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車每天能跑100元到200元,2月毛收入差不多3000元,車輛一個月的承包費是7000元。”廣州出租車司機蘇師傅算了一筆賬,他和搭檔的收入加起來都抵不上“份子錢”。
疫情來襲,出租車行業遭受巨大衝擊。記者采訪十多位廣州出租車司機了解到,不少司機每天收入只有平日三成,許多司機因疫情嚴峻沒有出車,收入為零。為此,廣州出租車協會2月7日發出倡議,希望企業為市區正常雙班運營車輛補貼3600元,首次補貼周期為2月1日至2月29日。
據司機反映,大部分出租車公司積極響應,已按減免車輛承包費的方式發放補貼,但有企業仍在觀望,還未具體落實。3月已至,廣州的出租車司機們翹首期盼新一輪的補貼政策。
街頭冷清,為找活曾空車巡游50公裡
“早上7點到下午4點,只跑了4單,纔150多元的流水。”廣州的姐阿英說,3月的第一個工作日,生意不如人意。
受疫情影響,這樣慘淡的處境已維持了一個多月。阿英坦言,今年春節的生意和往年有天壤之別,“慘不忍睹,收入多時一天不到200元,少時只有幾十元。”
疫情嚴峻,生意慘淡,英姐索性停止出車在家休息,這也是不少出租車司機的普遍選擇。李師傅住在棠下,那裡聚集了大批的出租車司機,他記得“春節期間,樓下超過80%的出租車都停著沒動,不少人是回老家過年,還有一些像我一樣,不願出門。”
不少司機迫於承包費壓力,只好隔三差五出門營業。1月底,蘇師傅從公司領回口罩、體溫計和酒精,繼續拉客。那時的廣州街頭異常冷清,基本看不到行人,“有一次跑了50多公裡纔拉到一個客人,還是一單起步價的距離。”他表示,1公裡要約0.3元的油錢,對於汽油車來說,“這單賠了不少”。
單量少,不少司機直接縮短了出車時間,跑幾個小時就回家休息,一些夜班司機更是不到9點就收車回家。
“網絡訂單平臺也不響了,有時來單,離得很遠也接。”蘇師傅說,為了得到穩定訂單,大家紛紛都前往客流相對較多的白雲機場、廣州南站和各個客運站拉活,但沒想到出租車遠遠多於乘客。“很多時候,出租車在車站外就排起長隊,等調度安排進站就要幾小時,去哪兒還是未知數。”他記得,微信群裡有人分享了機場排長隊的視頻,有司機曬出後備箱的鍋和碗。
隨著返程復工加速,廣州的早、晚高峰恢復了忙碌和擁堵。但不少司機反映,除去早、晚高峰,其他時間段生意依舊慘淡,到周末更是明顯,一天大部分時間都是空車巡游。
此外,隨著疫情形勢向好,不少被困在老家的出租車司機陸續返回廣州,街上出租車變多,進一步分散了客流。不少司機在接受采訪時表示,核算以後,每天出車的流水還是100元到200元。
倡議每車補貼3600元,有出租車公司還未落實
“車可以不跑,但份子錢不能不交。”蘇師傅感慨,這是擺在每一個出租車司機面前的難題。不少司機反映,2月份斷斷續續跑了十多天,收入不到2000元;還有一些返鄉者和未出車者的收入為零。
為幫助出租車司機渡過難關,2月7日,廣州出租車協會發布倡議,按照市區正常雙班運營車輛3600元的標准,向駕駛員發放補貼或者抵扣承包費,首次補貼周期為2月1日至29日。此外,對於單班、合同期不足月、外圍區營運等情況司機,可按相應比例給予補貼。據司機介紹,廣州市區出租車承包費每月7000元左右,根據車型和使用年限,價格略有浮動。以此核算,補貼標准約為承包費的一半。
