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鐵路發展是一個大跨越
50歲的楊堅堅,是中國鐵路上海局集團有限公司上海機務段的一名高鐵司機。工作31年,從世界上最落後的時速四五十公裡的蒸汽機車,到最先進的時速350公裡的動車組,楊堅堅開了個遍。
楊堅堅:40年鐵路發展到現在絕對是一個跨越,蒸汽車(時速)60公裡,然後跑了內燃機車,上海到南京(時速)90公裡,那時候跑得很開心。我以後再跑蚌埠,跑160的,更快了。當時根本不會想到現在能夠跑到350,想都想不到。
春節7天,楊堅堅5天都在車上,看著一車車乘客拖著大包小包急切回家的身影,他說不出的滿足。30多年,從綠皮車到高鐵動車,乘客們的腳步從容多了,上車的圖景也截然不同。
春運期間的上海虹橋高鐵站
春運期間的上海火車站,人流不小,但秩序井然
他說,以前的春運,蘇州站、無錫站,一停就是一個小時,掉客,旅客上不上去,都擠。站臺上的服務人員就是這樣,推、擠,把他們硬推上去了。髒亂我們就不說了,廁所都是人。但現在動車組就是不一樣,我們的總調度室如果看到今天買票的人多,會臨時再增開(列車),旅客都是井井有條上車,都很順暢。
跟火車打交道三十多年,楊堅堅憨笑著說,他感覺自己從藍領變成了白領。
“白領、西裝,還搞個大蓋帽,精氣神在這兒呢。現在我們動車就像白領一樣,上班白襯衫,以前蒸汽機車根本不敢。穿白襯衫上去,人家想你不正常。”
從燒煤的蒸汽機車到燒柴油的內燃機車
1984年,15歲的楊堅堅考上了浙江金華鐵路學校,父親送他去學校報到,那是他第一次坐火車,300多公裡的路程,火車開了一整天。
楊堅堅說,我第一次乘火車去金華學校報到,跟我父親兩個人。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六點鍾松江站上車,晚上5點半到金華。我在想怎麼這麼遠,我都要哭出來。我想這個火車也太慢了吧。
楊堅堅接受央廣記者采訪
那時,黨的十二大剛剛提出:鐵路運輸已成為制約國民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原因,鐵路必須加快發展速度,提高運力,鐵路部門因此專門制定了“1984年鐵路科技發展計劃”。那一年,東風4B型內燃機開始批量生產。
在學校裡,楊堅堅被分到了機務班,學著開火車,當時的教具,是國產的蒸汽機車。1987年參加工作時,他開的也是蒸汽機車,不過是美國造。
楊堅堅表示,當時他們學抄煤的話,爐床都是按照我們國產前進型的結構來造的,但是他第一天上班的時候,他隨便怎麼鍬,總要碰爐門,鍬不進去。然後他們師傅就說了,這個是美國貨,因為美國人高嘛,它的爐床就比我們高。
和自己的師傅相比,楊堅堅趕上了好時候,燒煤的蒸汽機沒開兩年,就換成了燒柴油的內燃機車。
以前楊堅堅開蒸汽機就是乾體力活兒。就是上班、加煤,翻煤,下班一身灰,臉是看不到的。而內燃機就先進多了,沒灰了,但是有油了,一身油,回家老婆說一股柴油味。
“落後,需要快跑”
2004年4月18日,中國鐵路第五次大提速,從此,有了一種Z字頭的直達列車。2005年,楊堅堅開上了代號為“跨越”的電力機車,往返於上海和北京兩地:
楊堅堅:電力機車是好多了,但是電力機車還有一個噪音,我們以前上班兩個人(司機)講話跟吵架一樣,聽不到。
當年下半年,作為第一批培養對象,楊堅堅去日本接受動車組的培訓。那次日本之行,帶給楊堅堅很大的衝擊。
他發現,當時我們國家ZJ7制動機,對我們來說,是很先進的一個制動機了。但當他跟他們(日本)老師談這個制動機的時候,他來了一句話,說你們這個制動機,跟我們現在的制動機相比已經是落後了30年。
自從開動車組,楊堅堅有年頭沒這麼爬高了
落後,需要快跑。1978年10月,鄧小平訪問日本,乘坐時速240公裡的光號新乾線,被問及乘坐感受時,他笑著回答:“就感覺到快,有催人跑的意思,我們現在正合適坐這樣的車子。”
中國鐵路一日千裡的追趕速度,足以讓楊堅堅感到驕傲。2007年4月18號,楊堅堅駕駛著運行時速200公裡的中國首趟動車組列車,從上海站始發。
楊堅堅:噪音沒有了,瞭望更好,操作又簡單了,速度也更快,司機更集中了,也安全了很多。
現在,換我們來“領跑”
又一個10年,2017年9月21號,“復興號”高鐵動車組在京滬線上以350公裡的時速“開跑”。至此,我國不僅是世界上高鐵運營裡程最長的國家,也成為世界上高鐵商業運營速度最高的國家。
更讓鐵路人自豪的是,黨的十八大以來,土耳其第一條高鐵、印尼第一條高鐵、俄羅斯第一條高鐵……無一例外,都出現了中國企業的身影。中國高鐵成為一張耀眼的名片,在世界的舞臺上熠熠生輝。
“以前我們是抱著一種學習的態度到日本去,我們是落後。當時學習的時候說的,(日本)1968年開始這個動車組,纔能達到這個速度。我們用了多少年?我們486公裡,只用了大概六七年左右。”
鐵路在發展、列車在提速,楊堅堅的收入也在翻番,20年間,家裡的房子從四十平,換到如今一百四十平。而對妻子王輝來說,她最欣慰的是丈夫終於能經常在家了。
楊堅堅說,眼下這五年,他最想看到高鐵公交化
以前基本上楊堅堅出去一個來回就要好幾天。家裡有急事,比方女兒生病什麼的,都要急死了。王輝曾一直跟楊堅堅說,自己真的當時找錯人了。但現在開了動車,比方今天去,明天有可能回來了,還可以。
知天命之年,楊堅堅琢磨著,再過幾年,退休了,帶著妻子和閨女出去轉轉,踏踏實實地,做一個高鐵乘客。眼下這五年,他最想看到高鐵能公交化。對於中國鐵路,這想必是個“小目標”。
“住在嘉興的人到上海的話,鐵路公交像地鐵一樣開行,那纔是目標。”
改
革
2018年是中國改革開放的第40個年頭。過去40年,中國創造了舉世矚目的發展奇跡,億萬中國百姓作為這一奇跡的創造者、親歷者,自身的生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中國之聲帶您走進10個普通家庭,跟他們一起回望40年的家國變遷,共話美好的新春願景。《新春走基層——中國之聲紀念改革開放40周年特別節目:家國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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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制:蔡小林
策劃:高岩
編審:馮會玲
記者:肖源,楊靜
圖片拍攝:央廣網記者林馥榆
制作:王敏
編輯:張天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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