些特大型的災害都控制住了,但是恰恰對於鄉村,現在鄉村的發展很迅速。
主持人:鎮呢?
殷躍平:鎮,包括鎮,集鎮,現在的集鎮相當於我們90年代,或者是70、80年代的很多縣城,在西部地區,我們來看這一個防護標准,這個是一個國家標准。像一些重要的城市,從行洪來考慮它是200年,對於一般的城鎮,我們所說的鄉鎮,它的防洪標准是20年到50年。實際上現在我們的降雨遠遠超過這個標准,達到了100年一遇,甚至百年罕遇,百年以上的重現期。所以現在光用這個防護標准的話,因為城鎮的規模擴大了,肯定要出問題,甚至是群死群傷。
主持人:殷先生您看,現在我們一方面要面對這樣一個不可逆轉的城鎮化的進程,我們要不斷地給進城的人提供地方。
殷躍平:對。
主持人:但是另外一方面,地質災害又開始頻發,現在我們應該做什麼,可以做什麼?
殷躍平:我覺得我們現在做的工作是從90年代末期以後,叫地質災害的調查,把全國山區丘陵縣都跑遍了,查出了24萬處隱患點,但是調查以後,實際上它的精度是非常差的,就是基本上是摸底性質的,實際上對這些重要的集鎮要進行勘察。像去年重慶武隆發生的重大的滑坡事件也是這樣的,原來我們的預測,通過排查以後,預測是100米左右的成災范圍,實際上它成災以後滑動了1.5公裡,所以光靠肉眼的調查、排查是不夠的,必須對這些集鎮進行排查。
主持人:剛纔通過專家的介紹我們知道,我們已經進入到了一致地質災害的高發期,頻發期。按理說,我們應當加倍小心,更加防患於未然纔是,但是我們接下來會了解到,在有些地方,他們的膽子真的很大,就是敢冒險,在本來應當災難發生時候的一些救生通道裡面就蓋上了豪華別墅,那麼當災難真正來臨的時候,這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呢,我們的節目稍候繼續。(播放短片)
解說:長江蕪湖站水位超過了警戒水位1.24米。暴雨、潰堤、泥石流,面對今年越發嚴峻的汛情,一條來自安徽蕪湖的新聞,看起來真是刺眼。
聲音來源: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新聞縱橫》
連日來暴雨侵襲我國長江中下游地區,安徽省的防汛形勢格外嚴峻。然而在安徽蕪湖經濟技術開發區市民卻發現,開發區內一個排澇通道銀湖卻正在大規模施工,10畝湖面被填埋,一個花費千萬元的高爾夫練習場已初具規模。
解說:
一個總面積達1000多畝的自然湖泊,一個上接鳳鳴湖下通長江的蕪湖市重要的城市排澇通道,今天被大把大把的錢填埋成了一個高爾夫球場。正在施工的工地,24根40多米高的鋼柱搭建的綠色護網中心,是成堆的高爾夫球場專用沸石,面對今年的暴雨,很多市民懮心忡忡,填湖建高爾夫,會不會影響到銀湖的自然形態和儲水能力,會不會威脅到整個城市的排澇安全,更重要的是,這個項目符合中國的法律嗎?
聲音來源:
王科長(蕪湖市市政工程管理處排澇科):
肯定會影響防洪排澇工作,影響城市的安全。
解說:
面對這個影響排澇的工程,相關負責人表示,只能乾著急,因為高爾夫場這個項目已經通過了蕪湖市經濟技術開發區規劃部門的審批,即使市政管理處認為項目有問題,也無權插手。那麼,開發商為什麼能在排澇通道上建設高爾夫球場呢?
聲音來源:
何昊(蕪湖經濟技術開發區規劃建設局局長):
(高爾夫球場)能夠提昇開發區的檔次和品位。
趙俊傑(中央人民廣播電臺記者):
銀湖周邊建設的任何項目,都需要得到市規劃部門的審批,這是一個硬性的規定,蕪湖市規劃局的一位副局長就告訴我,他們沒有接到開發區管委會上報的審批手續,但是開發區的規劃建設局何昊局長說,他們已經將這個規劃意向上報了市規劃局,現在雙方是有矛盾的。
解說:
高爾夫球場是否通過了審批,沒有任何公開信息。倒是蕪湖是經濟技術開發區表態說,在規劃建設高爾夫練習場時,他們並沒有組織水利專家進行論證,原因是他們認為這個項目部影響排澇。
何昊:它不是一個防洪問題,我們不會請防洪的專家,也不會請什麼環保的專家。
解說:
排澇通道遭到破壞,有人對此發出了蕪湖、蕪湖、嗚呼的感慨。
而就在半個月前,在山西運城我們也看到了一樣的情況。
字幕提示:7月8日新聞限
新聞主持人:
水庫本來是為了防洪修建的,但是在山西運城的苦池水庫當中,卻建設了一排別墅和數百米長的商業街,在水庫中為什麼要修建這樣的非防汛、永久性建築呢?
