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絕大多數政客來說,白宮是他們心目中的聖殿,夢寐以求的天堂。但是一旦真正入主白宮,他們會發現走進的不是什麼聖殿,更不是什麼天堂,而是一個被鍍了金的監獄,裏面充滿了流言蜚語和惡意攻擊。在美麗的泡沫破滅後,政客們不得不每天面對扭曲的世界,親眼見證一幕幕暴力政治的上演。
這就難怪布什總統動不動就要返回自己的老家,在他那1600英畝的得克薩斯大牧場上,遠離政治、遠離白宮、尋找自我,這纔是他所渴望的。
尼克松總統卸任後曾回顧那段灰暗的歷史,他說:“在白宮時,我希望自己能夠早日從噩夢中擺脫出來,甚至永遠離開華盛頓,惟有如此,我才能對世事保留自己的看法。我敢肯定,在我之前的總統也有同樣的感受,我之後的白宮主人也將有同樣的感受。其實,美國總統離美國人民和美國生活很遠很遠,他們基本上已經與世隔絕了。”
當布什在牧場上信步閒逛時,他的心情應該和尼克松的心情相差無幾吧!
布什說:“我相信,離開白宮可以幫助總統保持敏銳的洞察力,雖然我當總統的時間還不長,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洞察力是非常重要的。”
站在牧場上,布什開心地說:“這纔是真實的世界!華盛頓是不錯,但那裏充滿虛幻。”
美國現任總統非常喜歡使用“洞察力”和“平衡”這兩個詞,而家鄉得克薩斯就是幫助他取得“洞察力”和“平衡”的地方。他曾說過:“我的家在得克薩斯,我是一個得州人。這裏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也將是我退休養老的地方。這裏,得克薩斯,還將是我離開人世的地方……”
有人曾抱怨布什總統的休假太多了,但面對這些指責,他回答說:“大家要習慣,因爲我是從這裏走向白宮的。”
布什有時真的無法忍受白宮,甚至將那裏比作“碉堡”,而他的四年總統任期就是在“服刑”。“我將在華盛頓完成我的公職,然後,我會回到得克薩斯,我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根。”
正是由於這種深深的“得州情結”,當新墨西哥州一個二年級學生大聲回答布什的家鄉是“華盛頓”時,布什大受打擊,當場目瞪口呆。爲了不至於太尷尬,布什微笑着給孩子們提了些線索,“我來自墨西哥東部的一個州”,而得到的回答卻是更大聲的“華盛頓”。布什只得無可奈何地說出了正確答案:“我是在得克薩斯州長大的。”
最讓布什感到無法忍受和憤怒的是華盛頓污濁的政治空氣,他說:“華盛頓除了黨派就是黨派,每個人只知道揭別人的傷疤,互相殘殺。”
這並不是對華盛頓最嚴厲的批評,最尖銳的批評家是另一位得州總統,林登·約翰遜。肯尼迪總統遇刺後,華盛頓陷入一片混亂,身爲副總統的約翰遜在這時成了白宮的主人。約翰遜說:“總統像什麼?總統像一頭蠢驢,站在冰雹中,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承受這一切。”
大多數美國總統都經常說,希望自己沒有進入白宮,沒有當上總統。哈里·S·杜魯門非常喜歡在白宮的鐵柵欄外散步,每當他擡起頭看見那幢白色的建築物,總覺得那是一座“白色的監獄”。他還說,當總統的感覺就像騎着一隻猛虎,如果不小心駕御,你就會被吞掉。
喬治·華盛頓,美利堅合衆國的第一位總統,同時也是第一個厭惡當總統的人。他說,當宣誓就任總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犯人,正在走向刑場。
諷刺白宮生活的美國總統數不勝數,比爾·克林頓可能是爲數不多的熱愛總統職業的人。但厭惡歸厭惡,當總統仍然是每個美國兒童的理想,入主白宮是無數政客爲之奮鬥的目標。美國人也許有點兒奇怪,就喜歡“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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