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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的夏天,我中等師范學校畢業,在家等待分配工作。每天讀書之餘,最大的樂事便是扛一支釣魚竿,拎一只小水桶到村頭池塘邊去釣魚。有一天上午,我獨坐池塘邊樹蔭下已經很久,魚漂仍然一動不動。站起來想找個地方方便一下。忽然看見塘邊有一個婦女正在洗衣服。她神情專注地忙著,並未注意到我。可我仿佛心事被她看穿了似的,就訕訕地不好意思起來。
突然,對面傳來『撲通』一聲很大的水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在離那婦女幾米遠的地方,濺起一大片水花。我以為是一條大魚躍起又落下,心裡幻想著要是這條大魚沒事來吃我的釣鉤就好了。忽聽那婦女焦急地喊『小萍、小萍!!——』我一驚:不好,是有小孩掉到水裡了。來不及多想,忙飛跑過去。那婦女慌張地指點著,我看見小孩黑乎乎的腦袋和小辮子上的紅毛線,趕緊跳下水去。還好,淤泥不多,水也不深,剛剛到我胸口。我很快抓住了小孩,趕緊用左手抱住,趟到塘邊,右手抓住塘邊的樹,費力地爬了上來。放下小孩,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聽見自己的心『咚咚咚』跳了好一陣,纔聽到小孩的哭聲。那婦女見小孩沒事,對我說小孩是她鄰居家的,和她一塊出來玩兒,要是出了事可怎麼得了。小女孩哭過了,斷斷續續地說,她拿的香瓜掉到水裡去了,自己想去撈,沒走好,一下跌進水裡了。那婦女還要和我說什麼,我忽然想起自己的問題,顧不上濕淋淋的衣服和腳上的泥漿,急匆匆地找廁所去了。
這件事,在我民風淳朴的故鄉,根本算不上一回事,所以很平靜地過去了。可能因為我們那兒太偏僻,勇救落水兒童的我,也沒人進行宣傳報道,我自己也從來沒向別人提起過。偶爾我也會想起這次釣魚的意外收獲。我想如果那天救人不順利的話,自己被淹死了,也許會在當地成為一條新聞呢。村裡人會惋惜地說,某某家的孩子,中專畢業了還沒能上班,就淹死了。至於我當時救人的想法,說實話,當時情勢危急,哪裡顧得上想許多?救人於水火,與救已經凍僵的人不同,是沒有一點時間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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