記者采訪十多位出租車司機了解到,廣州市內包括白雲(廣交)、廣駿、廣達、慶星、雲通、新東方、龍的等多家出租車公司已積極響應,不少公司延後了交租時間,通過減免3600元承包費的方式,減輕了出租車司機的運營壓力。一些在外圍區域如花都區的出租車公司也按相應比例給予了補貼。
有些在倡議出臺前已經收租的公司則會延期落實相關補貼。廣州龍的出租車公司的李師傅告訴記者,他在1月底已交付了2月的承包費,但公司承諾2月的補貼會用來抵扣3月的承包費。
然而有些公司還在觀望,還未給出具體的補貼措施。
柏祥公司的劉師傅稱,因為回家過年,2月底纔回到廣州,還未交2月的承包費,目前公司並未催款,也承諾會落實補貼措施,但還未發布具體聲明。因為生意不好,他自己也還在觀望。
廣州僑林公司的王師傅稱,因為差錢,2月5日,他在網絡支付平臺貸款,和搭檔一起湊夠了7200元的份子錢,“當時公司說之後會落實相關補貼,我擔心不按時交租,優惠津貼會落空。”但王師傅稱,目前還未收到相關補貼通知,2月份只賺了2000元出頭,貸款還未還清,3月5日又要新一輪交租,“如果沒有補貼,我沒錢交份子錢,只能把車還給公司。”
出租車司機期待更多的補貼政策。廣駿的英姐告訴記者,她和丈夫搭伙開出租車,因為開豐田雷凌,每月承包費要9000元,兩人還要向公司交約3000元的社保等費用,抵扣3600元補貼後,還要交8000多元,“按現在的出車情況,壓力很大”。
不少出租車司機希望企業提供新一個周期的補貼。廣州麗新汽車服務有限公司的多位出租車司機表示,希望公司在3月和4月份繼續給予補貼,並進一步加大力度,否則迫於運營壓力只能退車。
廣州出租車協會2月7日《倡議書》中表示,後續協會將根據行業駕駛員實際營收情況,每月對補貼標准進行重新核定並提供給企業作為參考。據悉,協會目前正在研究制定新一輪的補貼倡議。
疫情期間,他們在路上
3月2日早上7點,廣州公交集團白雲(廣交)出租車司機朱敬懷按時出車,按照調度,接一位住在金沙洲的醫生,去約20公裡外的廣東省第二人民醫院。
疫情期間,朱敬懷沒有休息過一天,他每天7點出車,下午6點收車,哪怕街上沒人,他的工作時間還是如往常一樣。
這種穩定被迅速打破。2月初,朱敬懷加入公司的180臺黨員示范車組成愛心義載車隊,作為機動隊員,他會不定時的收到通知,接送9家定點醫院的醫務人員和普通發熱乘客。抗疫一線的醫務人員忙碌辛苦,下班晚是常事,朱敬懷送他們回家,有時到晚上9點纔能收車。
春節期間,廣州街道冷清,但為了能服務需要出行的少數人,朱敬懷會在街上奔忙。午飯後,他會在車裡瞇一會兒,“不是沒想過回家休息,但想到隨時可能收到通知接送醫生,就覺得在車上更方便。”他的收入與旁人差不多,從早跑到晚,也只有100元到200元的流水,“有一天跑了200多公裡,只收到60多元。”
從頭到尾,完整跑了一個月,朱敬懷的毛收入約4000元,他一人跑一臺車,也收到了3600元補貼,但拋去承包費和出行成本,2月淨收入也基本為零。
作為的哥,朱敬懷也希望出租車公司能給司機更多幫助,但他對一些公司的運營困境表示理解,“不少出租車公司場地租賃費沒有得到減免,也不容易。”正像廣州出租車協會呼吁的那樣,疫情期間,需要出租車公司和駕駛員同舟共濟,共克時艱。
令朱敬懷驕傲的是,整個2月,他們愛心車隊接送抗疫一線醫務人員超過1200人次。他們每天依舊奔跑在路上,聯通起城市動脈,守護著市民的日常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