解說:
山西運城苦池水庫曾經被稱為保障運城幾十萬人生命財產安全,及鹽池安全的最重要的防汛骨乾工程。然而在今年7月,一個由煤老板投資一億元建成的游樂園,赫然出現在苦池水庫庫池中心最低窪的人造湖東側。此外,水庫庫區還建起了別墅群。趕到現場的記者發現,庫區內已經建成的別墅共有11棟,還有15棟別墅已經打好了地基。
王天纔(運城市空港新區管委會副主任):
這個(別墅)是2009年年初,2008年年底,2009年開始建設的。
解說:
水庫庫區為什麼會建起游樂場和別墅群,王天纔解釋說,是因為苦池水庫當年乾枯,已經被降等為蓄滯洪區。但是記者在山西省水利廳2009第346號文件看到,苦池水庫的確是被山西省水利廳批准降等為蓄滯洪區,但是時間是2009年5月。也就是說,這些別墅群的建設在水庫降等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李乾太(山西省防汛抗旱指揮部辦公室主任):
降等之前(建設非防汛永久性建築),法律是不允許的,即使是降等之後,蓄滯洪區裡面的永久性建築,國家是允許的,但是必須有審批程序。
岳夢斌(運城市鹽湖區水務局副局長):
空港新區在這苦池水庫的庫區內蓄滯洪區搞的開發性建設,沒有經過水務部門的批准,包括他們的明清一條街、小別墅、魚池、假山,什麼都沒有經過審批,是違法的。
解說:
違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防洪法》為什麼沒有在山西運城得到實施,而面對今年各地不斷告急的汛情以及巨大的人員傷亡,我們不知道還有多少地方無視這部法律的存在。
字幕提示:江蘇鎮江
為了兩幢豪華別墅,堤壩竟被人推低1.5米。
江蘇常州
同樣因為豪華別墅,河道被迫讓路,駁岸被改成了地下室。
遼寧遼陽
為了一個高爾夫球場,防洪河道、河堤被違規佔用、損毀,防洪林木被毀。
河南鄭州
尖崗水庫的防洪大堤上,成排的小產權房在大肆建設,公然銷售。
廣西桂林
防洪堤成了『大菜園』,一公裡的河堤被劃分成上百塊菜地。
湖北恩施
狹窄的河道中非法建造7層高樓,嚴重威脅行洪泄洪安全。
主持人:
殷先生,就像您剛纔說的那樣,就是在我們國家縣級以上的城市裡面,基本上當天災來臨的時候,總會有一些救生通道的。但是通過剛纔的短片我們看到,為了地方經濟的發展,就像剛纔那位負責人說的,是為了提高開發區的檔次和品位,往往是要把救生通道給它堵上,然後蓋一些有利於經濟發展的東西。您怎麼看這種矛盾?
殷躍平:
這個理由很多,但是我覺得我們從這個角度來看可以從兩個方面來解釋:第一,從科學上來看,在行洪、防洪保護區,或者在蓄滯洪區裡面搞建設的,特別是永久性建設的話,對行洪防洪是很不力的,應該很慎重,甚至加以禁止。從法律來看的話,我們國家《防洪法》很明確地規定,在防洪保護區或者是蓄滯洪區裡面,必須有審批程序。
我曾經參加過類似的這樣的一些事件的處理,首先,我們先看當地的規劃,以土地的用途,如果這個地方是禁建區,建設以後那肯定要負法律責任。
主持人:但是剛纔您也給我們看了一個PPT裡面說到,比如說中等城市,它這個防洪標准都是50年到100年一遇的,那麼當地在建設的時候,很可能利用這樣的一種僥幸心理,反正50到100年,也許它趕不上我,怎麼看待這種僥幸心理?
殷躍平:它可能這樣理解,是一個概率的重現期,因為我們是指工程的概念,也可能50年,或者是100年,明天就遇上了,並不是要等100年,所以它的理由也可能是多種多樣的。但是我們從科學來解釋,它是違反科學的,第二從法律來看,也是違反法律的,因為我們有很嚴格的法律規定。
主持人:您看,我們不是像您一樣在這方面的專家,但是我們能夠理解一個很淺顯的道理。比如說在一些公共場合,它是有一些安全門,安全通道,它不見就馬上發生這樣的安全事件,但是它確保我們知道事件發生的時候我們可以從那兒走。如果說為了經濟的發展把這條路給它堵上了的話,那安全是沒有任何保障的。
殷躍平:安全通道的功能已經規定就是安全通道,所以你不能有任何理由來擠佔它。但是剛纔我們看片子以後理由很多,實際上我們在看《防洪法》的話,它是違法的,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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