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因咸菜一怒打文忠

　　實嫌貧喬父吐真情

　　柳霞借這混亂之機偷偷多給安文忠一塊咸菜。喬老大過來了，大家以為是為『二丫頭』和那人吵架的事，卻不想喬老大走到安文忠面前突然抓住安文忠的手，大家立刻都愣住了，喬老大陰森可怖地瞪大雙眼命令道：『把你的手掌松開！』安文忠猛吃一驚，很快又鎮靜下來。他手裡攥著的正是柳霞剛給的一塊咸菜，他怎會出賣自己的心上人？他就是不松開，與喬老大較著勁。

　　柳霞很害怕，驚恐地看著安文忠。纖夫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莫名其妙地問這是怎麼了。有一纖夫悄悄說：『我看見了，是柳霞多給安文忠一塊咸菜，就在他手裡攥著呢。』喬老大惱怒地：『你松不松手！』安文忠也被激怒了，狠狠地瞪著喬老大問：『我怎麼了？這至於嗎！』喬老大怒吼道：『你把手掌給我松開！』安文忠倔強地說：『你要乾嗎？你要發瘋！』說著，閃電般用右手抓過左手裡那塊咸菜，一甩手拋向河水中。喬老大怒氣難消，居然動手打了安文忠一拳。安文忠也舉起了拳頭，但在半空中又停住，他憤怒地說：『看在你是長輩的份兒上，我原諒你。要不然，我非揍你不可！』

　　高旺和幾個纖夫趕緊上前勸解，把喬老大拉開。喬老大悻悻地哼一聲，找不到適當的發作理由，憋了一肚子火，怒衝衝上船去找柳霞。

　　『二丫頭』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很得意。

　　自己的小動作被爸爸識破，柳霞很驚慌，正躲在船艙裡發抖呢。她見爸爸氣勢洶洶地上船來，趕緊從另一側船舷逃跑。喬老大更加生氣，罵罵咧咧地緊追不捨，在過跳板時不小心摔入河裡。喬老大一身泥水地爬上岸，更加惱羞成怒，抓起一根枯樹枝，追上柳霞就打。

　　柳霞邊跑邊哭，跑著跑著就跑向了安文忠的身邊。

　　安文忠沒含糊，擋在了柳霞的前面。喬老大追上來，掄起樹枝就打，安文忠挺身而上，用身體接住樹枝，護住柳霞。喬老大又氣又樂，借機使勁抽打安文忠。

　　柳霞見狀著實心疼，一把拉過安文忠，自己迎上去受打。

　　喬老大手指柳霞數落道：『有眼無珠的賤骨頭，要找婆家也得找個有車有船的戶，將來也不會受窮作難。你倒好，竟看上了沒有出息的窮小子，窮得快要趕上要飯花子了，你就不怕給我丟臉！』

　　喬老大氣哼哼地走了幾步，突然又轉回來，輕蔑地衝安文忠說：『我家可是個養船戶，和你安家怎能對上號！你小子有本事掙錢去呀，過富裕了再說話。哼！沒有一百兩銀子的聘禮你連想也別想！』

　　喬老大的話對安文忠的自尊心傷害很大，他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只覺得滿腔怒火在心中憋悶又無從發泄。他狠狠地長出一口氣，拳頭攥得咯?響。

　　船又行數日，終於到達目的地——潼關。

　　夜晚的船艙裡，喬老大和柳霞在吃飯。喬老大已經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

　　衝柳霞說：『孩子，這一回咱可賺了不少錢，官府說話算話，真給了兩份的運費。嘿嘿，不錯。』喬老大說著又斟酒。

　　柳霞攔道：『爸爸，別再喝了，這玩意兒喝多了難受，你又不是不知道。』

　　喬老大：『你別攔我，我今天高興。孩子，你知道爹心裡只有兩個願望，頭一個願望是給你找一富裕人家，不能讓你受窮，再有不就是在河北弄個磚瓦房嗎。要說安文忠這小伙子是不錯，相貌好，人品也好，又有些學問，可他就是太窮了，一家人加上他爸五個光棍兒，那日子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