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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長篇電視劇《尋路》心潮澎湃,思緒連綿。這部電視劇真實生動地展現了自1927年蔣介石發動背叛革命的“四·一二”大屠殺,到1932年10月中共寧都會議5年間,毛澤東和他的戰友們歷經千難萬險,爲中國革命探尋出了“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這一條獨特的勝利之路的曲折歷程,藝術地再現了一段交織着血與火、激情與信仰、奮鬥與犧牲、苦難與勝利的崢嶸歲月,以其所蘊涵的強大的精神感召力和審美魅力,強烈地叩擊着電視熒屏前每一位觀衆的心靈。
全景式描繪歷史風雲
對這一段歷史風雲進行全方位、全景式的描繪,是電視劇《尋路》最爲鮮明的特色。劇中真實再現了秋收起義、三灣改編、井岡山會師、黃洋界大捷、古田會議到三次反圍剿勝利等重大歷史事件。以往的影視作品中也對這段歷史多有描述,但大部分是片斷式的,或者是聚焦於其中的某個單一事件,這部作品卻是對所有重大事件的集中展現。與描繪紅色革命根據地的鬥爭相平行,電視劇還展開了第二條敘事線索,即周恩來領導下的中共地下黨在上海等國統區建立隱蔽戰線,配合蘇區的革命鬥爭、與敵對勢力鬥智鬥勇的驚險歷程。這一段歷史過去鮮爲人知,在這部作品中被表現得較爲完整和充分,像潘漢年、李克農、錢壯飛等我方特殊戰線的傑出人物,在命懸一線、時刻面臨死亡的驚險處境中所表現的大無畏的英雄氣概和過人的智慧,讓人感佩不已。這兩條敘事線索齊頭並進,形成了該劇結構上的一大特色。看這部電視劇,彷彿觀看一幅色彩斑斕的巨幅畫卷,畫面上有每一重大事件的全景描繪,而其中重要的局部和細節都清晰可辨。本劇的創作者認真研究了大量的歷史文獻,對那一段歷史瞭然於心,在充分尊重歷史真實性的基礎上,給予了藝術化再現,使得觀衆得以重溫那一段崢嶸歲月中的刀光劍影,感受革命者在血與火中跋涉的艱難。尤其難能可貴的,是該劇突破了許多禁區,正面描寫了這一時期黨內的分歧鬥爭,包括中央與蘇區、蘇區黨內軍內的矛盾,對教條主義、宗派主義進行了鞭撻和批判,從而更加真實地反映出中國革命道路的曲折坎坷。
人物形象鮮活生動
《尋路》塑造了一系列鮮活的人物形象,這是該劇值得稱道的又一大特點。人物形象塑造得如何,從來都是衡量一部電視劇是否取得成功的一個重要尺度,電視劇中涉及的國共雙方及社會各界的各色人物有300多位,或濃墨重彩,或寥寥數筆,大都生動傳神。毛澤東的雄才大略、運籌帷幄,在面對被打擊、被排擠時的自信和堅韌;周恩來在白色恐怖中表現出的大智大勇,沉着機敏;朱德對理想信念的忠誠和堅毅的人格、過人的膽識,都被描繪得酣暢淋漓。其他革命領袖人物,如陳毅的光明磊落、敢作敢當,李立三的坦率耿直、急躁衝動,都有生動的描摹。對敵方人物的刻畫亦是如此。蔣介石老謀深算,慣於玩弄權謀、性格多變,一代梟雄的人格特徵,得到了很好的刻畫。其他一些重要人物的形象塑造也有不俗的功力,如中統特務首腦陳立夫、上海黑幫頭目杜月笙等。需要特別值得提出的是,曾經擔任共產黨高級領導而最終走向背叛革命的可恥結局的顧順章、向忠發,在劇中都佔有很重的戲份,這充分體現了該劇創作者忠實於歷史真實性的創作原則,既客觀描繪了他們對革命的貢獻,也深刻揭示了他們走向墮落的原因——貪戀女色、個人慾望膨脹等。印證了周恩來所指出的“一個共產黨人只要在生活上放縱自己,就等於被敵人在精神上打開了缺口” ,這一點,也具有強烈的當下警示意義。
具備豐富的戲劇性
《尋路》所表現的那一段歷史歲月,本來就是跌宕起伏,充滿了驚濤駭浪,已經具備了豐富的戲劇性,爲了取得更爲卓越的藝術效果,創作者較好地把握了歷史真實和藝術真實的關係,秉持“大事不虛,小事不拘”的創作原則,在高度尊重史實真相的基礎上,又給予了進一步的藝術化處理,凸顯了其戲劇性呈現的強度。如秋收起義前,毛澤東從安源前往銅鼓的途中,被地方民團抓住,毛澤東用計逃脫,藏在水塘邊的茅草叢中,成功地躲避了搜捕,這一段情節是有據可查的,電視劇中將此改編爲毛澤東縱身一跳躍入水塘,藏在水下,靠一根蘆葦管伸出水面換氣,這種處理經由熒屏的畫面表現出來,訴諸觀衆的視覺,顯然增強了觀賞性。
信念力量激勵後人
看《尋路》會爲時時處處充盈跳蕩於熒屏畫面中革命者理想的激情、信念的力量而深深感動。這部電視劇所反映的那一段時期,敵我力量之間的對比,前所未有的懸殊,白色恐怖下共產黨人隨時可能被逮捕、囚禁,甚至流血犧牲。在這樣的危急情勢之下能夠堅持下去的人,都是有着堅定的信仰,相信自己所獻身的事業是光榮崇高的,是必然會取得最終的勝利的。陳鐵軍、周文雍笑對槍口,在刑場上舉辦婚禮;楊匏安拒絕蔣介石三番五次的拉攏,慷慨赴死;惲代英、蔡和森大義凜然地走向死亡,都是因爲有着這種信念的強烈支撐。革命先烈爲尋求中國革命正確之路矢志不渝、浴血奮鬥的堅定信念和拋頭顱灑熱血的犧牲精神,對當今加強黨的建設、重塑理想信念,對於我們今天大力弘揚的中國夢的實現,都有着重要的啓示意義。
《尋路》提供了豐富的精神滋養和審美享受,洋溢着陽剛之氣、崇高之美,是一部氣勢恢宏、波瀾壯闊的革命史詩,是一部思想性、藝術性相統一的力作。
(作者爲《光明日報》文藝部主任。本文原載自6月28日《中國藝術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