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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天津策劃攝製的大型史詩電視連續劇《尋路》,是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影視劇創作一個新的收穫,也是紀念毛澤東誕辰120週年推出的第一部作品,至少有三大看點。
第一個看點:新鮮感、揭祕感。文藝創作有一個規律,任何一次真正的文藝創作都是對創作對象的一次新發現。《尋路》最大的特點是它內容的新鮮感,我想大多數觀衆都會有這樣的感受。從1927年大革命失敗到1932年寧都會議的這段歷史至少有幾十部影視劇都曾表現過。但是,看《尋路》這部劇,仍然感到很新鮮,爲什麼?直接的原因就是內容的揭祕感,就是創作團隊對這段革命史的新發現。
比如,在第一集描寫“4·12”大屠殺當天,周恩來隻身去見蔣介石,冒着殺頭的危險,大義凜然痛斥蔣介石,然後昂首闊步走出了蔣介石的司令部。從“4·12”到“7·15”,周恩來同志是如何指揮上海白區反蔣鬥爭的,過去所有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影視劇都沒有系統表現過。還有,紅四軍八大召開,毛澤東正在山上養病,患瘧疾打擺子起不來。即使用擔架擡着過河,他也要去參加八大,結果趕到了,會議也開完了。這是過去大部分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影視作品繞過去的部分,或者是一帶而過。現在,《尋路》這樣客觀地描寫表現,真實地揭示了矛盾衝突的結果,對領袖們的形象不僅沒有損傷,反而爲他們增添了光彩。還有,上海的黨中央和臨時中央不斷地派人到蘇區去,對毛澤東展開批判,一直到1932年寧都會議上毛澤東被剝奪了軍權,這也是過去不敢寫的或者沒有寫好的,但《尋路》卻非常真實而又從容地加以呈現,取得了讓人震撼而又令人鼓舞的效果。我認爲,只要是對中國革命歷史感興趣,對中華民族近代一個世紀的歷史感興趣的人,看了《尋路》都會被它內容的新鮮感所吸引。
第二個看點:創意制勝。電視劇《尋路》不僅對史料、對歷史本身有新的發掘、新的發現,而且對這五年曆史,特別是對黨內圍繞走什麼樣道路的探索和爭論,有新的發現和新的表現創意。過去雖然也寫到農村包圍城市,也寫到有人主張走中心城市暴動這條道路,但都沒有像《尋路》這樣緊緊抓住了這個爭論的焦點。大家知道,當時共產國際指導着全世界各國的共產黨革命,就是要求走城市暴動的道路,準確地說是走中心城市暴動道路。中共中央領導機構在上海,從莫斯科回來的、從法國回來的中央領導人,他們也只知道有一箇中心城市暴動的道路。因爲無產階級第一次奪取國家政權是巴黎公社,第二次是十月革命,不但是在城市暴動,而且是在中心城市暴動,是在首都暴動,在國際共運史上這是唯一的經驗。
《尋路》立足這樣一個高度,從一開始就提出了這個尖銳的問題:大革命失敗了怎麼辦,走城市暴動還是走另外的道路?從這個意義上說,以毛澤東爲代表的“農村包圍城市”的道路,不論在中國共產黨內,還是從鴉片戰爭以來半個多世紀的中華民族復興之路的探索來看,都是一次很大的思想解放,而且從國際共運史來看,也是一次偉大的思想解放運動。《尋路》將宏大主題和劇魂昇華到國際共運史、世界發展史這樣一個高度,所有的道路之爭和尋路之舉,都有了非常新鮮的意味。在劇中我們看到,上海黨中央機關不斷地發動城市暴動,不斷地失敗,最後中央機關自己也在上海呆不下去了,只能撤到蘇區。而在蘇區的毛澤東不斷受到批評,不斷地受到壓制,但是井岡山的鬥爭,中央蘇區的鬥爭,反圍剿的鬥爭卻是不斷地走向勝利。這兩方面強烈的對比,說明了正確道路的探索必須從實踐出發,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正是這樣高超而新鮮的立意,賦予了全劇以新意與詩意。
第三個看點:歷史真實與藝術虛構的完美結合。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影視創作有一個原則是“大事不虛,小事不拘”,也就是對重大歷史和重大決策事件的描寫不能違背歷史事實,但既然是電視劇,就必然有虛構,而且必有大量的虛構。如何處理歷史真實與藝術虛構的關係,一直困擾着許多創作者。電視劇《尋路》在處理歷史真實與藝術虛構的關係上走到了一個新的起點,而且引領整個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影視劇創作走到了一個新的起點。《尋路》中對一系列重大歷史事件的描寫,都嚴格忠於史實,抓住了戲魂,但在具體的故事情節和臺詞上,又能夠大膽按照藝術規律要求進行虛構。從這個角度來說,電視劇《尋路》在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史詩風格的追求上,也做出了新的探索,這給今後的創作帶來不少啓示。
看過《尋路》這部劇,很自然就想到英國著名歷史學家湯因比在評價荷馬史詩《伊利亞特》時的一段精彩論述,“如果開始把《伊利亞特》當作歷史來看,你會發現其中充滿虛構;當你將它當作虛構文體來閱讀,又會感覺它裏面充滿着歷史”。我想,《尋路》就是這樣的作品,因爲它把歷史的本質、歷史的精魂都把握住了,所以反而就更能展開藝術創作的翅膀。
以上是《尋路》的三大看點,是該劇在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影視劇創作中的明顯突破。當然該劇還有很多看點,比如像年輕演員許鉑岑飾演的毛澤東,幾集看過去之後,你一定會發現,我們的電視熒屏上又出現了一個嶄新的、更接近當時紅軍時期毛委員的毛澤東藝術形象。
另外,迄今爲止,國內尚無一部電視劇像《尋路》這樣,先後塑造了近20個烈士,鞭撻了十多個叛徒。烈士的犧牲一個比一個更加氣壯山河,如蔡和森被捕受刑時,被五個釘子釘在牆上,他還痛斥叛徒顧順章,痛斥蔣介石,高喊:“中國共產黨萬歲!”相反,像那些叛徒,如向忠發,被蔣介石一抓住,還沒等用刑,他就先出賣黨的機密,隨後帶領特務去抓多次保護過他的周恩來。再如叛徒顧順章,還沒等被抓捕,倒先給蔣介石寫好了效忠信。他們的叛變都是從信仰動搖開始的;他們的信仰動搖,都是從生活腐敗開始的。劇中的這種描寫有着極強的現實意義。
有位史學家曾說,歷史就是我的垂釣之溪。我很同意這句話。歷史是一條充滿智慧和激情的河流,歷史和現實的聯繫是自然存在、永遠割不斷的。觀看電視劇《尋路》,將爲我們今天帶來很多啓發和教益,一定會更加堅定我們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決心和信心,激勵中國人民繼續奮鬥求索,夢圓“中國夢”。(作者爲中國文聯原副主席。本文是作者在電視連續劇《尋路》開播新聞發佈會上的發言,根據記錄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